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钱丰酒楼-2

当年,他南下深圳,就是跟着一个富婆去的。他是那富婆的“秘书”,也是她的**工具。那富婆用金钱将他包装得风度翩翩。银白色的西装、银白色的皮鞋,黑色的领结、黑色油亮的头发。兜里揣着的是一盒“三五”牌香 烟。他一天衣食无缺,身处南国都市,早就忘了长白山脚下的小城。

可正是这无所事事、悠闲自在的生活,使他“饱暖思**、闲暇出是非。”宋可佳在“黑桃皇后”夜总会结识了一位艳装舞女,那舞女身材如柳、粉面似花。而且,她有一口普通话。她自称是黑龙江人,与宋可佳自然而然地攀上了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倒不是宋可佳真有了那股乡土之情,而是那年轻美丽的女人,更有活力的青春蓬勃的肌体。使宋可佳产生了新的追求。

可惜的是,宋可佳的兜里除了那盒“三五”烟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他想走进夜总会,走进灯火交映的舞池,搂定“黑桃皇后”**而富有**的腰肢,就必须拽住他的富婆,让她为他打款,让她兜里的钱,给他幻化出这美丽的**和氛围。

富婆也愿意玩,也愿意到夜总会里去潇洒。但时间长了,富婆就发现了宋可佳的真实意图。

“小佳,舞跳得不错呀?”一曲终了,那富婆呷着咖啡,不冷不热地说道。

宋可佳正兴高采烈,他搂着黑桃皇后跳了数圈,并在转过雅座,背对富婆时,他搂着黑桃皇后细腰的手有了动作,向皇后发出了信号。黑桃皇后不但没恼,反而向他启齿一笑。那闪光的皓齿,此刻还在宋可佳的脑子里旋转。富婆的问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上,他立刻猛醒一样, 急忙查找自己是否露出了什么马脚。

“哎……季姐,我这还不都是你教的吗?”他有些诚惶诚恐地回答。

“记住,从现在起,你只能和我跳。”富婆面无表情,语言却斩钉截铁。

富婆季姐,体态臃肿、腰肢肥大,胸前的两堆赘肉压得宋可佳胸口发闷。不过,必须承认,这季姐也是风月场中人。她舞步轻盈,肥重的身躯在乐曲声中轻灵飘逸,很有一番韵致。

几圈下来,宋可佳终于倒出工夫瞟了一眼“黑桃皇 后”。可她早已卷入舞池涌动的人群中,在那里,宋可佳很难辨出她的倩影。富婆季姐看在眼里,不客气地揶揄他:“掉魂了?”

富婆季姐精力充沛,为了使宋可佳无暇旁顾,她在那人潮涌动的舞池中和宋可佳跳了一圈又一圈。宋可佳不想跳也不成。大概“黑桃皇后”也看出了宋可佳和他那大姐的关系,也许她觉出了她明显的优势,也许女人天生的忌妒,也许她就喜欢恶作剧。在时近午夜的时候,她竟坐到宋可佳和季姐的雅座上。在宋可佳和季姐一曲终了,意兴阑栅地走向自己的坐席时,“黑桃皇后”特意地向宋可佳身边靠了靠,嗲声嗲气地说:“宋哥!我要宵夜。”

这可难为坏了宋可佳,请客吧!囊空如洗。不请吧!年轻美丽的女郎要求宵夜是理所当然。更主要的是还有季姐那毒蛇一样的眼睛。

正在宋可佳尴尬无奈之际,季姐发话了:“走吧!小宋,小姐要宵夜,我们就请客吧!”

“黑桃皇后”根本没瞧上这位老女人。她肆无忌惮地拽住宋可佳的胳膊,宋可佳却如毒蛇缠身一样的不自在。

她们选择了一个海鲜大排档,季姐好像没瞧见宋可佳和“黑桃皇后”,她自顾喝了两杯啤酒。然后,竟起身开车而去。

这一来,宋可佳可惨了。吃完饭付不上钱,老板娘一怒之下竟泼了他一身菜汤。“黑桃皇后”脸上也堆满了鄙夷的笑,她跳上一辆“的士”,撇下宋可佳,自行走了。

宋可佳穿着雪白西服,挂着污迹斑斑的菜汤,走了半宿,好容易走到季姐的公寓。可那公寓的铁门像季姐的脸,不管他怎么叫,都无动于衷。

他只好在马**上蹲到天亮,虽然是南国都市,但清晨的风还是凉凉的。那风吹在空旷的街道上,无情地卷起一些纸屑、垃圾,轻轻地在宋可佳的眼前打着旋。他努力缩了缩肩,将身体向墙角倚了倚。可凉意仍然像打着旋的风,在他心头盘旋。

他感到悲伤,悲伤的眼泪滚出了眼角。在他悲伤彷徨之际,他那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蹒跚走过的老人。那老人衣衫陈旧却整洁无染。他头戴一顶黑色塑料草帽,拄着一个磨得发光的木制手杖。他颏下飘洒着一把漆黑发亮的青髯,褐色的脸膛刻满岁月沧桑留下的皱纹。而他的手杖上,悬着一个巨大的糖瓷茶缸夺人眼目。

在清风吹拂,晨光方现的柏油**上。他背着高楼大厦,缓缓向宋可佳走来。

“嘿!年轻人,怎么一大早,站在这里呀?”一开口, 老人竟是很易懂的北方话。说实在的,在遥远的南海之滨,能听到家乡话,本身就十分亲切。况且宋可佳是在这种凄凉的处境里。

“老伯!我被人偷得没有分文,只好流落街头。”宋可佳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不过,他衣衫笔挺却污迹斑斑。相貌俊秀,却形象狼狈。他这种说法也极易让人相信。

老人动了恻隐之心:“年轻人,那你就跟我走。”

老人找到一个小吃店,将宋可佳让到里面,并给他叫了一碗粥。热热的粥汤,泻下宋可佳的冷胃。他感到无比的舒畅,浑身开始发暖,腰板自然而然地开始挺直。

老人盯着他看,刻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慈祥的笑。

“怎么样?年轻人,暖和多了吧?”随即,他又叹了口气,语气一转说道:”这花花世界不好闯啊!我觉得你不像被人偷了,倒像是偷了别人,被别人打出来的。”

老人语不惊人,却刺得宋可佳心头一跳。

“你不知我是干什么的吧?我是要饭的。我老家锦洲,从那儿来到这儿。一天东游西**、自由自在。我不偷不抢,吃饱了就睡,乐在逍遥。”

原来是个老乞丐,宋可佳听了心头一呕,那碗粥在胃里打滚,差一点就要夺口而出。

那老乞丐用拐杖敲打着地板,朗声说:“年轻人,有 一天你会赶不上我的。”

说完,他用兜里的零钱给宋可佳结完账。扔下目瞪口呆的宋可佳,沿**向逐渐喧闹的大街走去。不久,他蹒跚的身影就消失在滚滚的**之中。

11

在这个世界里,大概冷绍军是活得最自在的人物。这倒不是说他过得多么好,主要的是他没有什么脑子。不像息春,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不像宋可佳,有那么多可怜的欲望。更不像田大阔,有那么多包袱。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吃饱了就在房间里拿大顶,他正自顾玩得高兴。老板娘清脆如铃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他答应一声,跑向四楼。四层楼的楼梯,在他的脚下飞一般踏下。

当冷绍军长长的头发、愣愣的眼神、宽宽的肩膀,出现在息春眼前时,息春那心血**的心田有些潮涨潮落。

冷绍军毕竟是个蛮牛,他能像田大阔那样知冷知热吗?他能像宋可佳那样卑躬屈膝吗?何况,她们还有年龄的差距。但不管了!他是个特殊类型的男人,她应该尝试一下。息春的思绪在刹那间,如陀螺般旋转了数圈,终于停了下来。

“来!绍军,进来。”息春倚门招手,扬起她如雪的皓腕,招呼冷绍军。

冷绍军并没把息春看得多么复杂。这个水一样的娘们有一点妖气,有一点邪气,但冷绍军都没往心里去。他在这儿干活吃饭,息春就是他的衣食父母。没有宋可佳的这段关系,他对她也相当尊重。他不敢想别的,也不会想别的。

冷绍军踏进了息春的卧室,息春的卧室是个十几平米的小屋。那小屋的地上铺着猩红色的地毯,贴着壁纸的墙上挂着外国影星的裸照。袒肩露腿的女影星,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走进息春卧室的冷绍军。对面是一个朱红色的梳妆台,台上全是息春的高级系列化妆品。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面铺着粉红色的锦被。

息春穿着贴身小衬衣,下穿紧身体形裤。肉色的丝袜,微微显出涂着红色的脚趾甲。她看到冷绍军愣愣地进了屋,低声喝道:“脱鞋!”

息春的卧室此刻没有焚香,因此,冷绍军没有晕眩。 他听到息春的口令,急忙将鞋脱掉,并扔向屋外。

冷绍军在他的屋里拿大顶,又一口气跑上四楼,不免得鬓角渗出微微汗珠。息春从她挂在墙上的衣服兜里掏出一方粉色的手絹,递给冷绍军。口中语气稍变:“小军! 擦擦汗。”

冷绍军没听明白息春语气中的变化,他抓过手帕正要使用,一缕猛烈的香气钻入了鼻孔。他立马将手絹还给了息春:“舅妈!不用。”并抬起衣袖,用衣袖抹了一下额角。

息春稍嗔:“怎么?小军!舅妈的手絹不好用?”

“不是,太香了!”

“是吗?舅妈香不香?”息春特意向冷绍军靠近,并故意将高耸的前胸摆在冷绍军面前。

冷绍军两手把住息春,真的就在息春的身上嗔起来。“香!但,舅妈还是没有你的手绢香。”

冷绍军低头如犬,长发下垂,扫在息春身上,扫得她心头发痒。冷绍军那结实的身板,双手抓住她那铁钳般的力量。都使她感到这男人的强悍。她有些晕眩,她微微地靠向冷绍军。

冷绍军这时才感到息春异样,但他仍是没敢多想。他扶着息春,将她放到**,并关心地说:“舅妈!我给你喊舅舅吧?”

息春心头有些着恼,“这个笨熊!”但她没有说。而是 用更柔和的声音说:“小军,坐这儿!”她举手拍拍床沿。

冷绍军有些拘谨,他答道:”不用,我在这儿站着就行,舅妈你有事就吩咐。”

虽然,冷绍军横行无忌,跟着熊灿任意妄为。但他对于男女之事的确知之甚少。息春的百般**,冷绍军仍然不能理解。息春十分着恼的同时,却使她暗下了决心。她果断地撩起她的贴身小衣,露出她雪白如夷的肌肤,召唤冷绍军:”小军!给我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