第45章 蜡烛的光

吃完饭,我们来到了周期性的里间,换上了五四时期的学生装。然后我们沿着周期性房间中间的那块地板,参观了地下宫殿。周期性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么虔诚。他没有对着那块地板磕三个头。但是,桥树的小说里是这样写的。周期性轻轻盈盈地笑着,揭开了那块板子。他揭开那块板子的动作也非常随意,非常容易。他没有用花针。而是拉住一个铁环,“咯”地一声就将板子拉开了。

一股霉气扑鼻而来。气味马上将我的眼睛扑出了泪水。

临进去之前,周期性像对待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笑着说:“非常对不起,张大堂用生命保下来的书稿和大量木质布质用品,因为我们保管不善,全部让白蚂蚁给啃掉了。现在我们能够看到的,只有地下宫殿的墙壁和五把铁制的水壶。那些纸屑木屑全部清出去了。只留下了这些。”

眼前的地下宫殿,与桥树小说里的地下宫殿简直是判若两样。整个地下宫殿变得臭不可闻。地面堆积着一些纸片。它们全部散落在地板上。那些红木的地板和器俱身上也长满了霉。

周期性低着头,一直站在门口上。昏暗的灯光让我们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好像听到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是我败坏了这儿的一切。”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相信我的苏格拉底,我的杜桥树会到这儿为这个叫周期性的人工作三天时间。这里分明是一个废墟。非常分明的一个废墟。

就在我们面对眼前的一切变得神情有些恍然时,电灯突然熄灭了。

周期性开始骂人。他站在一个埋葬了革命者遗物的地方开始骂道:“狗娘养的,没交电费他们就拉闸了。”

他一边骂着一边非常熟稔地点燃了一根蜡烛。

他对我们说:“还是出去吧。这儿又闷又臭。怕是张小姐受不了的地方。”

我透过蜡烛光看着周期性的脸。我想,即使有了蜡烛的光,他的脸也没能生动起来。

我说:“我受不了吗?”我无法确定自己的语气是反问,还是一种确认。我感觉自己非常无奈。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我心里回**。

我想哭。

但是我得忍着。

在爬出楼梯时,我试图紧紧抓住领导的手。可是,他只是淡淡地拉着我。他在我临出口子时对我说:“张花残,我发现你到了黛瓦园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没理他。

我一走出周期性的大门时,外面的阳光刺疼了我的眼睛。我的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掩着眼睛说:“走吧,让我们去看游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