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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怎么啦?”当天傍晚,阿罗宾问,“我从没见你这么高兴过。”埃德娜正躺在壁炉前的卧榻上,已经有些乏了。

“你不知道吗?天气预报说天要放晴了。”

“好吧,这倒是个理由。”他勉强同意,“反正就算我坐在这儿求一晚上,你也不会多解释一句。”他坐在她身旁一张矮凳上,说话间用手指轻轻抚弄她额前垂下的一撮头发。她喜欢他的手指掠过自己的发丝,敏感地闭上了眼睛。

“总有一天,”她说,“我要打起精神仔细想想——弄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因为老实说,其实我并不知道。根据我所知的一切礼教,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但我又不大愿意相信。真得好好想想。”

“别想了。有什么用呢?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可以告诉你啊。你又何必费心去想呢?”他的手指不时从前额滑向她温热平滑的面颊和紧实的下巴,那个部位日见圆润,已经有一点双。

“噢,当然!你会夸我可爱,净拣好听的说。你还是省省吧。”

“不,我可不会说这种话,不过即使说了也不算撒谎。”

“你认识瑞兹小姐吗?”她没头没脑地问。

“那位钢琴家?我只见过她而已,听过她演奏。”

“她有时会说些奇怪的玩笑话,我听罢并不会在意,事后却会不断回味。”

“比如呢?”

“比如今天我告别她时,她搂住我,摸摸我的肩胛骨,说想看我的翅膀够不够强壮,还说:要在传统与偏见的平原之上翱翔,鸟儿必须有结实的翅膀。看着那些孱弱的家伙带着满身伤痕拼命挣扎、扑腾着翅膀坠向地面,会叫人多么揪心。”

“你要飞到哪儿去?”

“我没想过什么飞不飞的。她的话我半懂不懂。”

“我听说她精神有点问题。”阿罗宾说。

“我看她脑子清楚得很。”埃德娜回答。

“据说她很难相处,脾气特别古怪。我只想好好谈谈你,可你干吗要提她呢?”

“啊!你想谈我就尽管谈吧。”埃德娜大声说,握起双手枕在脑后,“我可要想别的事情啦。”

“我嫉妒你今晚的思绪,它让你变得温柔了,我感觉它似乎在哪里游**,但总之不在我这里。”她只是望着他淡然一笑。他的双眼与她近在咫尺。他在卧榻上俯身,一只手揽住她,另一只手继续抚弄她的头发。他们沉默不语,久久地彼此凝视。他探身亲吻她时,她揽住他的头,让他的嘴唇贴得更紧。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用本能去回应一个吻。它宛如一把熊熊火炬,轰地点燃了她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