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黄来女:感动武大感动中国2

还有3 天就过新年了。那是一个怎样凄凉的新年啊,医生说父亲的病随时有恶化的危险。爸爸回来后基本上是躺在**,黄来女每天喂爸爸吃饭,可意识模糊的爸爸却把她视为陌生人,无数次打翻她手里的饭菜。黄来女只好去买回几个塑料碗,任他去折腾。

令人难堪的是,爸爸便秘,又不能自理,黄来女一个大姑娘家急得团团转。看着父亲一脸紫红,女儿心痛了,她横下心,蹲下身来,用手为父亲解决难题……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欢声笑语的时候,黄来女却在无限艰难地照顾着病重的爸爸,伺候着他的吃喝拉撒,就像爸爸当年抚养幼小的自己一样。一棵大白菜,两片瘦肉清汤,就是黄来女和父亲的年夜美餐了。

寒假里,为了挣生活费,黄来女找了份在学校宿舍楼值勤的工作。那天,下了雪,等黄来女落了一身雪花回到家里时,爸爸却在**抽搐不止、气若游丝了!

黄来女一下子急疯了! 她一个人搬不动爸爸,只好大声喊人,可是周围的租住户和房东都回乡下老家过年了,无人应声前来。黄来女冲出门去,在马路上随便拦了一个小伙子,流着泪求他帮忙将父亲送往医院。那个小伙子是一个热心肠,见黄来女这样孝顺又这样艰难,临别时还将一张百元大钞塞在了她的手上。

医生诊断,父亲左丘脑出血,右身瘫痪,神志丧失!老天啊!救救我的爸爸!黄来女又一次欲哭无泪。

再次给叔叔打电话,叔叔说:“让他死了算了!”

那一刻,黄来女握着话筒的手颤抖不已,犹如万箭穿心。多么绝情的亲人啊!可是,我怎能眼望着父亲撒手而去呢?父亲为了自己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啊!

万般无奈,黄来女想起了她的辅导员李勤老师。李老师对她的情况有一定了解。她壮着胆子给李老师打了一个求助电话,李老师马上从家里赶到医院,当即,李老师将身上的2000 元现金全给了她。

但是,医院每天需要1000到2000元药费,而且要预交,黄来女只得给老家的高中同学一一打电话求助。于是,隔三岔五地有200、300元汇款单汇到医院,却无法填满无底洞一样的医药费开支。

这时,李老师见黄来女几近崩溃,就建议她求助媒体。大年初八,黄来女给《武汉晚报》打了电话,第二天,晚报就派记者来采访了。

正月十二,黄道富病情危急,神志不清,有时候又胡言乱语,半夜突然醒来抓着身边的女儿发脾气,抓女儿的头发,对她大吼大叫。但让她害怕的是爸爸经常拔针管,大声喊叫让四邻的病人也不得安宁。

黄来女知道,爸爸虽然神志不清,但只要稍微有点意识,就知道依赖她,知道她是唯一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人。就为这一点,黄来女有信心让爸爸再次认识女儿,再慈爱地叫她一声“乖女”。

爸爸半身瘫痪了,经常大小便失禁,黄来女依然像前几天在家里那样,给爸爸料理大小便,帮爸爸洗澡擦身。黄来女的孝行再次感动得病友们热泪盈眶。

再唤一声“乖女”恍如隔世,父女深情盈盈爱心2005年2月25日,《武汉晚报》登载了黄来女求助的新闻。一时间,黄来女的小灵通响个不停,善良的人们在电话里问她的银行账号,直接就把100、200元现金打到了她的账上,谁也没有留下姓名。

很快,账上的钱达到了7000多元。随后,每天都有热心人到医院来看望他们父女俩。华师东湖分校一个叫陈兴华的男生看了报纸,用自己不多的生活费买了一箱牛奶送到医院,细心的他还把自己的热水袋捎了来,走的时候又留下300元钱。一个不愿留姓名的老板把5000元钱送到医院交给黄来女……很快,武汉大学开学了,黄来女第一个星期没上学,班上同学们知道了她的困境,主动来医院轮流帮她照顾爸爸,给她带来上课的笔记,帮她补习落下的功课,还经常带来热好的饭菜给她和爸爸改善生活。

黄来女同寝室的姐妹把自己的生活费和奖学金都拿了出来,每人都达到了1000 元以上。

黄来女所在班级和年级也都在李勤老师的倡导下组织了捐款活动,大家都倾尽所能,帮助自己的落难同学。短短的几天时间,学校就为她捐款一万多元。

学工部书记甘泉老师多次在背后默默关心着黄来女,不停地给她送钱送物。她说:“你值得我们全校学习!”

因为该医院的费用较贵,而捐款所得很快又花得所剩无几了,3月22日,黄来女在李勤老师的帮助下把爸爸转到了荣军医院。医生说,目前针对这种病没有特效药,能让黄道富站起来的可能性很小,当前的关键问题是让他恢复神志,而恢复神志的关键是做体疗。见黄来女这样艰难,医生和护士专门买来各种水果给他们父女俩吃。医生又主动教黄来女学会了基本指法技巧,让她可以自己替父亲做体疗以减少费用。

每天,黄来女中午赶到医院给父亲做体疗,费劲地替父亲按摩手脚,寒冷的冬日里累得满头大汗,每天胳膊都酸酸胀胀的,连笔都握不了。

或许,女儿的指尖连着父亲的心。4月18日傍晚,黄来女正在给父亲按摩,突然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噢噢”的声音,两眼发出亲切柔和的光芒——那分明就是久违了的慈父的眼神啊!黄来女的心一时暖暖的。“爸爸——”她不禁惊喜地喊出了声,父亲点了点头,眼角竟然有两行泪水淌落下来……很快,医生过来了。“没错,你爸爸恢复了神志,还有可能重新开口说话。这真是一个奇迹啊!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你作为女儿的孝心唤醒了父亲……”

黄来女扑到父亲的怀里,泪水淌成了小河。父亲终于醒过来,他轻拍着女儿的肩膀,好像做了一场梦。

“乖……女……”父亲终于开口了。“爸爸,我是来女,是你的乖女儿啊……”此情此景,在场人无不落泪。

在女儿的悉心照料下,黄道富的语言功能在一点点恢复。第二天,他已能够断断续续地说些句子了。医生说,目前可以尝试着让父亲锻炼行走,恢复他的腿部机能。这一切,除药物之外,更需要亲情的温暖。

4月26日,黄道富出院了,他除了站立不稳,偶尔会神志不太清晰外已经像一个正常人了。

在那个几平方米的小屋里,黄来女每天给爸爸做体疗1小时,扶爸爸练习站立行走一遍又一遍。就像当初爸爸教她读书一样,她对爸爸要求很严格。爸爸一偷懒,她就罚他重来。爸爸有时候神志有点迷糊,依然会冲着女儿吼叫,黄来女就轻轻地替父亲按摩;有时候他又会像小孩一样拒绝走路,有时候还会生气不吃饭,黄来女总是耐心地劝导,温柔地抚慰爸爸。

2005 年暑假,黄来女做了三份家教,中途要三次回到家里给父亲做饭。她每天在武昌和汉口之间奔走,很累,但觉得很幸福。

7月28日那天晚上11时许,黄来女从汉口做家教回来,刚到门口,她就听到一阵悠扬的二胡声。“年少青丝转瞬已然变白头/苦伶仃举目无亲友/风雨泥泞怎忍受/荣辱沉浮无怨尤……”——那是父亲最爱的《二泉映月》,平时在外演奏,总能赢得掌声一片,而此时父亲独自拉起此曲,却让人无限伤感。黄来女没有推门而入,她静静地立在门口听父亲的心之清音,潸然泪下。

黄道富已经能够拉二胡了,说明他的神志已经完全恢复。8月15日,黄来女又把父亲带到荣军医院,医生为他作了全面检查后,为他的恢复程度惊讶不已,说:“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有这样的效果,真是一个奇迹!”

在照顾父亲的同时,黄来女的学业也没有落下。为了让英语更上一层楼,她还报了英语口语班学习。上课期间,热情开朗的她和两位外教罗宾、布鲁丝成了好朋友。听说了黄来女的故事之后,两人十分感动。

2005年8月21日上午9时许,罗宾和布鲁丝相约寻访到了黄来女和她父亲的住处。门开了,黄来女惊愕不已,而两个美国外教象征性地和她拥抱了一下,径直走到坐在床沿上有几分木讷的黄道富身旁,先后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披着衣袒着胸的黄道富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边扣好衣服,一边竖起大拇指,连连说“OK”、“OK”,引得两个外教老师哈哈大笑。

见黄来女家徒四壁,女外教布鲁丝握着黄来女的手哭了起来,并送给她一个小礼品盒,里面有700元人民币;罗宾则送给她一本《荒漠甘泉》的书,书里面也有700元人民币。“我们,过两天就要回纽约了,一直放不下你和你的父亲。回美国之后,会给你再寄钱来,表达我们对你和你的父亲的尊敬。你们,父女两个,了不起!伟大的父亲,伟大的女儿,这是我们在中国见到的最感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