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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束花,闻了很久,枯萎了也不想丢;有一把伞,撑了许久,雨停了也不肯收;有一个朋友,希望能够永久,即使青丝变白发,也藏在心底里深深地保留!寒来暑往,山坡上的草木枯了又荣,错杂缤纷。没有丽雯的日子里,有许多次,秦心果独自一人待在葱茏的树林里,或者站在荒远的山顶上,忽然觉得自己就变成了一棵树。满心的惆怅,都随着脚下的溪水蜿蜒而去。
夏日之后,秋天而来。时间从不为谁而停留。秋天过后是冬天,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老兵复退季节。生命中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会后悔。
那天,部队开始组织复转军人照相。秦心果和所有的即将办理转业手续的战友们一起在训练场上的坦克、装甲车前合影留念,整个营区沸腾了。
那年底,秦心果谢绝驻地一家报社让他去当记者的美差,脱下了心爱的军装。
在即将告别十年军旅生涯的时候,秦心果心里充满了无限的留恋,他深深感到自己的青春无悔,自己先后入了党,立了功,提了干。军营里洒下了他太多的欢笑和汗水。
列车慢慢地启动了。望着曾经熟悉的军营越来越远,秦心果感觉有泪水从脸上滑落。
“再见了,军营;再见了,战友们。”秦心果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他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军营,告别了亲爱的战友。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秦心果又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大别山深处的故乡。转眼,共和国军人的序列已不再属于他了。
在等待军转安置的那段日子里,年已半百曾经当过税务所长的父亲多么想让秦心果子承父业。
深秋的夜空繁星点点,月儿在云朵里时隐时显。
或许有些人无法在白天控制自己渴望喧嚣的内心,要借助黑夜,回到一种真实的、有益的,更为纯粹的思想状态。
不久,秦心果如父所愿。他被军队转业干部安置办公室分配到实行垂直管理的税务系统,穿上了令人羡慕的蓝色税服。
到税务局报到时,秦心果放弃留在城区工作的机会,主动要求到坐落在大别山深处的一个偏僻税务所工作。那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湖北孝感离河南固始,相隔千里之遥,从此,秦心果和丽雯再也不会有什么相伴相随相牵的日子了。
这喧闹的小城总难得安静。每天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人的心境有时变得很无奈。
绿叶渐渐填满一树春讯,等到春暖花开飞絮蒙蒙,春意融融是否也是一种依附。其实,秦心果只想远离城市的纷纷扰扰,让自己的心绪沉淀下来,找回心中的那份回忆。在现实生活中,总有一些关于爱情的记忆。引领人们进入一个新的情感势力范围,关于爱情,关于善良,关于人性。一种全新的阅读体验将就此蔓延开去。此后,秦心果将陆续地、不间断地将新的作品展现给读者,只要大家喜欢。他将不遗余力,在文学的天地里辛勤耕耘。
秦心果在慢慢调整自己,打开心里的结,从此平淡看人生,热情工作。他努力充实自己,多学些税收业务知识,争取能在平凡的税收工作岗位上献上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他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见过世面,跟社会各种人都打过交道,人脉资源丰富,关键时能够进退自如,几年来,因工作需要,他“南征北战”,走过了几个税务所,然后调到县城工作。
秦心果进门,带着一股风。看着穿着崭新新式税务制服的儿子又升了职,秦心果的父母亲乐滋滋的。
每一份工作,都不会太顺利,都会遇到各种障碍和麻烦,都会有千百个不好干甚至是放弃的理由,但是任何一份工作,你认真做,和不认真做,所得到的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父亲常常叮嘱儿子秦心果要热爱工作。同时他还告诫儿子:不要与上级争锋,不要与同级争宠,不要与下级争功。
坐在一旁的母亲也插嘴说:儿子,你要看得透想得开,拿得起放得下,立得正行得稳啊。
秦心果看着父母亲关切而又充满期冀的目光,点了点头说:请二老放心就是,你们的教导孩儿牢记在心。
说罢,秦心果站起身去拿苹果,红红的苹果。
工作之余,闲暇时,秦心果常常站在那扇落地飘窗前看风景。他扪心自问,有多少人能从容地面对着秋冬的变迁?在爱的晴空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擦肩而过又能留下多少动人的容颜?
有些人是流星,有些人是恒星。秦心果不知道丽雯是什么,但他一直非常思念她,思念和她一起相处的美好时光。
果子,你的个人婚姻大事该考虑了……很多次,从已出嫁的姐姐那充满忧虑的声音中,秦心果看到了父亲满脸的愁容,看到了母亲满头的白发。
窗外的冷风呼啸,泪水涌上了他的眼睛。
屋外的白杨树一夜之间变衰老了,无精打采地低垂着。
夜未央,夜难眠。
空旷的野外,耳边只有风轻轻吹过的声音,秦心果好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这天,下班后回到家,秦心果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靠背椅上。有时,他宁愿选择泡个热水澡,然后关掉所有的通讯工具,美美的睡上一觉。在他漫长的记忆里,丽雯一直让他念念不忘。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回忆起来,犹如昨天,在他心中久久萦绕。
很多的时候,每每念及,秦心果便悲伤涌来,语言和文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没事翻出丽雯的相片,看看眼神中闪烁着光芒,淡淡的一笑了之。笑什么,他也不知道。有时他常常安慰自己,让时间慢慢遗忘吧。像断线的风筝,随风飘逝,终结了那段有花无果的恋情。更让秦心果郁闷的是,老天似乎也跟他作对,连绵不休的小雨成天下个没完,他的心情也就一天天坏下去。
有一天早上,一觉醒来,突然觉得有些异样。仔细一看,才发现房间里铺开了一层金黄,温暖的阳光正从透明的窗户外射进来。出太阳了!秦心果急忙爬起来,用力推开窗户,贪婪地呼吸着带着土腥味的新鲜空气,几天来的坏心情竟然一扫而光。
落日沉得很深了。余辉散失得干干净净。家里真是闷啊。吃过晚饭后,秦心果照例去找战友小夏闲聊,让心情愉快一点。
小夏是农村兵,退伍回乡后,托亲戚求朋友,在县城开了一家烟酒商店,生意经营得十分红火,三年前他和麻纺厂的一位漂亮的下岗女工婷婷结婚。
今天,小夏的妻子婷婷带着女儿回娘家去了。
小夏不像往常一样看书,他坐在客厅里看着李幼斌主演的军事题材的电视连续剧《亮剑》。客厅里没开灯,仅靠电视里的光线照射出昏暗的感觉,小夏的背影被光线拉得很长。
秦心果站在门口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小夏站起来找东西才看见他。
小夏说,果子,你怎么不进屋里坐。
秦心果说,不进屋了,我们到外面溜达溜达。
小夏仍过来一个苹果,说,好啊。等一下,我打电话再约上小赵。
那天,秦心果征完税路过一个报刊亭时,无意看到一期刚刚上市的《散文选刊》杂志。他本来只是想随便翻翻的,可是里面有一篇优美的散文深深吸引着他。那是一篇写作者心灵成长过程、亲情以及心灵释放的散文,让人看了回味无穷。其中有一段文字让秦心果难忘:与人相处,要追求一个淡字,就如水一样,无形却能演变万形,无味却能演绎万味。因为淡,淡久生香,所以绵长,既不累心,又可悦人。因为淡,远离了功利,跳出了**,赋情感以本真,予生活以原味,在尘世中浮沉不变色,在众生中穿梭不迷失。这种淡然若水的友情,虽缺少了波澜,但也规避了灾难。
秦心果越看文章越精彩,就这样被吸引住了,他记住了作者叫管小红,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本回去慢慢看。
那一段时间,秦心果总能在全国各大文学期刊上看见管小红的名字。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日子如行云流水般地流淌。
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就像一朵插在瓶中的花,兀自开放,芳香四溢。
华灯初放,霓虹闪烁。“丽人”花卉基地近来生意十分兴隆,鲜花供不应求,大伙都很高兴。员工下班散去,个个笑着与女老板丽雯说拜拜。丽雯穿着一套流行女式裙装,乌黑的长发向后绾成了髻,皮肤洁净细白,瓷一样,显得成熟、沉稳,晶莹动人。这些年来她的魅力无减,有男人一眼情动,实在也不奇怪。她久久地凝望着落地窗外饱满皎洁的月亮,回想刚才看过的书《魂断蓝桥》。因为痛失爱侣,所以蓝桥成了男主角心里永远不可超越的爱之标杆。如果没有痛失,而是一起日复一日地重复单调的生活呢?丽雯一直相信爱情在世人眼中永远都犹如是神话传说一般唯美动人,美好得像海市蜃楼的幻影般让人沉醉。
秋风携带桂花的清香从窗子飘进来,轻抚丽雯的发丝,她在幽暗中嘲笑自己,秋天来了,难免有些愁怅的心绪涌上心头。人们总爱记住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却对曾经的快乐难以言说。有时痛是唯一让人清醒的感觉。
丽雯泪水无声无息地漫上来,大眼睛中有难以掩饰的寂寞。她想起了远方的秦心果。她把秀丽的面孔深深埋在掌心。无法排遣的不安和浮躁纠结在她那颗脆弱的心,剥蚀着埋在心灵深处的柔软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