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案件-2

迟老五颤声说道:“大鹏老弟啊!不怨我,全是老斧子搞得。我劝也劝不住啊!”

说话间,他的裤裆里流出了一股散着异味的**,他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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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绍松气喘吁吁跑到刑警大队的楼上,他敲开特情中队的房门,满脸喜色地向程鲲说:“请客、你必须请客!”

程鲲有些愕然,他抬起头来发现郑绍松挥着手,郑重其事地再一次重复。

郑绍松公安专科毕业后在青山县公安局就没离开过政治处,这使他们之间的来往少了很多,但他们的感情始终还是不错的。他如此喜形于色的跑到程鲲的办公室,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果然,他看程鲲愣愣地盯着他,他简单直说:“哥们,局党委刚刚研究完,让你来当刑警队长。”

其实,这消息并不突然,局里早就有这样的风声。边防转业的副局长边延军,纪检立案后被调离公安队伍,古长军提升为副局长。古长军向局党委**程鲲为刑警队长,这是公开的秘密。眼前政治处的郑绍松特意跑来和他说这话,那可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程鲲努力镇定自己,他一挥手说:“别瞎说,忽悠我呢?”

“真的,政委和局长马上要找你谈话。”看程鲲没有多少反应,他瞪着眼睛说。

好像要验证郑绍松的话,程鲲桌上的电话响了,那是内线电话。程鲲抓起,里面传来宫文诚的声音:“程鲲吗?你到我办公室来,卫局和我找你谈话。”

程鲲能感觉出来,这一刹那间他的心跳有些加速。全县三十余万人口中的刑事案件,从现在起就要压在他的肩上,这不能不使他紧张。这意味着更大的舞台,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哪!这个**来不得滥竽充数,它需要一个优秀的警察。

他和樊明高在前川林场对申晓燕的调查取得了很好的进展,派出所内就有他的重点人口档案,申晓燕的情况一目了然。

可对申晓燕的传唤,却因为他的不知去向而无法执行。申晓燕单身独居,本身就是一个无缰的野马,据派出所马所长说:“这小子,经常无影无踪,找不到他是经常的事。”

干了这么长时间的刑警,程鲲对这样的人有所了解。他也知道,这样的人危险性非常大。他没有固定的职业,平常无拘无束,一旦疯狂起来是十分可怕的。

申晓燕知道有警察在找他。他的耳朵同样挺长,没回林场他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听到这样的消息,狼一样的“老斧头”立刻骑着他的重庆-80,一个高就窜到了青山县城。

青山毕竟是个十万人口的县城,水深巷子也深。他觉得在这里,他能躲过公安的查找。

他做了什么事,他自己知道。他也明白:公安找他准没好事。何况他刚刚做完一件大案,将熊三摔死在山道下面,他必须躲开公安警察。

到了青山他没去找别人,他想找迟老五,这是他的钱袋也是他生活的来源。如果潜逃,他也需要资金。因此,他到青山是必找迟老五。

在迟老五常住的地方,申晓燕失望了,那里“铁将军”把门。不过,申晓燕没在乎。他双腿一踩地,摩托车原地调头,他又驶向了另一地点。那是一个小吃部,老板娘独身寡居人称“黑牡丹”,申晓燕知道那是迟老五的“铁子”。

走进小吃部的门,“黑牡丹”正在接电话。听电话的她泪眼婆娑,看到申晓燕进门她像遇到救星一样,脸色大变。

“快、快,老五住院了,你骑摩托带我去。”

两个人急忙跳上申晓燕的重庆-80,他们向县医院驶去。

迟老五躺在医院里,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头上悬着一个输液瓶,那杀菌消炎的溶液正一滴一滴注向他的体内。看到申晓燕和“黑牡丹”走进,他的眼角竟滚出了两滴泪珠。他有点记不清事发的过程,脑子现在还疼的厉害,浑身无力。要不是躺在**,他真怀疑自己能不能站起来。

真黑呀!

吕贵和林野拽着他的耳朵往他嘴里强行灌酒的情景他还能勉强记起,然后是他脚后跟钻心的刺疼,再就是医院冰凉的水泥地面。走廊上昏黄的灯泡,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都喊不醒迟老五,他的神智始终处于迷离之中。

看迟老五的样子,“黑牡丹”“哇”的一声哭出声来。申晓燕气势汹汹地问道:“五哥,怎么了?”

迟老五躲在**费力地挣扎了一下,他只是痛苦地说道:“喝多了,摔了一下。”

“吃一亏长一智”,迟老五不和申晓燕说实话。申晓燕当然看得出来,但他也不说破,他的目的是从老五这拿钱。他说道:“五哥,公安局去找我了,我得躲一躲。否则,出了事我们两个谁也不好办。”

老五在病**费力地翻了个身,腿部传来的巨痛让他裂了裂嘴。程鹏的狠毒已经让他心胆俱裂,公安警察又来找申晓燕。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他在关键时刻抛出了申晓燕,他估计在关键时刻申晓燕也会抛出他。因此,申晓燕的话好像在他的心头又戳了一刀。如果申晓燕落在公安手中,熊三之死可能就会牵扯到他迟老五。躺在病**,内外受伤的迟老五真是悔不当初。

正在这时,病房里又有人走进,进来的人是吴绍雄和他的铁姘吕妮娜。吴绍雄一脸悲凄之色,他向迟老五俯**来问道:“五子、怎么样?”

吴绍雄和吕妮娜此行自然是有人所托,程鹏告诉妮娜:“带上你的吴大哥,上县医院看一看那个小山东。替我交给他一万元,告诉他好好治伤不要胡思乱想。”

妮娜从她的小坤兜里拿出准备好的一沓钞票,轻轻地放在迟老五的床头说:“程老板时间紧,他让我给你捎点钱,让你好好治伤。有时间,他会常来看你。”

迟老五看到是吴绍雄,一时间百感交集,他哭着说道:“干爹、废了,小五子是彻底地废了。脚筋断了,脑袋抬不起来,小五子以后可怎么**哪?”

吴绍雄也有感于程鹏的狠毒,可已经知道事情经过的他也是觉得迟老五的事情做错在前。“人命关天”,他也无法怪罪程鹏。

此时此刻他倒想“化干戈为玉帛”

“五子,也不是干爹说你,你这事做得也太过了一点。人死车废、他能不上火吗?大鹏也算上是够意思,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好好地做个手术,争取将脚筋接上。两个人就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如何?”

吴绍雄不认识申晓燕,他也没忌讳这个“老斧子”,他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个人。大鹏自己会找他,那是他们两人的事,你就别管了。”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迟老五的冷汗早在脊梁处流淌,可他一堵不住吴绍雄的嘴,二躺在**行动不便。任由吴绍雄信口开河,眼看着申晓燕的脸上变了神色。

吴绍雄和申晓燕不熟,但他感觉到了迟老五的异样,也感到了身边这个小子的变化。吴绍雄何等样人,他察觉到事情的不对立刻改口说道:“不过,大鹏也说了,熊三也是自己不慎。他的意思,也是想这件事到此为止。”

申晓燕哪里听得进,他掉头就走。迟老五费力的喊道:“斧子、斧子!”

申晓燕头也不回,疾步而去。

吴绍雄立刻悟出了走者何人,他也觉脸上无光。他说:“不要紧,五子、我找大夫给你换个房间。”

吴绍雄找到主治医生,主治医生是顾晓红。她是程万里在五道岭下乡的知青,现在樊明高的婶婶。顾晓红按吴绍雄的意识给迟老五换了个走廊紧里面的单人病房。

走出医院的申晓燕心头十分着恼,他从吴绍雄的嘴里听出迟老五关键时刻在程鹏面前出卖了自己。看迟老五的样子,申晓燕心中早就判断出这绝不是什么“摔的”。迟老五是被仇家暗算!这仇家很可能是程鹏!但他没想到迟老五竟然在这关键时刻在程鹏面前供出了他!他认为这是“出卖”。他是为的谁?他不是为了迟老五吗?想他申晓燕和程鹏无冤无仇,这是何苦?

盛怒之下,申晓燕将一腔怨恨洒向了“小山东”。他现在也不想逃跑了,他要报复迟老五。

申晓燕出了医院,骑上他的轻骑摩托车一溜烟的潜回了前川。他在天黑以后,从后窗爬进了他的老屋,在天棚上拿下了他的双筒猎枪。

然后,他压上子弹,又在黑暗中驶向青山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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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明高值班,值班室在刑警大队一楼。

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一部电话。可值班刑警最担心的就是那部电话,尤其是午夜电话。那惊心动魄的电话铃声,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传来让刑警们迅速出动的内容。

樊明高合衣躺在**,他眼睛看着天花板,心中像电影一样转着过去的事情。

时间太快,童年似乎就在眼前,可他已经26岁,职业警察也已经六年。有号为“诗人”的樊明高多愁善感,静谧如水的氛围,窗外泻进如银的月光,遥远处传来汽车驶过如沉雷的轰鸣,使躺在**的他思绪飞的很远。

他和程鲲的交情来自童年,他的爷爷就是五道岭大队的书记。在五道岭的杏林里,在五道岭的田野里都有他和程鲲的足迹。从童年的朋友到无形战线的战友,樊明高感到人生真是不可思议,谁和谁好像有种天生的缘分。有时,想分分不开,有时,想沾又沾不上。他和程鲲好像就是分不开那伙的,而程鲲和程鹏又好像是沾不上那伙的。他们是亲兄弟,外表又是那么相像。可在樊明高眼里,他们似乎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