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救星

实验继续。

我未能如愿,再次进入到实验空间的时候,竟然已经是三天之后。那晚黄立楷到底做了什么,这三天黄立楷做了什么,我只能依靠推理得知,无法亲眼看到。

午休时间,黄立楷去洗手间,我没有跟去,而是留在办公室听眉环女跟另一个女同事聊黄立楷的八卦,期望能够从这八卦里得知他这三天的经历。

“露西,你有没有注意到,接连三天了,黄立楷每天下午两点准时闹肚子,能在洗手间里一呆就是十多分钟。”眉环女讪笑着说。

露西咋舌,“闹肚子?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迈克说,黄立楷下午两点准时进男洗手间,会把里面的人都赶出来,还把门从里面锁上,一个人在里面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干些什么。但肯定不是如厕那么简单,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眉环女捂嘴笑问。

“除非实在是太臭啦,哈哈!”露西大笑过马上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一定是他在洗手间里做见不得人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哎呀怎么办?我真的太好奇了,”眉环女朝洗手间的方向跃跃欲试,又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小巧的无线摄像头,“要不,咱们……”

“哎呀你也太恶心啦,”露西推了眉环女一把,又马上凑过来小声嘀咕,“不知道男洗手间里面是不是跟女洗手间一样,这东西放哪里合适呢?”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我也懒得再听下去。午休过后,黄立楷回到公司,下午将近两点,他果真准时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反正我跟在他身后就是个隐形人,所以也大大方方进了男洗手间。

黄立楷进去的时候正赶上一个公司的小年轻在洗手,他冲那个小年轻一挥手,不耐烦地让他赶紧离开。黄立楷看起来就不好惹,那个小年轻马上胡乱扯了张纸巾逃也似的离开。

黄立楷一间一间隔间地推门,确认里面没人之后,果然走到门口锁上了男洗手间的门。随后,他走到洗手台的镜子前,站定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眼镜盒,为自己戴上了一副黑色边框的茶色眼镜,又抬腕按了一下手腕上的电子手环,最后在镜面前走来走去。

黄立楷走路的姿势让我惊愕不已,他竟然摆动胯部,双臂优雅地轻微摆动,时不时用手去轻抚自己的头发,俨然一个女人!他就这样来来回回在二十多平米的洗手间里慢慢踱步,非常娴熟,但有的时候像是因为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步伐和镜子里的姿态,不小心撞在洗手台上。

搞什么,难道这就是黄立楷霸占洗手间的缘由?他这三天都在练习成为一个女人?又是戴眼镜,又是练习仪态,难道他打算做变性手术,难道他的体内住着一个女人的人格?当然不是,他这样做应该跟季姝敏有关,准确来说,这是他谋害季姝敏的计划的一部分。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需要黄立楷把自己变身成为一个女人?难道他不知道他的面貌根本无法通过化妆改变性别吗?要想以假乱真,一副眼镜遮挡根本不够,得靠倒模面具。

目前看来,黄立楷的计划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谜,我必须通过已知的信息在他正式开始实施伤害季姝敏之前推理出他的整个计划,从而由罪案规划局出面制止。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眼前的黄立楷也停住了脚步,他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完全可以大跨步向前走的,可是他却低着头像躲避障碍物一样,向左踏出两步,顿了几秒钟才又抬头继续前进。

就在我愣在原地看着古怪的黄立楷思考时,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愤怒的低吼。

“该死!这是什么玩意儿?”黄立楷把眼镜一摘,又按了一下手腕上的手环按钮,踮脚抬臂去够洗手池镜子上方的一束假花。他粗鲁地把假花摔到地上,一只小巧的无线摄像头显露出来。

我不禁哑然失笑,看来眉环女和露西还真的是说到做到,这一定就是她们俩的手笔。

黄立楷愤怒地抓起摄像头,恨不得一只手把它捏碎,大力推门而出,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高举着摄像头怒视着里面的每一个人。

“要让我知道这是谁做的,我饶不了他!”说着,黄立楷当着大家的面把摄像头踩在脚下,狠狠地碾碎。

黄立楷忿然转身又回了男洗手间,我因为多看了几眼心虚的眉环女和露西,落后了几步,没想到这一次我竟然被隔绝在了男洗手间之外。我不懂,刚刚我还能轻易出入的地方,怎么才隔了这么一分多钟就成了我的禁地?黄立楷在里面做什么?仍旧只是在练习扮演女人吗?我预感他还会做别的事,我又一次错过了关键。

就在我仍旧不死心想要试着穿墙而入的时候,口袋里手机震动,又是靳楠找我。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三天!佳敏,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总是失联?”靳楠的语气不太好,但马上意识到这点,又缓和地说,“抱歉,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我担心你的调查会给你带来危险,我差点就去报警了。”

“别,千万别报警,”我忙嘱咐,“侦探就是这样的工作性质,你要是报警等于砸我的饭碗。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吧,你现在来找我,咱们面谈。”

我不敢离开黄立楷太远,便跟靳楠在黄立楷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约见,透过窗子,我可以看到黄立楷何时离开,从而跟踪。

靳楠风尘仆仆地赶来,见到我恨不得要给我一个拥抱,但我礼貌地推开了他,只是任凭他的手在桌面上握住我的手。

“怎么回事?你不是在调查黄立楷吗?这几天我找不到你,以为你在跟踪调查黄立楷,所以也偷偷观察过他,可是你根本就没有……你总是这么神秘,到现在我连你的住址都不知道。”靳楠满脸迷惑,迫不及待要我给他一个解释。

“抱歉,”我不打算对靳楠解释什么,因为也无法解释,只能转移话题,朝最关键的方向,我必须要渐渐渗透,让靳楠知道我的处境,“靳楠,其实我手里除了黄立楷的案子要查,还有一个任务,这几天我一直在忙于这个任务。我正在调查一个神秘的组织,你听说过罪案规划局吗?”

靳楠像是一时间没听懂,反应了几秒钟,“什么局?罪案规划局?这是什么组织,我从未听说过。”

“对不起,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也骗了你,其实冯依依并不是我的朋友,她在星海大厦工作,而罪案规划局正是星海集团的下属公司,只不过,这个公司是个秘密的存在,外界并不知晓。”我观察着靳楠,担心他会因为我的一再欺骗而与我绝交,他现在可是唯一能够解救我出囚笼的救星。

靳楠反应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这么说,你让我帮你找冯依依,其实就是想要调查那个罪案规划局?佳敏,星海集团势力庞大,你跟他们作对是很危险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去查那个什么神秘的组织?”

“因为我的双胞胎妹妹很可能就被囚禁在那个罪案规划局,被当做人体试验的对象,她非常危险!”我还是得欺骗靳楠,我总不能告诉他我穿梭了时空,并不属于他的时空吧。毕竟事实的真相太过离奇,必须慢慢渗透。

“佳敏,你不会又在骗我吧?”靳楠果然已经不会再轻易相信我,我在他面前已经陷入了信任危机。

我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仍旧转移话题,“靳楠,我真的是个侦探,真的在调查罪案规划局,真的有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现在身陷危机,我本来打算自己解决这件事,可是凭我一个人的力量真的不足以与星海集团抗衡,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就是你,只有你能够帮我。”

靳楠迟疑了片刻,马上坚定信心,“佳敏,谢谢你能把我当成自己人。我帮你,我当然会帮你,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告诉靳楠,我的双胞胎妹妹名叫许谧,我们俩自幼分开,原本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双胞胎之间存在的心灵感应让我们即使分隔也都选择了相同的职业,没错,她也是个侦探。就在一年前,我们姐妹俩因为工作的关系偶然遇见,看见彼此的相貌后姐妹团圆,但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公开。

“许谧告诉我,她跟丈夫卓实非常相爱。可就在不久前,卓实去世,许谧在拘留期间托人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成了嫌疑人,杀人动机竟然是对丈夫外遇的报复,而卓实的外遇对象正是我之前让你帮我调查的冯依依。当时我因为手里有别的案子身在外地,等到我赶回来之后才得知,法庭已经宣判许谧的谋杀罪名成立,而且已经执行死刑。”

“死刑?你不是说许谧被囚禁在……”靳楠歪着头,很努力想要跟上我的思路。

“问题就在这里,作为家属,我想要认领许谧的遗体或者骨灰,但是却被告知没有遗体和骨灰。再深入调查,许谧被执行死刑的记录也很有问题。而且我查到当时许谧委托的律师很可能就是星海集团的人。我这阵子的调查也算有所收获,我查到不单单是卓实的外遇对象冯依依是星海集团的人,就连卓实本身,也极有可能是星海集团的科研人员,他参与研发的项目至今还是个迷。”

靳楠面色沉重,深呼吸后说:“我懂了,你的妹妹许谧是被陷害的,而陷害她的极有可能就是她深爱的丈夫,还有丈夫背后的星海集团。而她又没有被执行死刑,极有可能还活着,被星海集团囚禁。你认为她被那个神秘的罪案规划局当做了人体实验的对象。”

“没错,靳楠,我知道我斗不过强大的星海集团,更加没办法像特工电影里那样孤身深入虎穴把人救出来。我想来想去,要想证实我的推理,想要救出许谧,只能依靠正常途径,那就是帮她翻案,证实卓实并不是她所杀,证实许谧并没有被执行死刑,而是被星海集团的人带走。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光明正大地把人救出来。”我满怀期望地注视靳楠。

靳楠用力点头,“我懂了,佳敏你放心,我会以律师的身份重新调查卓实的命案,为许谧翻案,从星海集团,从那个什么罪案规划局中把她解救出来的。”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争取了靳楠这个同盟,因为放松和感激,我用力握住靳楠的手,温柔地说:“谢谢你肯帮我。”

“别这么客气,女朋友求助,我帮忙是应该的。”靳楠想要趁机坐实我们俩的恋爱关系。

要是换做以往,我一定觉得这个男人趁火打劫,反感还来不及,可是如今在我深陷如此孤独困境的时候,我竟然一丁点反感都没有,反而自然而然地默许。我告诉自己,是时候要忘记卓实,重新开始了,从现在开始,我有一个男朋友叫靳楠。

我跟靳楠讨论卓实的案子,靳楠总结,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调取卓实案件的卷宗仔细研究,找出漏洞。我叮嘱靳楠,除此之外他必须要先确定一点——卓实是不是真的已死,是否有尸体为证。

黄立楷跟一群下班的人一起从写字楼的玻璃转门处出来,正好被我这个坐在路对面的监控者发现。

“抱歉,靳楠,黄立楷的案子我也必须跟进,你先去帮我调查,咱们保持联系。如果电话打不通也别急,等我方便后会第一时间回复你的。”说完,我便急匆匆离开咖啡厅,尾随黄立楷去了。

黄立楷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没有受到洗手间摄像头偷拍的影响,他朝回家的相反方向漫步,往繁华的街区走去。

黄立楷流连在街边的橱窗,看上了橱窗里的手表,竟然真的进去划卡购买,又看上了笔挺的西装,干脆买单之后直接穿着离开。他真的心情不错,而且对自己难得大方,看来是他跟公司老板合作的秘密事业给了他消费的底气。

黄立楷进了一家酒吧,酒吧里播放着轻音乐,顾客并不多。他坐在最角落的地方一个人小酌,时不时自嘲似的笑笑。我坐在他的对面审视,他的状态明明就是大功告成后的轻松,可是他今天一天都在公司,并没有做什么对季姝敏有直接影响的事情啊。

正想着,吧台那边几个顾客的说话声传来。

“听说了吗?就在两个多小时以前,有个女孩出事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让黄立楷一怔,马上放下酒杯朝那个方向望去。

我的心也跟着一沉,该不会是季姝敏出了事?难道黄立楷还有同伙,下午在黄立楷身处公司的时候,他的同伙对季姝敏下手了?

“是啊,听说了,最要命的是还有个目击者称亲眼看到了是那个大善人邝梓霖把那个女孩给打晕后掳走的。”

“不会吧?真的是邝梓霖?他可是咱们未来市知名的慈善家啊,他的慈善基金可是捐助了不少人,什么失学儿童,残障人士,灾后重建,重大疾病等等。不少被他救助过的人可都把他当做偶像一样膜拜呢。我侄子昨天的作文还写要以邝梓霖为榜样呢。会不会是目击者说谎,因为某种利益牵扯,想要抹黑邝梓霖啊?这目击者,该不会也是个女人吧?搞不好是被邝梓霖甩了,心有不甘才撒谎陷害。”

“你还别说,目击者还真是个女人,就是这个目击者报警的。但问题是目击者不是这一个女人,除了她,还有二十几个孩子!”

话说到这里,黄立楷不屑地一笑。我却冷汗涔涔,二十几个孩子应该就是指幼儿园里的孩子,难道真的是季姝敏出了事?

“我听说那个女目击者是幼儿园老师啊,很有可能是她自己教的小朋友跟她一起撒谎啊。小孩子嘛,都是最听老师话的,这完全有可能。”

“也对,现在网上这种想法可是占了上风,毕竟那个女老师名不见经传,邝梓霖可是知名慈善家,被称为大善人。虽然那个女老师一口咬定没撒谎,但是不单单是网友们不信她,就连警方也觉得她和孩子们的口供不足采信。”

“唉,下午的新闻你看了吗?面对记者提出的网友们的质疑,那个女老师都哭了,对着镜头赌咒发誓的。唉,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搞不好她不但得丢了工作,还得被人肉搜索,网络暴力呢。”

“可不就是嘛,人家邝梓霖当时有不在场证明,那个幼儿园老师就算是说破天也没用。”

“可邝梓霖的不在场证人是他的助理,这自己人给自己人做的证,也不能算数吧?不过不管怎么说,邝梓霖是大善人,做了那么多好事,救了那么多人命,这些可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个女老师单凭一张嘴带着二十几张小嘴巴,口说无凭啊!”

黄立楷已经抑制不住,冷笑出声,笑声越加放肆,最后在众人的注目礼下,他结账走人,离开了酒吧。

我真的很想上网查查所谓的案件,所谓的目击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看看下午的新闻,确定那个目击者,那个幼儿园老师是不是就是季姝敏。可我的手机没法上网,我也不想脱离黄立楷找别的地方上网查询。这种时候,我觉得可以利用剩下的两次机会,找郁丞星求助了。我预感,黄立楷的案子已经接近尾声。

我掏出手机,呼叫郁丞星。

“丞星,我想要看今天下午的当地新闻,有关邝梓霖涉嫌的那个案子的报道。”我直接对屏幕上的郁丞星提出要求。

“好的,稍等。”郁丞星痛快地答应。

我等待郁丞星回复的同时仍旧跟在黄立楷身后,目不转睛地观察他的背影。

黄立楷一面前行一面掏出手机接听,“喂,老板。对,这几天我就不加班了,客户临时有事,设备暂时还没法收回来……放心,报酬没问题,是现金,被我放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过几天就去取……对了,老板,我想辞职,正好合同期马上就到了,到时候我就不续签了……”

黄立楷也不等对方再说什么,自顾自挂断了电话,仰头朝着夜空又是两声冷笑。

“查到了,你看一下吧。”郁丞星发送了一个视频连接。

新闻的一开始,主持人大致介绍案情,今天下午14点15分,小天才幼儿园的教室里,小季老师正在给孩子们上课,他们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对面街心花园的边缘,一个男人正在与一个妙龄美女对话,没说两句,美女转身要走,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帕捂在女人的脸上,很快女人便陷入昏厥,被男人拦腰抱走,离开了老师和孩子们的视线范围。小季老师当时便打电话报警。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新闻里播放了当时情形的模拟视频,男人和被迷晕掳劫的女人全都是3D模型,背景正是再熟悉不过的街心公园面对幼儿园的边缘地带。

“我看见了,不光我看见了,孩子们也都看见了,那个男人就是邝梓霖。我不会认错,他总是上电视,网上也到处都是他的照片,我绝对不会认错。希望警方能够尽快对他展开调查,及时解救那个女孩。”季姝敏的脸出现在新闻里,面部没有任何马赛克,她并不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再加上她笃定诚恳的样子,看来她是打算坚定立场到底。

“小季老师,你的视力怎么样?”记者发问。

季姝敏显然有些动怒,但还是努力压制,“我的视力没问题。我说的是真的,没错,他是慈善家,但不能因为他的身份就抹杀他的罪行,我也不可能因为他是慈善家,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而且不单单是我,孩子们也都看见了!”

“小季老师,你的精神状况怎么样?”记者又问,看似友好,问题却着实过分。

季姝敏带着哭腔,委屈地说:“我的精神状况没问题!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对邝梓霖展开调查就那么难吗?就因为他是慈善家,就不去调查他,而要把质疑的矛头指向我吗?也许就在你们质疑我的这段时间里,那个女孩已经遇害了!”

“小季老师,你说你能够肯定你看见的就是邝先生,你说他经常上电视,网上也都是他的照片,这说明你一直很关注邝先生吧?据我所知,邝先生有很多粉丝,很多女性都爱慕他,请问你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呢?”

记者话音刚落,季姝敏的泪已经夺眶而出,她哭泣着回答:“没有没有,我才没有爱慕他!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指证他是因为我亲眼看见了!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你们的预设立场真的很可怕,可怕到足以毁掉一个人!”

预设立场!这个词直直刺入我的心里。

记者又去采访四个小朋友,她蹲在地上,举着邝梓霖风度翩翩的照片,哄孩子一样问他们:“小朋友们,撒谎不是好孩子喔。你们真的看见是这个叔叔做坏事了吗?”

“就是他,就是他!”四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大叫。

记者无奈地苦笑,又问:“那个被带走的阿姨长什么样啊?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啊?”

其中一个小男孩最先抢答,“是长头发,有这么长呢。”说着,他比划着自己的腰部,意思是女人长发及腰。

其余几个小朋友也跟着附和。记者却仍旧不以为然,认为其余三个孩子是跟着为首的小男孩撒谎。

“这个阿姨真的存在吗?是不是小季老师要你们这么说的啊?”记者也是个年轻女人,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她对季姝敏的恶意却已经溢于言表。让我都产生了一种猜测,这女记者该不会是想用这个方式去讨好钻石王老五邝梓霖?

“当然存在,不是老师要我们这么说的,我们都看见好几次那个阿姨啦!”

“对呀,她每天都要去街心公园散步,我们下午上课的时候总能看见她。”

“阿姨还跟我打过招呼呢,我冲着她招手,她也冲我招手呢。”一个小姑娘急得直蹦,扯着嗓子叫道。

“对对,我也看见了,我也招手了。”小男孩也跟着蹦。

“不光我们,还有那个牵狗的阿姨也见过她,牵狗的阿姨也总是经过公园。”

我还记得孩子们口中那个牵狗的阿姨,那是一个牵着导盲犬的女孩,只可惜,女孩是盲人,警方也不会采信她的说法去证明遇害的女孩真的存在。

等一下,导盲犬!如果导盲犬能够作证的话……

“喂?”我前面的黄立楷又一次接听电话,“什么?垂危?不行,你们必须给我全力抢救,一定要让他活着,他还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黄立楷挂断电话,马上跑到路边拦出租。这一次,我又被出租车拦截在外,没法上车。但我并没有太过沮丧,我猜到了黄立楷是要赶去疗养院,刚刚生命垂危的电话就是那里打来的,垂危的人正是他那患上老年痴呆的父亲。

我关上新闻的视频,利用最后一次向郁丞星求助的机会,“丞星,最后一个请求,帮我查一下邝梓霖,哦不,是邝家的不动产情况。我要一个筛选结果,十年前到现在一直属于邝氏,从未买卖动迁的房产列表。”

十分钟后,郁丞星发来了结果,符合条件的房产共有6处,其中之一是位于未来市近郊的半山别墅,被一片枫林围绕。我觉得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