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仲 春,他 为 我 打 造 理 想 之 链

参加了三次律师资格考试,分数均接近录取分数线。今年,若不是妻子和几位学友拼命怂恿,我怕真没有勇气报名参加国家司法考试。说实在话,自1994年开始法律自学考试以来,劳累和困惑就一直追随着我。身为一名乡镇干部,“马拉松”式的工作,喧嚣的环境,无休止的应酬,已磨去了本属于我们这个年龄的棱角与**,38岁的我,一肩挑着老,一肩挑着小,脚踩着地,头顶着天,就像套上缰绳的牛,不走也得走,不拉也得拉,哪能把考试放在首位?正当我犹豫彷徨欲打退堂鼓的时候,他的出现,使我的理想之链撞出闪亮的火花!

3月29日下午,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慵懒而昏沉。我坐在南驶的客车上,前往六安参加司法考试。车外,姹紫嫣红,柳绿花香;车内,一大群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像一堆麻雀,兴奋地交流着学习体会,青春和笃信溢于脸上,置身于他们中间,一种未老先衰的自卑感悄悄袭上心头,我暗暗下定决心:此次考试只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揉着发烫的太阳穴,拖着铅一般重的双脚,走进了皖西宾馆206房间。刚躺在**,门铃响了,服务小姐领进了一位40多岁、戴着近视眼镜的瘦高男人。“眼镜”见了我,很拘谨地点了点头,轻轻地问:“你是参加司法考试的?”我点了点头。这时,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惊喜,说:“我也是参加司法考试的。”说着,他便把旅行包里的“健脑丸”、“脑力静”等几种药品放在桌上,看得出,他是拖着病体来应试的。

我们围绕着司法考试的话题逐渐展开。

“眼镜”叫常玉胜,是毛坦厂司法所的一名干警,原来只有高中学历,近几年经过自学考试,已顺利地获得法律专业的本科毕业证书。他从1999年参加律师资格考试,上一年度仅以一分之差失之交臂。不少人为他惋惜,但也有部分人对他嗤之以鼻,说他好高骛远,神经兮兮的,对此,他毫不在意,白天工作忙,他就利用晚上时间学,常常通宵达旦。今年春节,他从中国政法大学、中国律师函授中心等地买来十多本书籍,一头扎进大山林内的老表家,蜗居斗室,闭门不出,一干就是三十天。过度的脑力劳动,加之营养不良,他慢慢患上了神经衰弱症。他家的生活过得并不咋地,四口人,月工资收入七、八百元,去掉一年三次的远程考试,日子紧巴巴的。我发现,他的脚上穿的是带补丁的袜子。

“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苦了吗?”叙到这儿,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苦,当然苦。”他一字一顿地说,“试想,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谁不想带着老婆孩子到田野去踏青?谁不想与新朋旧友聚一聚,喝喝闲酒,侃侃大山?但是,人各有活法,我相信我的选择。”

“我是相信缘分的,假如你此生就是与律师无缘,你对于现在所有的付出,会后悔吗?”我这个急性子,又打断了他的话。

常玉胜抬起头,脸上显得异常平静,“对于律师职业,我追求但不强求,真的考不上,我也绝不后悔,因为通过考试,毕竟能够提高我的业务水平。”

“对于局外人的冷嘲热讽,你真的不在乎吗?”我像记者采访似的紧追不放。常玉胜笑了笑说:“谁能堵住别人的嘴呢?管他呢!现代社会,偷抢扒拿者有之,损公肥私者有之,坑蒙拐骗者有之,你我不就是考试吗?招谁惹谁啦,用不着胆怯。”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叙谈了几个小时。走出宾馆,步入闹市,但见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好一个温馨的夜晚!今晚好月色,明日准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