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七曜山上演单刀会 女儿寨渔网英雄汉

一般情况下,袍哥各堂口一年一小会,总堂三年一大会。总堂大会主要有三场,一是农历五月十五的单刀会,比武竞技,化解恩怨,引荐新人;二是农历七月十五的中元会,祭奠逝者,追悼亡故,数典颂祖;三是腊月二十三的团年会,袍泽相聚,犒劳兄弟,更换人事。今年是七曜山民心总堂三年一度的单刀大会,规模当然不小,气度也当然不凡。时间还没有到,自家帮会堂口、公口、码头兄弟,各路英雄好汉、社会贤达、地方名流,提早上路纷纷赶往七曜山支罗土司城。

单刀会,一般分为两大主题,一是校场比武,二是新人入会。校场比武, 帮外人是可以观看的,甚至可以直接上台亮招比武,但是获胜者必须加入帮会; 新人入会,是不让帮外人参加或观看的,要“身家清,事已明”才由拜兄引入会场,层层拜见恩人、承人、保举、引进“四兄”,接受栽培,确定等级排行。然后才能称兄道弟,成为正式袍哥兄弟,享受袍哥相互拜望、大吃大喝、大赌大抽的待遇,遵守孝敬爹娘、尊敬长上、悌爱兄弟、和睦亲友等十八条会规, 否则就会受到剽刀碰钉、三刀六眼、连根拔树、自己挖坑等二十多种严峻刑法。今年七曜山民心堂的单刀大会,由圣贤二爷黄河主持。

辰时正点,支罗土司城十三声礼炮次第“轰轰”响起,二十四支号角同时“呜呜”吹响,各路关卡纷纷开关放行。校场坝的观礼台上,迎宾官馋猫子黄节年扯起嘴巴吆喝:

石柱宣慰司绿孔雀秦良玉女英雄驾到!

永顺宣慰司巴山熊彭翼南老英雄驾到!

容米宣慰司黑貔貅田九云大英雄驾到!

施南宣慰司跷脚牛覃宣老英雄驾到!

鱼木寨主之子地狐狸马千驹青年英雄驾到!

公母寨主飞狐狸梁天雷大和尚驾到……

第一个飞台主擂的,竟然是金豹子青年才俊黄洪道,袍哥的大老幺。他身材壮实、高大俊美,鼻挺嘴阔、满面慈润,黑帕青衣、长裤麻鞋,一根红缨枪舞得呼呼生风,嫡传了老帽顶黄俊的不少功夫。

袍哥比武磋技,一般来说五排以上的会员是不参加的,因为他们在帮会已经较量过功夫、排列了名位,甚至在江湖上也声誉不浅,再和小辈动手就失去身份了。第一个上场打擂的是云阳码头的杜显,绰号推屎耙,矮短身、长头发, 三角脸、缺门牙,挥舞一把明晃晃的五尺沙刀,直奔黄洪道胸前而去,只想一刀将擂主黄洪道砍下台子。说时迟、那时快,金豹子舞动枪尖,将推屎耙异常凶猛的沙刀“当”的一声拨开了,失去了杀伤力。

沙刀,也叫鹰嘴刀,短小的一般用来砍柴伐树,长大的可以当杀敌武器。杜显非泛泛无能之辈,但是经不住黄洪道几个异常凶猛的连环枪,五尺沙刀落地、人仰马翻朝天。接着上场的是丰都码头的马角,绰号打屁虫,使用一把月亮弯刀,身材矮小、脑壳细小、四肢修长、满脸麻子,同样没有几个回合,也战败下台。台下观战的上万袍哥兄弟阵阵喝彩、连连叫好,就连观礼台上的石柱宣慰司秦良玉和桑植宣慰司向仕金也不得不称赞“这孩儿有点功夫”。忽然, 一个黑衣黑裤黑帕子的青年,大喝一声飞上擂台,一把铁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七彩光芒,把整个比武场都惊住了。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飞猫子丁梅寿,老帽顶大爷黄俊和当今帽顶大爷黄中的亲随,修长俊美、浓眉大眼、五官分明,帕子麻鞋、汗褂长裤、手链脚环, 惯用一把大剪刀。一个是老帽顶的关门弟子,面提耳命、勤奋研习,一心一意想出头人地,晋级排行,所以手段剪法异常凶猛;一个是老太爷的嫡传长孙, 筋骨刻制、天资聪慧,全力全责要护住擂主,称霸帮会,因而功夫枪技相当圆熟。一个地上匍匐而趖,如同老猫捕捉老鼠,坚韧不拔、锲而不舍;一个天上展翅而飞,好似金豹逞拿金兔,猛烈扑杀、连连出招。一个剪刀如同蓝天燕子, 铰上铰下铰裤裆,铰得昏天黑地、云彩飘零,观者惊慌失措;一个长枪好似出山老虎,扑前扑后扑中间,扑得天旋地转、日月遁隐,看客目瞪口呆……忽然, 丁梅寿一个鹞子翻叉,错开黄洪道自天而下的红缨枪尖,反身一个雨燕剪柳, 竟然将黄洪道的红缨枪剪住,同时一铁砂掌削过去,将红缨枪削成两截,使得腾空在天的黄洪道不得不跌落在擂台上。顿时,校场里再次惊天动地欢呼起来, 飞猫子,雄起!飞猫子,雄起!

丁梅寿单膝跪在擂台上低头说,对不起,大老幺少爷,我也是一时心急, 出手重了一点。

主持擂台仪式的黄河过来扶起他说,比武夺魁、蛟龙出水,刀剑无情、有输有赢,这是必然,何必自责?

按照比武规则,夺魁的人排行晋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还可以得到一幅苏绣锦袍,比土制的西南卡普更加华丽鲜亮、光彩照人。丁梅寿正要把帽顶大爷黄中赏赐的红色锦袍披挂身上,一个身背铁弓、身材健美、满头金发的青年轻功上台,极富内力地大喊一声,留下锦袍,让与小爷。

主持打擂的黄河挥着三角旗问,来者报上码头、姓名,擂台不留无名无姓的冤死鬼。

健美青年拱一拱拳头说,小爷川江上行脚啯噜子鲁进,济南府人氏,绰号金毛狮,未入任何帮会,没有堂口码头。

黄河显露出雪白的圆腰阔背说,按照规则,非本帮兄弟,如果参与了单刀会比武,取胜之后必须强行加入本帮。

鲁进“哼哼”两声说,加入就加入,不是上刑场、过火焰山。

黄河继续劝导,本帮的帮规十分严厉,提醒壮士充分考虑,不要心血**、信口开河,入帮容易退帮难。

鲁进讥笑说,难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七曜山民心堂,堂口高大,宾朋满座, 会员数万,就找不到一个有点功夫的人吗?比武就比武,打擂就打擂,哪来那样多的空话?

此话一出,气得观礼台站着的黄甲鼻子嘴巴都歪了,几步飞到擂台上,愤怒不堪地说,小孩儿,别口出狂言,先跟你家四爷过两招。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鲁进一边积极应战一边戏耍说,谁是爷爷,比完了才晓得。

没说上两句话,二人摆开架势准备动手,一个拄着墙锤,戳天扎地;一个横着铁弓,横眉怒眼。黄金挥着马尾刷从天而降,拦在二人中间说,老四一边去,让三哥和他先过几招。

黄甲不满地说,这孩儿是我先看上的,应该让我先耍几招过过干瘾,凭什么把一颗红鲜鲜的桃儿让给你呢?

黄金指着鲁进说,你看人家还是个孩子,长着一张娃娃脸儿,细皮嫩肉、筋骨酥软,背得住你那铁打的墙锤吗?

黄甲不依不饶地说,我不用墙锤,赤手空拳和他打,谁不知道我黑虎星爱才如命呢?不对打也行,我站在这里一丝不动,让他狗刨猫啃来几下看看。

黄金生气地说,要不然我们兄弟比画了,你再和这孩儿比画如何?

黄甲只好弯着头说,哪个敢和你比画嘛,你是玄真大师教出来的道家徒弟, 阴谋诡计、暗器飞镖;我是自学成才的乡村匹夫,光明磊落、棍棒刀枪,就是你比画赢了,也没有什么光荣。

黄金刚从青城山归来的时候,黄甲整天缠着要和他比武,非要论个高低输赢不可。因为此前在支罗寨,除了父亲黄俊,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虽然黄屋蛮力比他大,但是论刀枪棍棒的灵活,也不是他的对手;黄中虽然也去青城山修炼过几年,但是公子哥儿没有学到多少看家本事就被父亲黄俊召唤回来,协助帮中大事、管理川江生计,更不是他的对手。而今黄金回来了,自己的霸主地位也许就不牢靠了,支罗寨武功第一把交椅也许就要礼让出来,所以他非要试试黄金的实力,以免日后在自家兄弟面前露出屁股墩儿来,没有什么脸面。当然,黄金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出门在外十几年,自家兄弟都生疏了,不知底细了,更无人服从了,也得擒贼先擒王,拿下黄甲之后,让众人刮目相看,礼拜自己、听从自己。于是黄金笑着说,老四要比画也可以,必须把自家兄弟、子侄都叫来,让他们做个鉴证,不然我输了我会赖账,你输了你也不服气。

黄甲满口答应说,要得,但是必须有个赌注,铆个彩头,不能输个空唰唰、尽米米。

黄金笑着问,你说铆什么?金银财宝没得,房产地产不多,我身上只有几枚飞镖。

黄甲很豪爽地说,哪个要你那些物件呢?只要你几坛好酒。

黄金也爽快地说,我家有两坛贵州茅台镇的苞谷酒,是玄真大师送我的疗伤药。如果你想铆,找人抱来。

黄甲更豪气地说,我就铆半边杉木房子。如果我输了,三哥你只管搬过去居住。

一家兄弟、子侄和众多袍哥都来看热闹,特别想看黄金出门多年,是不是学到了真本事、真功夫。两兄弟在支罗寨搭箭开弓,一个用移山倒海的铁墙锤, 一个使驱蚊逐鸟的马尾刷,大家叫苦连天地说,三哥,你是玩嘎嘎九,还是逗四哥好耍呢,马尾刷有多大力气?

黄甲也生气说,三哥这样看不起老四,就是我赢了你,自家兄弟也不服气, 不用你那蚩尤剑,换一根木棒也行。

黄金的蚩尤剑是青城山的镇山之宝,下山时节由玄真大师赠送。他站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地说,老四,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不然那两坛苞谷酒就不是你的了。

提起好酒,黄甲力气倍增、勇猛陡起,横过墙锤上前,直取黄金腰部。 黄金眼见墙锤呼啸而来,却不慌不忙、纹丝不动。正当大家惊呼“三哥这回遭嗒”的时候,只见他把马尾刷轻轻飞起,力蕴千钧的墙锤竟然横斜而去, 带着黄甲冲出几丈远才停歇下来。观看的人们这才长长地舒缓一口气说,幸好墙锤杀偏了,不然三哥没命了。

黄甲回转身来,见中路不行,改变战术攻击上路,于是拖着墙锤飞奔而起、从天而降。观看的人们又紧张万分地说,这回三哥真的遭了,四哥在拼命呀。

黄金仍然原地不动,屏气凝神眼看黄甲怎样起飞、怎样挥锤、怎样打砸, 然后才狡兔一跃避开,让黄甲的千钧墙锤炸雷般打砸在石板上,顿时条石分裂、尘雾腾起、震耳欲聋。黄甲也随之大叫一声,哎哟喂,手脚都震麻了。

黄金回转身来笑着说,老四,还要那两坛苞谷酒吗?

黄甲知道,这回上当上大了,连出两手都失败了。如果不缠着与三哥比武, 人家仍然不知道黄金的底细,把他黄甲当成支罗寨的武林大哥大。而今,只好硬着脑壳皮子比画下去了,如果侥幸赢一回也是可能的。于是,黄甲揩一揩额头上的汗水说,输赢不见、胜负未分,哪能不比画呢?三哥看招,我的旋风锤来了。

所谓旋风锤,就是舞着圆圈旋转过来,扫得树上的叶子、地上的尘土浓烟般卷起,连人影都似乎看不见。观看的人们再一次揪心提胆惊呼,这回三哥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就是他师祖空道天师来了,只怕也得死在四哥的旋风锤下。

黄金仍然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眼盯着黄甲飞速转动的墙锤,心算着黄甲迅猛旋转过来的距离。忽然,黄金伸出马尾刷,缠住了黄甲飞快转动的锤柄,遏制了黄甲转动的圆圈,牢牢地钉在地上无法动弹。兄弟二人你拉我扯、蛮力蛮劲,竟然分不开兵器,就像粘贴了万年胶一样。观看的人们连声叫喊,喔吙! 喔吙!喔吙!

黄金知道,论力气,自己远远不是黄甲对手,只能用机巧灵动制服他。只听他一声“松开”,缠绞的马尾刷豁然松开,让毫无准备的黄甲倒退三丈多远, 墙锤撞在一棵碗口粗大的水杉树上,竟然齐齐崭崭地断了。黄金上前几步问, 老四还想喝贵州带回来的苞谷酒吗?

黄甲垂头丧气地说,老四打不赢老三,苞谷酒不喝了,半边房子你拿去。黄金笑着说,自家兄弟比武,本来就是闹着玩耍的,哪还要铆什么东西?

你的半边杉木房子,我不要了;我的两坛苞谷酒,你抱去……这时,观礼台上一个看热闹、扎着两条小辫子、十三四岁的姑娘拱着小手喇叭呼喊,四叔下台,让三叔拼打。

小姑娘就是茜妹,黄中的长女,也是彩娘所生,黄家十八姐妹的老大,绰号金环蛇。这样一来,黄甲只好向观礼台上的茜妹吐一吐舌头,乖乖下台了。黄金挥着马尾刷子问,小兄弟,比什么,自己挑选。

鲁进笑着说,我手中只有一张弓弩,它就是武器,可以为刀为枪为棍。 黄金摇头说,我们不比硬功夫,那样容易伤人。你还会别的功夫吗,也可以比一比。

鲁进微笑说,比轻功、飞镖都可以。黄金点头说,先比轻功,再比飞镖。

随即,黄河叫人爬上树梢挂了一只包裹十两银子的口袋比轻功,谁先取下包袱谁获胜;在另一棵树上挂了一串铜钱,谁的飞镖射中铜钱谁获胜。真是“棋逢对手皆师友,将遇良才无敌人。”鲁进先跑出两丈有余,黄金才腾空飞起, 见鲁进飘飞着一头金色长发爬树而上了,立即脚踏树枝借力而飞,与他同时捞取口袋腾空下树。鲁进松开手说,先生赢了。

黄金很满意地说,小小年纪,有如此功力,稍加点拨,前途无量。下一局比射铜钱,你先出手吧,年轻人。

鲁进笑着说,请先生自便。

二人站在五丈之外,只见黄河的令旗“呼”地一挥,黄轨的牛角号“呜” 地一响,“唰唰”两把带红须飞镖,一上一下向树上的铜钱飞去。几乎同时, 两把飞镖深**入树干,一把在上边,一把在下边,把那串铜钱牢牢地夹在中间,始终掉落不下来。人们激动得把瓜果、糕点、酒食抛向校场,一个劲儿地蹦跳呼叫,吙……吙……鲁进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说,谢先生抬爱,手下留情。黄金微笑着扶起他连连称赞,真是个有出息的好后生呀。

黄中欢喜无比,飞上擂台,给丁梅寿和鲁进一人披挂了一幅红色锦袍,并举手欢呼,支罗!支罗!支罗!

这时,黄节年上寨给黄中悄悄报信,女儿寨主不但不来,反而打劫了来支罗寨参加单刀会的宾客。

黄中把消息闷在心中,一直等到送走了天下宾客、举行了新人入帮大会后, 才连夜率万余帮会兄弟司兵,持着火把、舞着兵器、喊着口号,走雷神路、出娘子关,浩浩****开赴女儿寨。

女儿寨,也是群山环抱之中拔地而起的一座险要孤寨,四周万仞绝壁,猿猴莫攀、鸟雀不飞,鬼神愁怨、凡人兴叹。寨顶方圆万亩,土地肥沃、森林覆盖、草花丰美、自食自足,仅南边支罗寨方向一条石板小径,通过四五道卡门曲折而上,直达高大威严寨门。该寨原为一座土匪寨、啯噜寨、无名寨,十多年前,绝情师太带着一群黑衣黑裤、斗笠蒙面、绑腿布鞋、披风长剑的女子抢占了该寨,才被正式叫为女儿寨。而今,寨主之位传给了两名年轻姐妹,姐姐叫红娘,长年披着一领绘绣千只牛角蜂的红绸风衣,二十七岁,绰号赤金蜂, 暗器为痰毒;妹妹叫玉娘,长年披着一领绘绣千只牛角蜂的白绸风衣,二十一岁,绰号紫金蜂,暗器为眼毒,如果姐妹联手,可以天下无敌。据说,姐妹均为陈友谅之后,其母在江淮一带闹起了白莲教,遭到赵文华的残酷剿灭,两个未成年的女儿被葛仙山绝情师太收养,避祸武陵大山区的川江边,不仅传教姐妹武功,还遗赠了姐妹俩传世名剑,一把素女剑,一把冰心剑。姐姐红娘丰腴饱满、高挑柳眉、樱桃红嘴,笑若牡丹花儿开,站若玉树临风迎。她在大寨门前望着寨下长龙一样蜿蜒奔跑的火把,愉快地抖一抖披风声音如泉嘤般说,黄中老儿来得好,看我怎样把你擒拿上寨来。姐妹们,准备好绳索、监舍,来一个,捆一只;来一双,监一对。

妹妹玉娘清瘦骨感、高长修美、春茶芽眉、桃花红嘴,笑时双脸相思豆儿滚,站时周身亡魂汤儿饮。她声音磁性如蜜地说,姐姐,杀鸡焉用牛刀,让妹妹先下去给你擒拿上来。

红娘说,他们人多势众,全是男性,我们只能智敌,不能强夺。先放他们进入第一道关卡,然后关门顺手捉猪。

黄中纵有雄兵万人,也只能依次站在卡门外,两边不是阴森沟壑,就是万丈悬崖,根本无法群蜂而上、借势而拥。走在最前面的黄洪道怒火中烧,舞着一杆红缨枪直扑卡门,进门就被渔网而捉;接着进来的是丁梅寿,铁剪刀还没张开,也被渔网而捉。趁卡门关闭之隙,丛林虎黄榜一高脚马拗进去,试图救下丁梅寿,同样被渔网而捉。

初战连失三将,黄中气得鼻子眼睛都没有了,立即召开战前会议,研究破敌方略。黄金说,我们只有退兵,另想别的办法。

黄甲横蛮地说,要不得!想当年,我们攻打白草羌的时候,行军千里、势如破竹,无所不摧、望风而逃,哪里受过枕头边的窝囊气?让我再冲杀一阵, 定然活捉寨上两个小妖女。

说着,黄甲舞着墙锤呼啸而上,黄屋也舞着长板凳说,四哥哥,我来帮帮帮你。

兄弟二人带着司兵冲破了第一道石墙卡门,沿着石梯蜂拥而上。前面的人刚刚进入第二道卡门,一阵石灰弹从天而降,随即卡门被牢牢关死,黄甲、黄屋和十几名司兵被渔网而捉。这时,红娘、玉娘和上千名女教徒举着火把,拥立在大寨前,扯起嘴巴齐声呼喊:

真空父母,白莲化身;

圣女降临,白莲重生。

红阳劫尽,白阳当顶;

天王转世,白莲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