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粉落想丢人了1
鲁少达接近老马橡树时,腿子直发抖。他来到马橡树坪,找到马小树的爹马仲商量买树梁的事。马仲听了,随手一指,是云雾山上的那片原始森林,然后说:“云雾山别的缺,可从来没有缺过树这种物件儿,满山遍野,鲁大人您可以随意选。”
鲁少达说:“马仲,我不要那山上的,我要那棵老马橡树身上的。”
马仲说:“鲁大人,要那棵树可不行!”
鲁少达说:“我出大价钱。”
马仲说:“鲁大人,你就是出血本也不行。”
鲁少达说:“我跑这么远,就是奔着这棵千年马橡树来的。我怎么也要在它身上取一根房梁。”
马仲说:“鲁大人,别的树,怎么说都行,这老马橡树就是不行。你要它就等于在挖马橡树坪人的心,摘马橡树坪人的眼睛。”
鲁少达说:“马仲,你这么说,就说不好了。”
说完他就带着三脚猫向云雾山走去。马仲看着他们假惺惺的脚步,一切一目了然。鲁少达来到云雾山一个农户,掏了二块银元,让他做饭做菜,吃饱喝足之后,就靠在那户人家的门上养神。直到天黑定,他带着三脚猫找来的几个劳力,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换成了黑色,还将脚上裹上了棉花,然后手拉着手,向马橡树坪摸去。
鲁少达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马仲的眼睛。白天,鲁少达走后,马仲就将家里半壶黄油提到马橡树下,搭着梯子,将马橡树和三面的树枝全部涂满了黄油,惟独留下了西边的一面。
邻家大爹见了,私下对老伴嘀咕道:“这马仲,自从儿子考上了县一中,对这棵老马橡树比谁都侍候得认真,这不,今天竟然给这棵老树喝起了黄油。”
邻家大妈说:“那马小树到了鸡山,哪里是在好好读书,听说他与紫草坪的杨老四打得火热。”
邻家大爹说:“死老婆子,这可不要瞎说,传出去要死人的。”
邻家大妈说:“我看马仲也不是不明白,他给这棵老马橡树喂油,哪里是敬树呀,他在是在治人,治那个鲁大户,今儿一大清早,鲁大户就带人要锯一枝老马橡树做梁,马仲不答应,这是在治鲁大户呢。”
邻家大爹说:“亏那个鲁大户想得出,哪儿的树不好锯,偏偏要锯我们的神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邻家大妈说:“这马橡树,真是没安生过,古时候只是一个劲儿地疯长,一长长到天宫里去了,让一些神孩子顺着树爬呀爬,一直爬到天宫里,惊动了天神,天神下咒,把马橡树变成了永远也长不高的物件儿。哪想,千古万年好不容易留下了这么一棵大树,修了行成了仙,正说好好保佑一下我们这些山民子,又惹来一些不三不四的闹心人。这树呀,也和我们人一样,没得一个安神之日。”
邻家大爹说:“他鲁大户敢,他要是动神树一根树枝,老子跟他拼命!”
邻家大妈妈说:“你看,扯扯闲话又扯出毛病来了不是?这神树不光你不许他动,我看我们马橡树坪人,没有一个人会许他动的。好好好,回屋里去,吃饭。”
梯子上的马仲听了他们的话,在心里直笑,他涂完了油,唱着山歌儿回家去了。
鲁少达砍下那根朝西的马橡树枝并没怎么费力。一开始他就计划好了,从树后面砍他想要的树枝。这样,马仲涂在树上的黄油全部白费了。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挨到那些黄油。当三脚猫锯下那根桶粗的树枝时,树枝发出一声轻叫,飘然落下,丝毫没有引起多大的响动,倒是老树枝下滑时,压碎了一些新枝,散发出一股烈香,把他们的肺部扩大了一倍,让他们一下了全部变得神清气爽。余下的活儿就更简单了。他们锯掉了小枝,然后用钩绳捆好,躲藏在路边的二十个劳力一齐贴上来,在钩绳上套上扁担,然后上肩开路,像一只大蜈蚣,“窸窸窣窣”飞快朝紫草坪爬去。
直到看不见抬树的人影子了,马仲才从树林子里钻出来,察看了一些鲁少达留下的痕迹,然后带着笑容回家睡觉。
鲁少达见醒豆儿像丢了魂似的,就知道她白天一定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他也不声不响,吃饱喝足了,来到她身边。醒豆儿躺在**,背朝着鲁少达。就在这时,鲁少达的烟瘾犯了,他去弄了一锅烟,靠着床背,一边抽烟,一边用眼睛瞄醒豆儿的脊背。醒豆儿睡着睡着,眼泪就来了,鼻子也跟着酸起来,呼吸的声音也润润的,鲁少达就知道她在哭,他抬起右手,搭在醒豆儿的肩膀上面,拍了拍,问道:“咋啦?断一根梁就让天塌啦?”
醒豆儿没有想断梁的事儿,她因为怜悯鲁少达而流泪。在这之前,她一直在回想英铎的话。她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真的跟了那个一条腿的铜匠过日子,日子将会过成什么样子。其实,后来,她与铜匠英铎在一起之后,她完全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她甚至还为今天晚上的想法脸红过。此时此刻,甚至在今天之前,她一秒钟也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会与铜匠英铎在一起过日子。可是今天早上,那个少了一条腿的铜匠英铎,亲口告诉了她这个消息,而且这个消息源于那个说福不说祸的周复兴,并且已经迅疾传遍了全村,紫草坪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了,除了他们鲁
家。所以,醒豆儿清醒之后,从英铎家回来,就一直在**睡着。她睡在**,用耳朵看着鲁少达回家,看着家里请来的高化木匠做梁上梁,她连鲁少达派人喊她去参加上梁仪式都拒绝了。她突然变得非常懒心无肠,她感觉一切像在做梦,自己打从进了鲁家,就开始苦心经营在鲁家的地位,眼看已经到了顶峰了,半路上却杀出一个程咬金,把事情弄回到原处,就像一个拼命爬山的人,用了毕生的力气去爬,眼看到了峰顶,哪想有人告诉她,她根本就爬的不是自己的山,她爬错了。醒豆儿此时就是一个爬错了山的女人。
醒豆儿越想越心灰意冷。因此,她一直躺在**,一遍遍想铜匠英铎的话。她的脑子总是控制不住往那个铜匠身上去想。她的脑子比哪次都想得深入。有好几次,她的脑子竟然顺着英铎的嘴唇,往下滑到了他那根空裤管上,然后顺着那根空裤管,她眼睛仿佛看到了他的腿根,然后是腿根上那根过去她连想都不曾想过的物件。她的脸就在这种想象里变得有些低烧,像三月的薰风吹在脸上,身子也有了些微地发烫。她抬起自己的胳膊,感觉手竟然随着窗外的树和风,在轻轻颤动,她有些口干舌燥了。
直到午夜,鲁少达忙完了一切,回到她身边时,她的心才回到鲁家大院里来。而且,她的心一回到鲁少达身上,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她的心又怜悯起他来。醒豆儿身上的水分足,泪水也来得快,想到鲁少达可能出现的境遇,醒豆儿的眼泪就来了。鲁大达很快就知道她在流泪,但是他不知道,此时这位他的第六房姨太太正在打心眼里同情他。
鲁少达说:“我的小美人儿,还真怕啦?”
他说着,他的手就抚摸到醒豆儿的脸上。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眼睛,然后是她的鼻子,还没有到嘴唇,手上就水糊糊的了。他拿了一块手绢给醒豆儿,醒豆儿揩干净了脸,鲁少达的手又上去了。这一回,他轻捏着她的嘴唇,醒豆儿也将手跟上来,捂着他的手,将他的手紧紧贴在脸上。鲁少达被醒豆儿一直不曾有过的缠
绵感染了,但是他今天没有心情。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醒豆儿说。所以,他抽回自己的手,拍拍她的头说:“好啦,戏演到这儿就行啦,我是个明白人,你真心为鲁家着急,我感到很欣慰。只是,目前当务之急,还有几件要事要处理!”
醒豆儿转过身,钻到鲁少达怀里,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上面。她抬起眼睛,看着鲁少达,眼睫毛上还有几粒水珠子,在萤光一般的灯光里闪耀。
醒豆儿说:“你想好了就去做,家里不用你操心,有我呢。”
鲁少达说:“这件事情,光我一个做不行,还离不开你。”
醒豆儿说:“我一个小男妇女,能做什么呢?”
“这件事情,大娘二娘三娘四娘五娘都帮不了我,只有你能够帮我。”鲁少达说:“从明天起,我们就不能再住在这儿了,我们必须到斋棚里去住。”
醒豆儿说:“是吗?”
鲁少达说:“我们必须在周大山家旁搭一个斋棚,要在那个斋棚里住上一百日。”
醒豆儿发现鲁少达上了一趟云雾山,砍回了一根马橡树枝,人变得幽默多了,她的眼睛闪着亮光,说:“是吗?”
鲁少达说:“我们不仅要在斋棚里住一百天,一直不能回家,而且还要改名换姓。”
醒豆儿发现鲁少达越来越有意思了:“是吗?”
鲁少达说:“我得改名叫周大山,你得改成周大山的第六房姨太太的名字,你得叫粉落。我们不仅要改名,还得让村子里的人都这么叫。”
醒豆儿再也忍俊不禁了,她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说:“老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玩儿啦?”
鲁少达说:“醒豆儿,你莫笑了,我说的可是真的,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醒豆儿说:“老爷,你莫不是出去了一趟,着魔了吧?你想像
大魔术师一样,一挥手就把我们俩变成两个穷讨饭的不成?”
鲁少达看到醒豆儿像在梦里一样,到了这样火落脚背的时刻,还稀里糊涂的,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一股无名火,他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醒豆儿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捂着火烧火燎的脸问:“人家说了什么?你打人家?”
鲁少达说:“鲁家眼看就要家破人亡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浪笑。”
醒豆儿的眼泪又掉下来了:“你就不会好好说呀,人家以为你在逗我开心呢。”
鲁少达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看到醒豆儿一副无辜的样子,心里一酸,扔了烟锅,双手捧着醒豆儿的脸,轻轻吻着她的唇说:“我的宝贝,真对不起了,我被即将要面对的灾祸弄昏了头了。”
醒豆儿这才明白,刚才鲁少达说的话全是真的,她扑进鲁少达的怀里,想到到手的幸福生活就要结束,而且搞不好自己就会和这个紫草坪村最富有的男人各奔东西,加上刚才挨了一耳光的疼痛,让她开始放声哭泣起来。鲁少达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她的哭声全部捂到她的肚子里面去了。
太阳烧糊了云雾山,粉落还赖在**不起来。周大山叫了她三次,她只是闭着眼睛应一声,又睡过去了。
周大山就让侍女如茗去叫她。粉落到周家的时间不长,和如茗就成了知心好友。周大山不在家里的时候,如茗就陪粉落度过那些特别无聊的时光。如茗先前不叫如茗,而是叫四喜儿,如茗这名字,是粉落给取的。周大山把四喜儿介绍给粉落时,粉落看着端庄素净的四喜儿说:“人儿是个非常可人的人儿,只是四喜儿这个名字太俗气了一点儿,还不如我那个不识几个字的老妈给我取的这个粉落,不如这样吧,我们怡梦园里,有一个叫烟茗的女
儿,我看你和她长得蛮像的,不如你就叫如茗吧。”
四喜儿一听,喜出望外,当即就让周大山将她的名字写了下来,贴到她的寝房门后面,周家里里外外的人,也就从此改口叫她如茗了。莫说,这人也好,名字也好,还真神奇,自从四喜儿改叫如茗之后,她整个人儿都变了一个样儿,在人们的叫喊声里,她越来越乖俏,越来越清秀,弄得周大山看她的眼光,和看粉落的眼光几乎没有了区别。
因为取名儿的缘故,加上两个人可能是前世修下的缘份,如茗和粉落的交情变得像姐妹一样深厚了,平时,她们在一起疯闹嬉戏也成了常事。现在,如茗受了周老爷的重托,去叫粉落的床,就更加可以名目张胆地借机和粉落疯玩了。
周大山看着如茗扭着腰肢进了粉落的房,他就来到院子里,看着村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往村口走去。偶尔有一个二个往回走的人,碰上了往外走的人,总要停下来,与他们说上几句,然后又往回走。
如茗和粉落的嬉闹声隐隐传来,周大山看着村道上行人的神色,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回到屋子里,看见粉落半**身子,斜睡在**,他就对如茗说:“如茗,不要疯闹了,你快去村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见村子里的人都在往外面涌,就连铜匠英铎也拄着拐杖在往村头去。”
“好哩,如茗这就去。”如茗刚答应完,粉落又是一声尖叫般的笑,当粉落还没有笑喘过气来,如茗早已拽着裙子,消失在那堵起了硝的女儿墙外面。
周大山走到粉落的床尾上,粉落见老爷进来了,而且直接走到了床脚上,本能地将她那双三寸玉莲缩进了锦被里面,那样子,就像一条白嫩的蛇,在往里面滑动。周大山将粉落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他在粉落刚刚移动她的玉莲小脚时,他的二只手,一个饿鹰扑食,一把就把粉落的两只小玉莲捉住在手心了。当他的手指刚一触到粉落的脚心,一股说不清的舒服,一下子就涌到粉落的
大腿以及身上的每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