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8月9日,过酒泉,嘉峪关,奔赴瓜州

参观完,出县城,一路难行。过鸳鸯池水库,上到荒原台地上,赫然见对面祁连雪峰壁立半空,异常壮观。

上高速,过酒泉、嘉峪关、玉门等地,疾驰三百多公里,下午一点到瓜州。

沿途戈壁里多见现代元素的风机,生机勃勃。现代化企业、高铁、旅游等为丝绸之路沿线地区经济文化方面带来的巨大变化。我最早到瓜州,是1998年,为创作长篇小说《敦煌拜年祭》进行实地考察。那时候的瓜州还叫安西,老气横秋,处处散发着边塞古城的暮气,令人心情沉重。我们甚至在一个驿站式的餐馆用餐时,看见对面的田野里有妇女用骆驼耕地,其情景不由得让人想起莫高窟、榆林窟农业耕作内容的壁画。

以后多次到瓜州。每次都有全新感觉。近年,变化更大更快,这不但反映在市容市貌、文化发展、生活水平、现代企业等等方面,也能从老路、废弃站点、餐馆等曾经热闹的地方看出来。以前,丝绸古道保持相对稳定路线,驿站、古城往往使用上百年乃至上千年,文化酝酿得有棱有角,如雅丹;有滋有味,如锁阳。近代,发展提速,一个驿站建立、持续的时间都缩水,变短。就像新闻炒作,成就快,遗忘也快。

这里顺便提一下对金塔影响较大的讨赖河。

2015年新年伊始,与我杂志社同事刘樱、瞿萍往甘肃敦煌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采访、对接合作项目。之后,参加新华网甘肃频道举办的“兰新高铁(甘肃段)节点城市采风行活动”,从敦煌东返,经瓜州、嘉峪关、高台、张掖、民乐等地。元月24日上午,参观完嘉峪关关城,前往讨赖河北岸的天下第一墩。讨赖河得名、变化很有趣,也能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各民族在历史进程中交替发展的状况。

古代文献《汉书。地理志》记载:“呼蚕水出南羌中,东北至会水,入羌谷”。《太平寰宇记》说“呼蚕水一名潜水,俗谓之禄福河,西南自吐谷浑界流入。”唐以前的突厥、匈奴、月氏语称为“托勒水”,与今日裕固族对该河流称呼相同,意为“有树的地方”,汉文音译为多乐水。因其发源于青海祁连山中段讨赖掌,后更名讨赖河。“讨赖”系匈奴语译音,又译“陶勒”、“托来”、“讨莱”或“洮赉”等。新疆巡抚、陕甘总督陶模之子陶保廉在《辛卯侍行记》卷五记载:“讨来河(或作滔来、滔赖、洮赉)出肃州东南、清水堡正南二百余里、祁连山南铁里甘达饭西麓。导源雪峰,万沟竞注,西流成河,经金佛、永安、红山、东洞诸堡。南山之阳,山内平地曰讨来川(或误称陀罗川),北倚祁连,南阻巴拉素岭……”

“讨赖”匈奴语意为“兔子”。发到微信中,保安族诗人马尚文兄说,保安语也称兔子为“讨赖”,雄兔叫“艾日昆讨赖”,雌兔叫“阿勾讨赖”。我发了喜鹊窝和嘉峪关高铁站,发标签说:“高铁站,有喜鹊窝的树。”尚文兄很快翻译成保安语:“温德日特埋日乃噢绒,秀德写起海凑够盖日瓦呀。”

这应该是高铁站首次被翻译成保安语。又请教裕固族诗人兰冰,他说裕固语称兔子为“托雷”,与“讨赖”相近。

微信平台真好,可以一边考察,一边进行交流。

易华兄说:“讨赖急读就是兔子啊”。此说赢得专门搞语言、语音研究的雒鹏教授的赞许。易华兄为湖南娄底人,我开玩笑说你要读兔,发音就会变成“虎”。

当地人还把讨赖河叫北大河。

匈奴人给这条河取名为讨赖,可能附近活跃着很多兔子,也表明那个时代河床较高,否则,若是现在这样的高深峡谷,兔子要下河喝水,很困难。另外一个佐证是,以前,野牛常常从南山下来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