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水井的娘娘

我从黛瓦园的历史里面出来,文文的话还没住。

她说到了柘人。她说柘人最初生活在树上。他们每个人的屁股上都长了一条像老鼠尾巴一样的东西。她让水心杨花猜那是什么。

水心杨花说:“他们每个人都长了痣疮。”

文文听了双手合十,连连称赞水心杨花:“哦,水心杨花姐,你好聪明,好智慧哟。这个问题,我起码问了不下几千人了,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猜对。他们都愚蠢地猜说,那一定是尾巴。除了尾巴什么都不会是。可是他们就是想不到是痣疮。

“正是这样的。柘人长着一种现代人还在遭受困扰的痣疮。俗话说,十人九痣。按照科学的说法,一点也不稀奇。可是,柘人的痣疮更奇了,他们让它发挥起尾巴的功能。平时不用时,就用树叶好好包着,挂在背后,一到派上用场时,它们就像满人的辫子一样,发挥起各种各样的作用。最让人惊叹的是,它们不仅会劳动,还会配合臀与腰,跳出最动人的舞蹈。不知道水心杨花姐你听说过动物舞蹈没有,动物舞蹈里面最动人也就最性感的舞蹈是他们用臀部与腰跳的舞蹈。就是我刚才看见你跳的这种舞蹈。这种舞蹈是最动人的。没想到吧,你刚才跳的舞,就来源于我们的柘人。他们就是这种舞蹈的发明者。”

文文说完柘人,开始说柘人部落的传奇了。

文文说,柘人部落的祖先叫营经,所以它又叫营王部落。营经这个人非常有智慧。他将兽皮衣上缝制出两个口袋。一个口袋用来装食物。什么时候饿了,一伸手就可抓到那些食物填肚子。他将另一个口袋用来装牛角。每当遇到野兽袭击,爬到树上,一吹响牛角,他的部族就全部跑来了。他们会赶跑野兽,救他出来。就这样,他永远也不会饿着,而且永远是安全的。有了这些基础,他又想到:“我要是用一根牛皮绳子将牛角拴起来,背在身上,腾出一只口袋装订情物。遇到我赏心的女人,就送给她们,该多好啊。”就这样,他用他的智慧普泽了他的部落。每天,他早早地爬到山顶上吹一阵子他的牛角。然后在上面喝酒吃食物。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唱山歌。当时就有人为他写了一首歌,歌词是 “营王天子一支角,吹出一条黛瓦河”,他听了非常高兴,就给了写歌词的人五个牛头,将这首歌天天在山顶上唱一遍,一时间,将这首歌唱红了黛瓦河两岸。就是在这个时候,营经看上了大水井的井水娘娘。

那时,井水娘娘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她天天在大水井里提水,洗衣服。大水井里的山泉把井水娘娘越浇越漂亮,以至于她晚上不敢出来。如果她不小心晚上出了门,月亮见了要脸红,星星见了要闭眼,天地山河要眩晕。这样就影响了别人的生活。所以,井水娘娘的父母天天不准她出来,天天只许她到大水井里洗衣担水。

营经是在黑虎山上打猎时看到井水娘娘的。营经见到了井水娘娘,就迈不动脚步了。他的侍卫要背他,他喝退了他们,让侍卫远远地跟在他后面。他还让一部分人回部落拿来十张兽皮,十根虎骨,十只野羊,和那些保护他的人,一起跟在他的后面。然后他开始在地上爬行。每爬一个身位,他高唱一句:“美丽的井水娘娘哟,你是黛瓦园的女神,你是我的至爱,你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女人!”他这样说,他的侍卫也跟着山喊山叫,一路向大水井叫过去。

拓人部落首领营经要娶井水娘娘的消息很快在四面八方传开了。井水娘娘和父母也得了消息。井水娘娘的脸天天变成了红了。可是她依然天天担水浣衣,没有多大变化。有时她一抬头,就能看到营经和他的队伍像狗一样,在山路上爬行着。他们的速度非常慢。

营经爬了九天,终爬到了大水井旁。他们爬到大水井旁时,正是清晨,井水娘娘,刚刚洗完了衣,担着水正要往回走,结果被营经一行拦住了去路。

营经跪在地上说:“井水娘娘,请你嫁给我吧。”

井水娘娘说:“我不嫁给你行吗?你不是已经让人给我的父母传话,如果我反抗,你就会杀了我们全家吗。现在,让我把衣服和井水送回家了就随你走,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行吗?”

营经说:“它们还是让侍从送回去好了,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话刚完,几匹骠悍的马像从天一降下来一般,落到营经面前。营经一把抱着井水娘娘,跃上马背,往家里飞奔而去。那些侍从提起井水娘娘的衣服和井水,也上了马,向人拓人部落飞奔而来。

拓人部落首领掳走了井水娘娘的消息迅速传了开去。

娶了井水娘娘,营经过了几年安静日子之后,又开始四处捕猎美女。这一举动终于惹怒了相邻的一个部落,他们带着三百人马将他们赶下山来。营经带着部落只好向山的边缘地带黛瓦园逃去。

营王所领导的部落逃到了黛瓦园后面的山上或树下,在一个只能容得下一只山羊的洞穴里住下了。

营经对他近百人的部下们说:“从今天起,我们就在这个洞穴里住下了。这个洞,只能住我和夫人。另外一个洞,只能住我的小妾。你们要么自己找地方住下,要么就在这个洞里自杀,你们在这个洞里死了,就会永远住在这个洞里,永远不占我的地方。”

营经的话一说完,他手下许多人到他的洞里自杀了。他们的血染红了那个洞穴。另一只洞穴里的妾们也纷纷跑掉了。其中有一位叫泉水的妾子跑回了山上那个入侵部落。这一下可气吹了营王。他的人口也折腾到不足一半了。他把两个洞一个取名红穴,一个取名黑穴。然后,发动部族的人拼命生育后代。他自己在里面充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对每个请求他授种的部族女人,他都来者不拒。只有他的夫人井水娘娘在一旁落泪,嘴里不停地念叨:“营王部落完了。这么下去迟早会完的。”

营王听了,心里不高兴,就把井水娘娘逐出了部落。

人老色衰的井水娘娘只得含泪离开了营经。井水娘娘一走出部落,部落里就传言四起,说井水娘娘是营经部落的灾星,营经部落的衰弱,全是井水娘娘带来的。

营经听了,心里对井水娘娘生出了极大的怨恨。加上传言说,惟有营经亲手射杀井水娘娘,才能降妖镇灾,让营王部落起死回生。

营经听了,一口气爬上黑虎山,对准正在大水井旁浣衣的井水娘娘就是一箭,将她射死了,井水娘娘落进了水大井里。从此,再不也没有人为营王部落的未来操心和忧虑。

二十年以后,也就是营王部落的第三代,拓人部落大面积地出现痴呆傻儿。营王看着一片片在地上吃泥的孙儿孙女,竟然老泪横流。他用脚踢踢一个傻瓜孙子说:“你长得最像我,可是你怎么最傻瓜呢。”

不久,入侵部落又觉醒了,发现黛瓦河畔的黛瓦园是个好地方,一举杀了过来,将他们全部赶尽杀绝了。营王和他的儿子乘坐着他们的儿子孙子用泥做的船,从黛瓦河上往外逃,逃到一条峡谷里,泥船解散,三百人全部陷到河里淹死了。当地土著在峡壁上找了一个大山洞,将他们拖进洞,搁在了一起,算是悬葬了。

就这样,柘人部落从黛瓦园消失掉了。

水心杨花站在船头,听文文的故事听入了迷。文文讲完了她还在沉思。沉思完了她问我:“这是真的吗?”

我告诉水心杨花:“这全是真的。是这儿的风儿吹来的。”

水心杨花的脸上一幅茫茫然。然后,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还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可怕?”

我也回亲了一下她的脸,然后说:“这个世界总是千方百计把好人编排成坏人。男人其实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沙沙大声抗议说:“男人不是东西。”

文文非常认真地说:“是的,男人不是东西,男人是人。天啦我这是哪部辞典的解释呀。”

文文拍拍自己被风吹红了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