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隆冬醉
黑水从时光的长河里流过
羊皮船上的缆绳****悠悠
号子吓跑了云
猿声叫得愈见朦胧
我们用黄酒解放了自己
淌进昏沉沉的夜里
苍茫的雪在同一个时刻
冻醒了记忆
酒带来的温暖
让某些细胞被点燃
某些细胞被杀死
剩下的，全都生不如死
纵然雪覆盖了全世界
但掩埋不了思念
隆冬冻结了万物
冻结不了流动的记忆
而酒只醉得了大脑
醉不了灵魂
母亲不知道我的假寐
她轻声说，儿
你就这样睡了吧
她甚至不知道
即使睡了
眼泪还是流进了梦里
……
2007.11.1
为来生领路
天空像被铅笔涂抹过
一片空洞洞的灰
云从心到身都开始灰暗
不知道雪从哪一站启程
反正这里是它的终点
苍茫的江面，白色的火焰
焚烧了时空，像赤壁一样
岁月用冬天带茧的手
给江河缝制了这件棉衣
试图冻结激**的浪花
风景倒挂在冰下
破碎的涛声再也无法汇入大海
流动的河流无法复制
白海豚拒绝生殖，从半路返航
离终点越来越遥远，但是却用尾鳍
在冰上刻下了今生的誓言
所有的记号将刻进脑海
为来生领路
用眼睛倾听
青砖风干成了土灰色
陶瓦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儿
记忆残疾得厉害
江风吹动了秋叶
吓得鹿们望风而逃
而望眼欲穿的家信
仿佛在森林中迷了路
大雁们总是空手而来
企盼的眼神越来越瘦
一身汗后
他终于又锯断了一棵树
坐在树墩上
他疲惫地数着年轮
用眼睛倾听
孤独的声音
2007.11.21
河边的黄昏
不知起了什么风波
枫叶涨红了脸
秋风气得拍打它去了
潮水大概吃了败仗
顺势从暮色退去
之后，枫林呼呼作响
红色的眼睛紧张地搜索着
被侵犯的证据
硬了翅膀的鹰
埋伏在他身体内部
“嗖”地一声向天空出击
麻雀群是天空
记录下的证词
文字排列得歪歪扭扭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抓了个鹅卵石朝他们扔去
刹那间就把那案宗
击得粉碎
第一场雪
大概没有经验，还很温和
蘸着清风，在夜里悄无声息地
把冬的消息通报在了河面
于是树林忙开了，窸窸窣窣地
忙着和红叶作最后的告别
枯草里，秋虫安静地伏进红尘
懵懂的少年从白上走过
漫不经心地摘下草帽
指头一闪，弹掉了雪
这才看清，不是一只白羊
只见揉了团雪，顺手丢进嘴里
似乎想把整个冬天都吞下去一样
2007.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