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太阳城-1

第二天,他又想起这件事,于是,他先去了天门派出所。即使是受人所托,也得忠人之事。秦忠卿没有忘记代勇的事,他想把这件事弄一个清楚,然后再找代勇打听肖天宝的下落。

到了天门派出所,韩书南正在。秦忠卿也没有绕圈子,他递给韩书南一颗烟,开口就奔向了主题:“韩所长,我有个朋友让我打听一个案子,不知到进行的怎么样了。他们家有些着急,想尽快给处理了。”

韩书南一笑说道:“秦队这么客气,有话就说,什么案子?只要在我这儿,我肯定马上办。”

秦忠卿说道:“好像是叫张晓霞,是被一个息彩萍打伤的案件。家里挺闹心的,给他一个公道也就算了。”

韩书南怎么也没想到?这起案件引起了秦忠卿的注意。那天,他将电话打到万里公司,没有找到黎元昊。可没过多久,黎元昊竟然是亲自回了电话,态度非常地客气。听了韩书南的意思,他是二话没说,一口答应:“放心,韩所长的事就是我的事,定价的事我一定安排人重新考虑。”

有了黎元昊的这句话,韩书南非常高兴,从心里他就准备将这起案子压下来了。只要张晓霞再不找,此案就算到此终结。高兴的是,张晓霞一次没来。他本来是暗暗高兴,天随人愿,一起案子他办了一个大事。

可是,秦忠卿说话了,他该怎么办呢?

韩书南稍做思索,回答道:“秦队,这件事不是息彩萍所为。我们有录相,后来,我们也查到了这个人,是息彩萍的司机张龙干的。这几天,我们整理材料正要上报局治安处,批复后,该拘留、拘留,该罚款、罚款。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给受害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能这样就好。也算上是我的一个朋友吧!早点给他一个交待。”秦忠卿没,有韩书南想的那么复杂,他爽快地答道。

有了韩书南的答复,秦忠卿心中有了底。他拽出手机先给代勇打个电话,可是,一切属于预料之中,代勇的电话关机。没有办法,秦忠卿又将电话打进太阳城的总值班室。经过问询,回答是一致的:“没见到!”

而且,凭借职业的**,这个太阳城有点怪。对于代勇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众口一词?而且,他们都是唯恐避而不及,迅速地扔下电话。

这让秦忠卿心中好生纳闷!太阳出来了,阳光突破浓雾撒向川江市区一片灿烂。

灿烂的阳光撒在对面的麦凯伦大厦,让这座美轮美奂的现代化大厦流光溢彩,像人一样焕发出一天的朝气。而麦凯伦大道紫气升腾,匆匆而过的行人如蚂蚁一般渺小,蠕动的车流反射阳光形成流动的光环。

谁也不会注意,这座23层大厦最顶端一层的玻璃窗后面站立着一个人,一个身着唐装,留着背头,拿着烟嘴的中年人。

他的背头雪亮,他的唐装闪着丝绸的光泽,他的烟嘴是个绿色的翡翠。站在那里面对落地式长窗,整个麦凯伦大道变成一条深谷躺在他的脚下。柏油大道上面的一切,全部如深谷中的虫蚁一样在蠕动。阳光从窗子射进,他的背后拖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影子躺在闪光的柚木地板上好半天动也不动。

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于是,他将他的办公室设在这座23层大厦的最顶端。218平的顶层设计了他最宽大最豪华的办公室,白粉墙上挂着一个条幅,上书: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笔迹遒劲,挥洒自如,这是一个当代比较著名的书法家的墨宝。他重金求得,即展示他的心胸,又提高他的档次。文化是什么?是灵魂!是人的精神所在。因此,他必须有文化。当然,人的精神需要金钱的支撑,于是,他2、88米的写字台后面的墙上是一个大肚欢喜佛,佛手高撑,举着的是一个金元宝。那是立体画,金元宝是真正的纯金打造。

就如脚下这座金碧辉煌的太阳城,那是金钱堆积的城池。金钱将他推上了这座城池的顶端,他就是太阳城主。

也许,人的幸福感和金钱无缘。也就是说,钱多的人未必幸福,钱少的人未必不幸福。同样,线多的人也未必不烦恼,而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烦恼。此刻,常钰心头就塞满他的烦恼。

秦中**是他的马仔,这条**上他跑了不是一次、两次,竟然落入了警察的手中。好在他的机灵,在局子里逃出,常钰给他安排了隐身之地。可是,如此隐密的地方也被警察摸出,秦中**重新掉入警察的手中。很可怕!秦中**心中知道太阳城的很多秘密。听说这一切都是公安局里一个叫秦忠卿的所为,常钰到是很想见一见这个秦忠卿了。

但是,目前最让他烦恼的还是代勇。这个不知高低的家伙,当初就有人告诫他:代勇是个“混人”,适当时候应该让他滚蛋。常钰手下打手云集,一个代勇并不在他的心上。因此,他把这个警告置之脑后。结果,就是吃了他的亏!半夜三更,他去会什么秦忠卿,事情还不一目了然?

这让太阳城集团董事长常钰非常地烦恼。

绿如美玉的翡翠烟嘴上已经接了第五颗中华烟,他躺在地板上的影子还是一动没动。五颗中华烟的烟蒂掉在地板上,成了固定的一堆。因为,它们坠落的时候是一条直线,因此,它们相距不远。

没人进来,尽管收拾卫生的清洁员就在门外,可是,没有他的允许没人敢进。

但是,终于有人要走进这间办公室。他个人连门都没敲,推门而入。

来人,脑门闪亮,头发稀少,格外突出了他**的前额。他脸庞红晕,西装笔挺,皮鞋雪亮。手中拿着几张带有印鉴的稿纸,上面写满了字。

“大哥!”声音不高也不低,正好飞进常钰的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常钰开口道:“啊、兄弟!”

随着他的回答,常钰终于转过身来。他长眉锐目,鼻直口方,鹅蛋形的脸上格外光滑。可能由于睡眠不足,眼角现出倦意。

“大哥,你得注意身体啊!”来者项佩,他关心的说道。

“没事,你大哥这体格结实着呢!三九天我可以在这川江里走个来回。”常钰这话不是大话,他常年坚持游泳,即使是严寒的冬天里他也从不间断。

这次,常钰不但是离开了那扇落地式长窗,而且回到他的写字台的后方。那里,有他一把镂刻雕花的真皮转椅。他那个**稍高,装修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常钰就是这样的安排。他的写字台的下方铺设的地板要高出三十公分,比他正前方的空间里所有的地板高出三十公分。任何走进他这间办公室的人都会像臣子见皇帝一样对他仰视,而他也会如皇帝对臣子一样的俯视。

最上面的顶层,房屋的举架也高,足有3、60米。天花板垂下的那个吊灯,价值100万。一打开关,灯火璀璨,火树银花,豪华而气派。

项佩紧紧地跟上他,踩着一步台阶在他写字台的对面坐下。那里,常钰准备了一把稍矮一点的皮转椅,坐在那里可以从侧面与常钰谈话。那把椅子不是随便坐的,目前来看,也就项佩可坐。

项佩并不在他太阳城,他在法华街开着一间平义律师事务所。明言人一眼就明白,这是取自公平和正义的意思。他大学毕业,进入政法界,公平和正义曾经是项佩追求的目标。因此,当律师可以独立执业的时候,他就成立了这个平义律师事务所。

可风水轮流转,曾几何时,他已经忘记了他的律师事务所,忘记了他的平义。他更多的时间是在“太阳城”,从感情上他是常钰的小弟,从事业上,他是太阳城的法律顾问,干薪一月5万。当然,这有点像NBA的球员,除了正式工资之外,每一次进球,每一次助攻都另外有赏。何况,常钰是个赏罚极其分明的人。因此,项佩已经由“太阳城集团公司的法律顾问到顾问法律,参赞一切事务”。

金钱是可以改变一切的,尽管项佩也有他的初衷。

正是这样,他才有资格坐在常钰这三十公分的台阶之上。虽然是个侧面,也足以说明他的这个集团中的**。

投桃报李,项佩也积极地为常钰来顾问法律,以及参赞公司一切事务。

“大哥,事情已经清楚了。”他将手中写满字迹的稿纸递给常钰。常钰接过那沓稿纸,眼睛瞥了一下。那是项佩的字迹,项佩写得一手好字,到底是西南政法学院的高材生。

常钰抓起桌上的一盒中华烟递给项佩,又将一个纯金打火机扔给项佩,然后说:“还是说说吧,看这东西多累!”

项佩一笑说道:“好,向大哥汇报。我们审了半宿,他已经全招了。代勇已经成了公安的卧底。你的判断完全正确,就是他将秦中**藏身的地方告诉了公安。”

“招了?”常钰眼睛看着项佩。

“当然!”项佩抓起那几张纸,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红红的手印和签字。

常钰身体向后一靠,脸色十分阴沉说:“这几天,总是眼皮跳,果然有祸事。秦中**知道咱们许多事,他掉进局子里对我们十分的不利。”

项佩说道:“大哥放心,我今天就以律师的名义要求接见。我会暗示他的,让他闭上他的嘴。”

常钰摇摇头说:“不行,公安现在怎么会让你接见。等你接见的时候,他们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我不能等,我得现在就采取行动。”

说着话,常钰抓起写字台上的电话。就看他拨了一个号码,很简单的说了几句话。然后,他放下电话对项佩说道:“代勇你们怎么办了?”

项佩说:“这样的事怎么办?前有车后有辙,执行家法斩首处理得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一副家里人的样子。而实际上他也还有一个身份,长刀帮的二当家的,常钰最依赖的狗头军师。

常钰说:“不了,风声紧,不宜张扬,还是秘密地处理掉。宜水家园那边正在下基础,将他放在基础里,算作送他一个永久的墓地吧!”

项佩未置可否,话风一转:“大哥,宜水家园干起来也快。我们下一步的发展还得放在东平湖哪儿,否则,我们跟不上形势了。”

常钰说:“我正犯愁呢!什么事都找到一堆来了。有一个消息,黎元昊和我们较上劲了。他搞了一个什么青山绿水图,据说是张大千的真迹。这一下子让老头子乐坏了,他打来电话商量我,让我让一让。你说,别人的电话我不听,老头子的电话我能不听吗?”

话说到这儿,项佩叼着那棵中华烟,眼睛里的目光布满了阴霾。因为,这块地面的开发,常钰答应送他一个门市。这好地段的门市可是能养几代人哪!

“大哥,那意思是我们必须放弃这块地段了?”

常钰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能有什么办法?老头子就爱那些笔墨丹青。黎元昊又先入为主,咱们要是再去搞什么就有点晚了。”

项佩听常钰这样说,他还是不甘心。他试探着说:“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

常钰说:“如果你有什么好办法你就拿出来,哥哥肯定听你的。这块地段我想的头都疼,只要是有办法我们肯定要争一争。”

项佩将手中的中华烟向烟灰缸里一按,说道:“大哥,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代勇的老丈人在东平湖有一间房子,我们给他出个高价。但是,我们不出手,慢慢地吊着他。目的,就是让黎元昊买不成。关键时刻我们让代勇出面,鼓动他的老丈人闹事,如果能出人命那就再好不过。然后,我们就可以全盘接管。”

常钰看着项佩说:“你的意思是放掉代勇?”

项佩说:“杀了他也没什么用,一块臭肉。反而弄虚了我们的基础,影响了质量。只要我们将白粉的数量给他控制起来,他能跑到哪儿去?”

常钰身体向后一抑说:“也算是个办法,但是,先要惩罚一下。叫他知道我们的家法,然后也好控制他,不准他去接触公安。否则,让他终身残疾。具体的事情,你就张罗吧!”

“先吊他几天,然后,还是大哥出面说两句好话。然后再放了他,给他一点白面,他肯定会给咱们做事。”项佩手指敲着桌子。

“不,我来出头做黑脸。红脸留给你,你将来是前敌指挥。”常钰说。

“也好,就依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