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感 动 大 杂 院

从六安市光华厂小巷内搬出,是那年七月份,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当江淮JAC发动的那一时刻,一种感动梗在我的心间。望着昔日的院落,一草一木,望着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孔,怎么也不能像徐志摩那样从容,“挥一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我的思想深处承载着几分眷恋,几分感慨。

其实,我住进这个院落时间并不长,前后仅十个月。2004年九月份,儿子临届高三,学习压力大,心思重重,生活上又需要人照顾,我和他妈干脆抛开手中的事情,当起了陪读者。房租很便宜,十八平方米,铺有地板砖,月租仅80元,寒暑假不计入天数。不像附近有些民房,狮子大张口,一间房月租都在120元以上。男房东姓王,原三里桥造纸厂的一名工人,下岗后在个体建筑队上班;女主人姓韩,在华源有限责任公司任职。王先生生性憨厚,不善言语,眸子里放射出的是和善、诚恳,这种目光在城市里是很难寻觅到的;韩女士热情大方,快人快语,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儿;大杂院内住了五个学生,见了他俩叔啊姨啊地叫着,甜甜的,出自内心的,我和妻子沾了这份光,也成了叔和姨,温情与和谐弥漫着整个院落。

这种氛围和热乎劲,可能只有本院落才有。走出院外又是另一个世界:无论是在公交站台上,或是商场超市内,或是行走在路途中,人们的目光相遇,大都是冷冷的,一阵令人彻骨的寒 ,这种感觉尤以外来飘零者为甚;熟悉的或是认识的人们一碰面,点点头,两只软绵绵的手搭在一起,又很快移开,彼此目光游离,“顾左右而言他”,自然也没有太温暖的感觉。只有王先生的大杂院,像一盏温煦的灯,牵引着我的思绪,冥冥中觉得,那就是我所期望的归所。去年冬天,我在一家酒馆晚宴,受不了场上拘束沉闷的气氛,只小猴喝酒二两头,便晕天昏地,又恰逢妻子不在身旁,可忙坏了王先生,冷水热水放在我的床前,早晨醒来时,我一眼便瞅见桌上放的水果,突然有一种哭的冲动。这是我到这座城市以来,第一次受到他人如此厚重的关怀,而这种关怀竟出自一个普通房东之手。那年三月份,王先生夫妇得知我患有糖尿病,从亲戚家为我要来玉米面、高粱粉,嘱我做馍馍吃或做糊糊喝,好早日康复。

在租房的学生心目中,他们的房东心灵总是那么美好,心肠总是那么慈善——夏天晚自习回来,院子里总有一大盆经过日光沐浴的热水,门前放着已经冷却的一瓶凉开水;2003年夏天,一名霍邱籍学生高考结束回家时,身无分文,房东给了他三十元钱,并免收了当月的房租;2004年春天,一名金安区学生患病躺在**,韩女士送去热乎乎的煎鸡蛋……真水无味,静水流深。感动不需要惊天动地,只需要真诚,只需要于细微处的点滴关爱。王、韩夫妇做人处事的风格,若从大处论起来,也许算不了什么,但我们没有理由不为之投以赞许的目光。因为正是这貌似平凡的东西,点缀着人们的生活,为世人不太灵敏的情感园地,拂来一股清爽古朴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