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古的欧阳卿1

欧阳卿送走了王晓芸之后拉着白子行去了河街。河街上也有一家小咖啡屋,是他们共同的同学曾志弄的。这咖啡屋完全没有了老古的那种英式格调,花花绿绿的墙壁一副平民模样。白子行曾经感叹过,说有文化跟没文化就是不一样。两人刚坐下,不等欧阳卿开口白子行就说,你不用这么慎重,老实告诉你也没啥,陈凡去的那赌场就是我朋友开的,他们虽说打的擦边球,但是正经生意人。

欧阳卿点点头:“高级帮派。”

白子行白他一眼,这不就是给你减轻负担嘛;陈凡那不争气的家伙,名义上给你守店,弄错了多少回你不是不知道。他去那混混,多少赢点儿,也免得烦你,你说他最近是不是没找你要过钱呢?

欧阳卿说你老人家为我好我当然知道,可立坤的话你不是没听见,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你就不觉得桥市会随时刮起大风来吗?

白子行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柠檬水说,你老人家就少操点心吧,老得快。咱们今晚去风街玩儿?欧阳卿苦笑一声说算了没心思,回家还得编故事为这伤口找理由。你自己疯去,别掉沟里就是了。

白子行哈哈一笑:“你不觉得我就在沟里吗?”

欧阳卿独自走在空寂的**上突然有一种难以排遣的愁绪袭来,拨通了王晓芸电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支吾半天才说是拨错号码了。

王晓芸在电话那头说:“你有心事?”

欧阳卿笑了,说自己在河街的码头上看水呢,有心事也被水给冲走了。他心里暗暗感叹这又是一个聪明过人的女子。似乎白子行并不应该让他担心,毕竟风风火火工作的年轻官员自有他过人的才华与手腕,看起来他也只是结交了一些管用的社会朋友而已。在他这个职位上,结交这样一些高级朋友原本也是平常的,可为什么自己就是担心呢?也许杞人忧天是每个人不可或缺的一种技能,没了他生活也会缺失味道的。

6

李若惜把一盒内容丰富的“烧烤”放在何立坤的办公桌上转身就走出去。何立坤叫住她说,这段儿太忙了,空一点儿之后是不是可以和她聊聊?

李若惜背对何立坤说,不聊,一聊她就会忍不住骂自己的上司,得罪领导不划算。

何立坤笑了:“傻瓜子,你又知道我会说什么吗,真是奇了怪了,你说这年轻人都喜欢自作聪明是咋地呢?”

李若惜转过身来笑得调皮:“你是一个很乏味的男人,所以我知道我着急上火都是自找的。”说完就快步走出去,随后传来李若惜逼着黄运来送自己回家的玩笑声。

何立坤一边吃着烤得挺入味的牛肉片儿一边嘟囔,看来自己真是个没劲透了的男人。

桥市的黄昏在一片雨幕中不知不觉就袭占了君子街。街灯在雨中渐次睁开瞌睡的眼,沿街的门面大都开始关门打烊。欧阳卿站在自家店门口,下意识地伸了伸懒腰。又一天的经营结束了,陈凡在连着发了几个月的财以后最近彻底泡进了那神秘赌场里,这店就剩他独自守了。他心里当然明白陈凡是某人安排进去的一颗棋子,而这颗棋子应该也是聪明而且很听话的。

欧阳卿突然觉得如今这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真是在不断埋葬着自己,这场雨又把一截散发着青春霉味的生命给埋掉了。当然这话是听白子行说的,和他光屁股长大的兄弟现如今已是名副其实混在本地区委拆迁办主任的**上,就更是喜欢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了。欧阳卿喜欢白子行这样说话的方式,只有白子行这样说话的时候,才是让他最熟悉的时候,也觉得只有如此生活才不至于太过乏味。

沿着夜色里迷迷蒙蒙的街道慢慢往前走,他觉得需要给白大官人打个电话,冷不冷热不热的雨丝飘得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他拿出手机的瞬间这玩意儿却冷不丁的响起来。

女中音:“欧阳,我是晓芸。”

欧阳卿咕咚一下咽下一口口水,被惊着了。至从几个月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打架开始,这长相可爱粉嘟嘟的小脸儿惹人疼的女子便和他始终保持着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可急坏了欧阳妈。欧阳卿也并非是对这女子不动心,毕竟三十好几的人了,但就觉得此女子有一双能穿透世界上任意防护甲板的眼睛,他不喜欢这种时刻都有被人剥得精光然后在大中午的阳光里被扔到大街上去的危险感觉。

“呵呵,知道啊 ,怎么想起我来?”欧阳卿几乎就又要抽自己一嘴巴,这话太没有技术含量了,等于就给了对方一个继续往下说话的借口。

“本来没想起,但今晚我父母出去玩结婚纪念日去了,没地方吃饭就随便翻了下手机,手机上就存有你的号码,所以打给你了。”果然,此女说瞎话的功夫也是非同一般的。

欧阳卿又咽下一口口水,对着电话说一会儿就去接她。他的经验是请女人吃饭一定不要征求女人的意见,否则就一定会让你的钱包很受伤,但只有一个女人是例外的,美古。不论你在任何时间问她,她只会回答你两个字:随便。

在“韩古吉亭烧烤店”里,欧阳卿看着对面穿着一件水红色休闲T恤的王晓芸在兴致勃勃摆弄着被炭火熏烤出极高温度的烧烤盘里的食物,突然就想到了美古。那个让你永远猜不到她的心究竟游**在何处的女人此刻却占据了他的心。

王晓芸眨眨眼望着他:“你在想什么?”

欧阳卿回过神来笑笑:“在看你摆弄洋葱和鸡皮呀,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你是说我还是洋葱?”

“女人不要太直接嘛,我选择沉默,保留一点神秘。”

“你的神态告诉我刚才你已经灵魂出窍了,至少已经飘出了这家喧闹的店子。”

“那你说说看,我飘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也不想猜,猜男人心思的女人是笨女人。”

“你让我感觉到压力,看来我们的交往注定会充满障碍。”

“你更直接,我也不喜欢啰嗦,不过我还真是挺喜欢你的,要不然你这一年来都跟温吞水似的,我也没嫌弃你,还挺耐心,就因为你没有让我感到你的身体里充满了沸腾的荷尔蒙。”

欧阳卿把眼光移向这间统共一百平米的烧烤店堂,标准的韩式火车厢坐席上一股又一股的轻烟飘起来,热热闹闹的食客们闹闹热热地关注着盘里的食物,穿着并不合身韩服的店员小步穿梭在各个坐席之间,一份又一份的韩式拌饭被送上去,又被送进一张张油光瓦亮的中国嘴巴里。不仅仅是食物,人也是可以在完全不同的两个时间里不断重叠的。冷冰冰的美古和热乎乎的王晓芸截然不同但偏偏在他的心里开始重叠起来,禁不住笑了。

王晓芸替他夹了一筷子洋葱,说:“很多男人在我面前都是笑过之后就只剩下不知所措了,然后他们就想灌醉我。”

欧阳卿给她夹了块鸡皮:“男人在你面前不可能有更多想法,你会让所有荷尔蒙沸腾的男人都在体内结冰的。”

2

把王晓芸送到家,并在昏暗的楼道里热烈地啃了她的嘴。走在依然喧闹不止街上的欧阳卿终于给白子行打通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我吃了一顿差点累趴下的饭。”白子行则嘻嘻哈哈的让他赶紧去“帝都”唱歌。

房间里音乐猛烈,一对缠在一起的男女莫名其妙地释放着忧伤情绪。白子行神情专注地和一个穿着大红色紧身露背装的“歌城公主”在猜骰子。骰子打开的结果白子行赢了,他呼的一下就把女子扑倒沙发上然后就一阵**,搞得女子惊叫连天。

欧阳卿端了杯酒说:“你看看你,还有点人样子没有?”

白子行一边将身下的女子牢牢压住,手伸进衣服里**一边说:“你不知道我是禽兽啊,地球人都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人类解放啊。”

女子大叫欧阳哥哥救命,欧阳卿蹲下去说:“你去把美古给我叫来,我就让他放了你。”

女子被放开,气吁吁整理着被白子行扯开的衣服说:“你很奇怪,为什么每回来都只选她?你知道不,她是我们老大哟,不是谁都能请动的。”

白子行斜靠在沙发上端着酒说欧阳卿痴情得让人作呕,女子却望了一眼他:“你怎么就做不到呢?”言语中居然颇多幽怨。

白子行大笑:“我都是第四次找你了还不痴情?主要是工作太忙伤害了我的记忆力。”

找人的女子很快就走回来,领了个穿着蓝色超短裙的女子,不是美古。

“欧阳哥哥,美姐在忙,她让我给你推荐一个,你看这妹妹多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