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激战偏岩

正当中日双方军队在长阳东部鏖战之际，日军第39师团1万余人在宜昌附近长江北岸之古老背集结。此时，日军在清江两岸及石牌一线糜集部队达6万人。

11军司令官横山勇亲自赴宜昌坐镇指挥，甚至竟连日军大本营的参谋总长杉山元元帅还为此亲临汉口，实地关切日军对于宜昌的攻击。

5月21日深夜11时，日军第39师团主力在长江北岸包括10门加农炮和15门榴弹炮为主的炮群支援下，陆续向江南江防军宜都北红花套附近正面强渡，分向第86军13师茶店子、红花套至乌龟山阵地及沙套子海军要塞炮台发起攻击。

13师在2个月前由宜昌分乡场换防至雾渡河整训，随即奉命调往宜昌三斗坪，并由原属26集团军75军指挥调隶86军建制。39团在右翼，防守茶店子、红花套；38团扼守左翼的乌龟山阵地；37团为师预备队。韩大狗3团作为尖刀团，再次配置到偏岩子战斗一线，机动作战。

有战斗任务下来，韩大狗就活了。他率团迅速抵达长阳磨市一线，三个小时之后，日军39师团主力232联队突然转向磨市，以233联队吉武部队为基干向峰山附近转进。

凌晨1时，韩大狗的三团与13师守备部队在夜幕中奋力痛击，寸土不让。13师师长曹金轮率执法队督战，一直打到22日正午11时，双方伤亡均惨重。阵地被突破后，韩大狗和13师右翼转至天燕坡、廖氏祠之线，日军继续猛犯。13师于大小宋山及长岭岗各阵地给予日军大量杀伤，直至黄昏。长岭岗守军不屈不退，直至打完最后一粒子弹，全部殉职。

晚上9时，韩大狗所部三团转移至浪子口、南流溪之线与敌对垒。

86军转守于枇杷树、磨市、鄢家沱、仙人桥之线。

翌日，与39师团主力232、233联队在该线之鄢家沱激战后又奉命转移到马鞍山、板桥铺之线。该军左翼在副军长杜道周率领下，仍据守乌龟山屹然未动。

枝江的日军趁热打铁，继续在红花套增援500兵力渡江，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向第13师阵地步步逼近。 13师及沙套子要塞官兵奋起抵抗，与渡江之敌激战竞日。日军攻势受挫，至黄昏仍无进展，但守军伤亡过大，无法再坚持作战，晚11时，韩大狗三团不得不奉命向西转移，提前进入偏岩子设防，留下67师和13师城原阵地上战斗。

5月23日，是江防军开战以来最严峻的一天。与67师官兵同样英勇抗敌的13师将士，用血肉之躯在天坑坪、大弹子垭阵地构筑起一道鲜血凝成的不朽防线。

清晨8时许，清江南岸的日军数千人，便衣队400人，在日机掩护下，集中6门炮，分路向13师的天坑坪、大弹子垭阵地发动猛攻。在日军交替不断冲锋中，曹金轮师长沉着指挥部队迎战，应运合适的掩体，组织交叉火力网，与敌激战竟日。日军多次进攻均未得逞，至黄昏时阵地仍在13师手中。

24日上午7时，天坑坪附近的日军在飞机的掩护下，沿清江北岸向13师右翼攻击。激战8小时后，攻陷天坑坪、永和坪，继续西犯。13师腹背受敌，情况危急，陷于苦战。官兵无所畏惧，与日军艰苦较量。

下午3时到5时，日军一部乘隙窜犯三岔河，有犯无回，当即被国军就地围歼，日军攻势顿挫。这时，大弹子垭附近滨田联队1000名日军在10余门炮的火力掩护下，再度向13师碑坡和刘家坳阵地进犯。13师师长曹金轮亲临前线，守于重机枪阵地旁，冲杀在枪林弹雨之中。全师官兵见师长身先士卒，顿时斗志倍增，击溃日军屡次冲击,守住了阵地。双方在防守线上反复争夺，多处白刃，激战甚烈， 阵地多次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23日傍晚，13师当面之日军分几路窜向阵地缺口，像蝗虫一般涌上了阵地……

师长曹金轮带着七零八落的队伍开始全线溃败。

由于宜都的江防已被日军突破，威胁着13师右翼与后方，该师遂向后转移，固守浪子口、西流溪之线。

5月24日，日军吉武部队跟踪追击，13师官兵利用险要顽强抵抗，敌前进受阻。这时39师团之滨田部队从长阳方面折返，向偏岩方面推进。该部队窜抵西流溪以南地区后，会同吉武部队夹击13师。39师团部亦于4点30分从王家棚出发，于14点进入大弹子垭，掌握滨田部队，并统一指挥战斗。

13师官兵英勇抵挡日军吉武、滨田两支部队共达6000余强敌，与之激战。该师以连续5日苦战，伤亡甚重，且携带的弹药殆尽。5月25日乃向偏岩方面溃退。日军滨田部队紧追不舍。在撤退过程中路经生姜坪时，该师七排王班长趁追日军疲惫休息之际，奋勇潜入日军阵地，见一日军中队长正用望远镜探察，王班长即令机枪射杀，击毙军官以下的大量日军。顿时，全班亦陷入日军火网，因寡不敌众，在近战交锋中牺牲殆尽，王班长倒抱着机枪，发射了最后一颗子弹，壮烈殉国。

偏岩又称偏子岩，位于长阳与宜昌交界间之何家溪与构皮溪注入丹水汇合口的南岸、石碑前方，是通往第6战区江防的战略要冲，对保卫石牌要塞至关重要，是中日双方的必争之地。

5月25日上午，第86军13师在强敌辗转缠斗下，作战失利，建制混乱，全师残部向偏岩撤退。

鉴于偏岩地位重要，蒋介石5月25日上午10时，电话通知江防军吴奇伟转令13师死守偏岩。但师长曹金轮此时对基本已丧失战斗力的部队失去掌握，部队通过偏岩向三斗坪方面撤退。曹金轮惊魂未定，不顾安阳同乡的第5师副师长邱行湘的苦苦劝告，甘愿违抗军令，在卫兵搀扶下尾追溃兵逃跑。

偏岩失守，守军陆续向高昌堰方向转移，日军跟进尾追直逼。然而，正是在这紧要关头，18师韩大狗第流团和第5师14团占领偏岩阵地，遂掩护13师安全通过。

至此，第5师和韩大狗第3团接替偏岩一带阵地，以策应石牌之决战部署。

作为预备队的第5师受江防军总司令吴奇伟直接指挥，于5月中旬由三斗坪渡江南进，经落步垧出峡当口，集中于峡当口、高昌堰附近一带地区。接过偏岩一带阵地后，以一师之兵独挡日军主力的进攻，在偏岩至馒头咀28华里的山冲里，与日军进行多次激烈的交锋，虽每天有10余架敌机肆虐的投下燃烧弹，使木落口、董家坪、生姜坪等地化为焦土，但仍取得卓越战绩。

此时，横山勇静也终于找到了时机，投入袖子中久藏的小老虎野地支队高联队进入石牌决战线。18师闻风而动，启动韩大狗第3团，迎战高桥联队。

24日凌晨，在第一线主攻部队3、39师团等部对当面阵地发起攻击时，野地支队切断国军主力第5、18师的退路。24日黎明，野地支队兵分三路，以桥木步兵第68联队为右第一线，木尾浦步兵第231联队为左第一线，长野步兵第217联队为第二线，从五龙口、石榴河出动，并在宜昌北岸炮兵部队加农炮、榴弹炮的猛烈炮火及空军密切配合支援下，经卷桥河南岸地区，于上午7时，先以1000余人向西南地区的中国军第18军18师之冬青树、枣子树以山头为依托构筑的阵地猛攻。

桥木部队于当天晚间进入雨台山东侧一线，并向偏岩方向进击。

5月26日早晨，日军长野部队以密集的纵队向夹龙口、馒头咀第5师预设的口袋阵地突进。吴奇伟见日军中计，分别电话指示第5师及第18师韩大狗第3团互相配合，拒敌西进。团团包围于小河两岸宽广的开阔地里，日军以密集纵队向中国军阵地猛扑，韩大狗和5师官兵沉着应战，待鬼子接近阵地前沿100米内时，即向敌展开猛烈突袭，弹雨如注，冲锋号响彻山谷，喊杀声直上九霄。打得日军在丹水两岸的山冲里挤作一团，展开、疏散都无法施展。

重迫击炮第四团早就在王家山和黑狮子堡布置好了40多门150mm口径的重炮，严阵以待。被困的日军窜入冲内，各炮发挥了山地作战的优势，大显威风，闪电式地向日军发射了几千发炮弹，仅仅几个小时就打死日军数百人。

日军飞机开始整日轰炸，并派化学部队施放毒气。守军凭借风向和自我保护，甚至还使用从就地击毙的日军所携带的防毒面具，因此毒气施放后的效果不大。

下午4时，天空突响马达声，原以为又是日机轰炸，却见空中徐徐飘落一片降落伞。韩大狗随即掩蔽设防，并组织优秀射手对空射击。零星敌空降部队侥幸着陆后，当即遭到早已预伏的韩大狗3团一举围歼。残部仍未能突围，韩大狗的包围圈反越收越紧。长野部队的广濑大队被中国军队孤立在西北一高程300米的高地之上，陷于绝境。战至夜间，长野部队向野地支队长发出电告：“决定焚烧军旗，全员玉碎。”为援救长野部队，野地支队长命高桥联队星夜沿山峰驰援，强行连续突击中国军阵地，同样遭到痛击。在偏岩至馒头咀之间长达28华里的开阔山谷中，激战数十次，致使孤军长驱深入的长野部队遗尸累累，伤亡2000多人，其中阵毙步兵第217联队第1大队长广濑义福少佐等1000余人。27日，1000余日军由津洋口窜到两河口。而峡当口的簗濑部队以1000余人，在8门炮掩护下，于26日向白道岩、月亮垭的第5师阵地猛攻，遭5师的迎头痛击。在此关键时刻，天空连降大雨，丹河水猛涨，将已搭好的浮桥冲走，导至第5师无法后撤。

至27日，日军投入梁濑部队全部，增兵至4000人。

拂晓5时，日军分向长儿坪、杨花子坡强攻，同时另以樱井部队1000余人，配合便衣队300人向土地垭、刘家坝攻第5师侧背，血战竟日。

第5师根据江防司令部的命令，调整部署，主力向五龙观方向转移。馒头咀、夏百溪各留下13团的2个连，继续阻日军。

占领生姜坪后的日军遂得以集中兵力从两侧迂回夹攻馒头咀，一部由邱家坡、何岩垭至夏百溪口，留守的1个连在受日军近10倍兵力的围攻之下，全连均英勇牺牲。一部由高家坡、陈家湾，包抄至向家垧。

向家垧位于丹水北岸，与馒头咀对峙，相隔仅数百米。驻守于此的该连连日苦战，立足未稳，正在今桥北处吃饭间，日军抢占高地，以机枪狂扫，迫击炮居高临下猛攻馒头咀阵地，并有日机10余架轮番轰炸，守军坚持抵抗到最后，全部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