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钱是比枪还要厉害

刘城把《红星照耀中国》拿在手里，拈了拈，又放回了原处。然后，他关掉了地下宫殿里所有的灯，让黛瓦园镇的派出所当即把地下宫殿封存起来。出了一号楼，刘城通过电话向县委书记要了一个班的武警，连夜赶到黛瓦园，日夜守备着地下宫殿。

一个月之后。县党史办和文物局的专家再次走进地下宫殿时，他们看到一幅惨不忍睹的情景：所有的书与遗物全部被一种虫子蛀得支离破碎，面目模糊。

周期性闻讯赶来，见状当即昏倒在地下宫殿里。三天之后，周期性从病**醒来。他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一具木乃尹。他的眼睛，手指和身体任何一个地方，都露出了干燥的迹象。

周期性僵硬地躺着，脑子在不停地胡思乱想。爷爷周庄在他的想象中，反复出现在他的眼前。现在，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爷爷周庄在张大堂死亡之后的失落。他想，爷爷发现地下宫殿一定非常偶然。爷爷一定是在找了镇长刘白，告诉他刘枪杀错了人之后，才找到这里来的。因为这儿是死鬼加鸦片鬼张大堂住过的地方，所以黛瓦园的人没有人敢住到这个屋子里来。镇里将这幢房子分给居民，没有一个居民愿意要这样一个充满杀气的地方。镇长刘白只好将它当成镇政府的办公室兼住房。

可是，分给哪个一个干部住呢？镇政府的干部也不敢住到这间房子里去。镇长刘白又遇到了难题。刘白确信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唯物主义者。一开始，刘白有些想去住。可是，当他一想到张大堂硬撑着，一直撑了十分钟不死的情景，他心里就有些胆怯。他觉得那间房子，总是有些阴沉沉的。

刘白决定召开一个动员会。他想动员一个干部住进去。这样自己就不会住进去了。动员会上，所有的干部都像在躲避着这间房子。周期性的爷爷周庄也和大家一样，他非常不想要这间房子。可是，事情非常凑巧。在刘白最后采取抓阉的办法决策时，周庄的手非常轻易地抓住了一个“住”。

周庄很快就住进去了。

周庄关上门之后，脸上露出狂喜。他为自己如此轻易就住进了这间房子感到喜不自禁。他能分到这间房子，是他的一个阴谋。在抓阉前，他就准备了一个纸片，在上面像刘白一样写了一个“住”。

当纸片刚一发完，还没来得及做声时，他就大叹一口气，说：“我的命真不好，霉气偏偏让我抓住了。”

就这样，那个即使抓到了“住”字的人，便顺水推舟，心中暗喜，以为是刘白在保护他。

周期性的爷爷周庄住进了鸦片鬼和漏网地主张大堂的房子里。

说实话，作为刚刚从农民变成干部的周庄，心怀两个目的：一个是弄清张大堂的身分。二个是他不相信，大户人家张国的后人张大堂，会不留下什么宝物。他一定要探寻出一些名堂出来。于是，在他住进去不到一个月时间内，他走进了这间房子的真相。

就是这个真相，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为了隐藏这个真相，他花大力气做了一番手脚。然后离开了这个地方。但是，他的良心一直没有安宁过。直到临死前，他才对儿子和孙子周期性说出心底这个秘密。就是在那一刻，周期性非常分明地看出，爷爷的眼睛仍然非常茫然。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指望孙子周期性会办好这件事情。

事物也许正像爷爷想象的那样，这个地下宫殿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周期性从来没想到，它会像昨天那样暴露在人们的面前。这是一种多么不合适宜的方式。这是在暴殄天物呵。他只能在心底对自己这样说。此时，他后悔自己以往太软弱了。他想，自己其实不会这样被动的。如果当初他对黛瓦园镇不松手，不放权，他的地下宫殿就不会受到一丝一毫地损伤。可是自己养虎为患，让刘城成了气候，让自己陷入了被动。最可怕的是，刘城手里有了靠那些发郎妹赚来的钱。有了钱他就可以畅通无阻。

想到这里，周期性骂起自己来，自己真是一个书呆子。当今社会，钱是比枪还要厉害的东西。可是自己没有，而他的对手刘城有。他虽然有那些花儿一样纯洁的女孩子，有这座让中国震动的地下革命文物。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缚鸡之力。他只能是一个书呆子，一介书生。他成不了任何大事情。

想到这儿，周期性开始流泪。他这次不是为自己流泪。而且是为那些地宫殿里的革命文物流泪，为张大堂和他的爷爷周庄流泪。是自己毁了他们的希望。周期性非常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