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李天成说:“我吃什么醋?就是我妹妹,你们谁要是看上了,我给你们……。”

“莫瞎说!”李天成还没有说完,郝莉擂了他一拳,脸红了,眼圈也红了,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难过。

“吃饭,吃饭,看惹我妹娃子生气了!”李天成不知道郝莉为什么生气。

大家笑眯眯地看着郝莉,吃起饭来。

郝莉要走了,李天成送她。郝莉说:“天成哥,你带我去你们胡集分队,开个接收证明吧!这样,京山分队才好办调离手续呀。”

“我正是这么想的。”李天成骑上张晋的自行车,郝莉坐在后面,搂着李天成的腰,两人上路了。

队员们在后面起哄:“队长,背着呀,猪八戒背媳妇,不,唐僧背媳妇,这里山高林密,小心妖精啊!用么事自行车哟……”。

“去!去!一帮混蛋!啥话到你们嘴里就变味了。”骂完了,李天成吃惊了,我居然会骂出“一帮混蛋”这样的话来,我啥时候变了,变得粗俗了?

郝莉听了队员们的调侃,咪咪地,低着头笑。

张金山听说了郝莉的事,哈哈哈,咧张大嘴,笑得比弥勒佛还喜气,还动人,“批!批!咋能不批准呢!这下,小李子的心就安定多啰!”

张金山说完,往手心里唾口唾沫,拿起笔,七歪八扭的写好了接收证明,再在抽屉里摸出大印,在嘴里哈口气,像当年在钻探现场抡大锤似的,呼地一声落下,大红印巴巴就在纸上了。他大声说:“好了,姑娘,早去早回啊!”

“早去早回?”齐天铭在一旁笑了:“人家是你姑娘啊还是你的队员啊?还早回!”

张金山凑近齐天铭耳边,小声说:“老齐啊,我跟你说呀,这郝姑娘要是在这儿落了根,李天成那小子不就落了根?这是好事啊!老齐。”

齐天铭指着张金山,说:“狡猾!绝对的狡猾!好你个老张,不简单勒!你粗人一个,心眼子还不少呢!貌似忠厚,实则狡猾!啊,哈哈哈……。”

队长书记说什么,李天成不知道,但是,他笑了,听张金山那口气,就像郝莉是自己的队员,只是去京山出趟差似的,更像是送自己的闺女出趟门似的。

一个星期后,郝莉拿着汉江队人事部的调令,跨进了胡集分队的院子门,看见张金山,老远就喊:“张队长,我来啦,调令!调令!……”喊完了,阳雀般飞到张金山跟前,调令送到了张金山手上。

张金山一看,高兴啦:“啊哈!我的姑娘哎,你这么快就办好手续啦?我的乖乖,这下李天成这小子顺意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啊!欢迎我们的第一位女队员啊!”

院门外,京山分队的吉普车还在那里“突突突”地抖动,屁股冒着黑烟。张金山赶紧上前,拉住司机的手说:“你幸苦啦!快熄了火,下车休息一下,中午在我们这儿吃饭。”

“不啦,张队长,我还得去接侯队长呢,郝莉姑娘我可是交给你们啦,我走了啊。”

一阵烟,吉普车开走了。

张金山回到院子内,郝莉迎上来,说:“队长,我想去李天成小分队,能成么?”

“啊?……能成!能成!你是冲着李天成来的,我要是不让你去他那儿,我就成老糊涂了我!”张金山笑着对郝莉说:“去吧,去吧,孩子,我祝你好运!”郝莉笑了,笑得很开心:“一定!”

皮卡送郝莉到了山脚,回转胡集去了,郝莉提着行旅箱,就上了山。到了小分队驻地,衣服都汗湿了,头上呼呼冒蒸汽。队员们看见郝莉这样子,心疼得不行,李欣揭下头上的草帽,呼呼给郝莉扇风,茹东升赶紧接过郝莉的行旅箱,黄建中为郝莉端来喝的水,嘴里连连说:“歇歇,快歇歇,看把姑娘累的。”

郝莉来了小分队,小分队震动很大。一个女娃子能到这么艰苦的地方来,佩服!李欣和洪林主动搬到黄建中操作班的帐篷里去,腾出他们的帐篷给郝莉住。郝莉也不谦让,说声“谢了”就住进去了。

郝莉接着就钻进李天成的帐篷,说:“我报到来了,李队长,分配工作吧!”

李天成在整理分析数据资料,准备写勘探报告,并不知道郝莉来小分队了,突然看见郝莉进了帐篷,赶紧起身:“我的傻妹妹啊,你还真来了!你咋来的?我得去接你去呀!”

郝莉笑了:“接什么接呀,我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走亲戚的。”

李天成说:“这儿条件艰苦啊,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哟。快歇歇,大老远来,看你累的。”

李天成赶紧倒水,递给郝莉:“慢慢喝,别像上次。”“秀气点!我知道你要说啥,女孩子家家的,要秀气。”郝莉快言快语,嘴上还不饶人,和小时候一样。李天成笑着说:“还像小时候那样调皮。”

郝莉来了,小分队有了很大的变化。小伙子们穿衣服讲究起来了,衣服也肯洗了,帐篷周围一直遭冷落的竹竿子,现在上面常常飘起万国旗。早晨起床后,河边上的人多了起来,洗脸的,梳头的,刮胡子的人多起来了。最大的变化是,一个老大难问题得到了根本性解决——现在帐篷周围随便撒尿的人几乎没有了,以前,帐篷边上,半夜里常有无端的“下雨声”响起,现在居然销声匿迹了。

邓长林高兴坏了。他分管小分队的政治思想工作和卫生环境工作,为了制止队员们出了帐篷就撒尿的问题费了不少脑筋。邓长林在每座帐篷门口都贴上“严禁在帐篷边撒尿”的小纸片。可是,夜里帐篷外“臊雨”照下不误,邓长林也抓过,抓了又怎么样?不是原则问题,上不得纲上不得线,只能是批评。批评过后,小纸条还没了,查不出谁撕的。邓长林很伤脑筋,时间一长,也就灰心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还有彻底解决的日子,邓长林长舒了一口气。吃饭的时候,邓长林骂道:“狗东西,晓得收敛收敛啦?也知道害臊啦?我还以为你们啥都不讲究呢!我讲过那么多次都没有效果,你们不理不睬!现在么样?有本事岔着搞啊?还是怕个人呢!瞧你们这个德性!嗯!我得总结总结,这里头有学问……大有学问!”

“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饭都喷出来了。“笑你娘的个屁!一帮贱骨头!一群岔巴子!嘿嘿嘿……我他娘的也是贱骨头!”邓长林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