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人冢棺

正当李云帆在脑子中仔细回忆着父亲当时的描述时,金古思却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坐在钱斯年旁边,对李云帆伸出手去:“你好,我叫金古思,李云帆李科长吧?”

李云帆握了握金古思的手:“久仰。”

“也许你真的是久仰。”金古思笑眯眯地说,“我和令尊在长白山上有过一面之缘。”

真的是他。李云帆心想,这次可麻烦了。

为什么说麻烦了?因为这个金古思,也就是金泰真是个嘴里没实话的家伙,头脑聪明,精于算计,而且有着丰富的探险经验,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固执的家伙,当初他在长白山上与李清翔原本没有丝毫矛盾,各做各的,就因为长白山的归属问题,最终和李清翔大打出手。

起因是李清翔的一句:“你来我们长白山干什么?”

金古思当时就反问:“你来我们朝鲜干什么?”

李清翔当时还没明白:“什么意思?我没去过你们朝鲜呀?”

金古思呵呵一乐:“你现在不就站在我们朝鲜的土地上吗?”

这句话一出口,李清翔就怒了:“这里是中国的土地!”

两人越吵越厉害,最终演变成为动手。

按照李清翔的说法,两人是打了个平手。

回忆到这儿,李云帆心里就更担心了,他很清楚自己的父亲身手如何,他在保安局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但如果李清翔认真和他对阵,他完全不是父亲的对手,所以,这个金古思既然能和父亲打成平手,那么拳脚功夫肯定在自己之上。

李云帆笑了笑道:“听说了。”

金古思依然面带笑容:“那是一段难忘的经历,我希望这次的经历也很难忘。”

李云帆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举杯示意。

酒过三巡,钱斯年微醉,与乔铜一起起身告别车厢内的众人,去前一节车厢睡觉了,李云帆也给烟屁股递了个眼色。

烟屁股打了个哈欠,也过去睡觉,实际上是去盯着钱斯年和乔铜两人。

可这个细节却被没有离开的金古思看到,金古思等钱斯年离去之后,开门见山地问李云帆:“李科长,等一下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吗?”

李云帆笑道:“睡觉,算不算?”

金古思耸耸肩:“好吧,那就睡觉,晚安,祝你们今晚美梦成真。”

说完,金古思戴上自己的帽子,也起身离开。

此时,车厢内只剩下唐千林、易陌尘、李云帆、庆全还有一直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的张大根。

钱斯年走后,张大根站起身来,笑嘻嘻地坐到李云帆的身边,而李云帆谨记唐千林的话和之前他们的安排,瞟了一眼张大根之后起身离开,走向唐千林等人。

这沿途都不能与张大根发生任何交集,即便是在没有人看到的前提下,也不行。

可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张大根却低声说了一句:“赵将军找到了,人的确被苏联边防扣下来了,我们正在想办法营救。”

李云帆驻足站住,看着张大根,故意道:“你什么意思?”

张大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李云帆,那模样似乎是不懂李云帆这是什么意思。

李云帆想了想,看了一眼远处的唐千林,招呼日本士兵过来看住张大根,自己则直接去了钱斯年所在的车厢。

张大根有些急了,起身要去叫住李云帆,却被日本士兵直接按住。

李云帆离开的同时,唐千林也站起身来,走向后方车厢连接处。

那名日军士兵拦住他:“对不起,那边是禁区。”

“对别人来说是禁区,对我来说不是。”唐千林冷冷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日本士兵迟疑了下道:“您稍等一下。”

士兵打开门,走进连接处,又将门死死关上。

看样子后车厢还有人,而且级别比较高,否则士兵要通报,也是告诉钱斯年或者李云帆。三宅恭次不会亲自来,难道是本庄信义?等待中的唐千林在心中推测着。

易陌尘和庆全坐在那儿,各自看着两头,替唐千林警戒着。

与此同时,前方车厢内,李云帆叫醒了刚刚睡下的钱斯年,质问道:“老钱,什么意思?不信任我?”

钱斯年一脸发蒙地看着他,问:“什么呀?”

李云帆道:“先前那个共党过来找我,对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钱斯年问:“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李云帆道:“他对我说,什么赵将军已经确认被苏联边防扣押,正在想办法营救,听他的语气,是把我当他们自己人了,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试探我?还是构陷我?”

钱斯年的目光闪过一丝意外和不解,李云帆知道,他眼中的东西分明是不理解李云帆为什么会直接告诉自己。当然,前提是钱斯年已经认定李云帆就是抗联潜伏在保安局的卧底。

李云帆之所以要直接告诉他,那是因为这番话如果不告诉钱斯年,万一张大根叛变,这件事就成为了证据,反之,即便张大根没叛变,他说出来,可以增加对方对他的信任,而且这类的消息对抗联也无法造成任何影响,赵将军如今在苏联人手中,日本人也害不了他。

他这样做,虽然会间接害了张大根,但钱斯年之所以冒险要把他带出来,肯定有他们的理由,所以,如果他确定这个人真的没有叛变,沿途肯定有机会放他走。

钱斯年沉思了片刻道:“老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云帆冷笑道:“是吗?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领这个共党出来?他愿意合作了?指认我也是抗联的人?”

李云帆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钱斯年的要害,钱斯年故作自然:“他的确是个诱饵,但不是钓你的,是……”

李云帆赶紧打断钱斯年的话:“行,不用说了,我知道,事关机密,我不打听,但不要再把我当作奸细来看待,如果真的怀疑我,干脆把我抓了,直接送宪兵队关起来调查。”

李云帆说完,也不等钱斯年回话,直接起身离开。

钱斯年坐在那儿,看着李云帆离开,又看了一眼旁边床铺上并未合眼的乔铜。

乔铜转过身来要说什么的时候,钱斯年对他微微摇头,指了指隔壁,示意他旁边有烟屁股在,隔墙有耳。

而隔间床铺上的烟屁股则躺在那儿,翻着之前与钱斯年擦肩而过摸到的钱包,在钱包里,他找到了一张俱乐部的名片,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出入境证明。

那张证明是满洲进出朝鲜的必备证件。

烟屁股笑了,将东西藏在枕头下,准备等钱斯年睡着了,再摸过去将东西还给他。

李云帆回到客座车厢内的时候,那名日本士兵刚刚回来,在唐千林跟前站定道:“可以进去了。”

李云帆见状上前,日本士兵抬手拦住他:“对不起,李科长,你不能进去。”

唐千林看了李云帆一眼,示意他一个人可以,然后走进了连接处。

李云帆只得挨着庆全坐下,易陌尘低声道:“没事,老唐一个人能行。”

李云帆默默点头,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唐千林走进连接处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穿着野战服,浑身上下十分邋遢的日本军官。那名日本军官虽然满脸胡须,但看得出来很年轻,奇怪的是,他的军衔被拿下去了,看起来像是个退役的落魄军人一样。

那名日本军官递给唐千林一支烟:“抽烟吗?”

唐千林接过来,日本军官上前给他点上,同时自我介绍:“我叫高桥,是负责押运的指挥长。”

唐千林并不知道,眼前这位自称高桥的人,就是六年前在非似山与权千章一起经历过诡异事件的高桥次郎,他更不知道,这六年来,高桥次郎就没有离开过非似山,一直在那里试图发掘出山中隐藏着的秘密。

“高桥?”唐千林点头,“你的中文说得不错。”

高桥次郎笑了笑:“我在中国留学,读的是燕京大学,我算半个中国人吧。”

唐千林点头,也不废话:“我要进去看看那尊佛像。”

高桥次郎点头:“可以,抽完烟就进去吧,你有这个权限,只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一定要小心。”

唐千林以为高桥次郎会威胁自己不要泄露秘密,没想到却让自己小心。

“谢谢。”唐千林站在那儿抽着烟,观察着高桥次郎,发现这个人与普通的日本军官差别太大了。

两人站在连接处抽烟的时候,火车减慢了速度。

唐千林看向外面:“停车了?到哪儿了这是?”

“兵站。”高桥次郎头也不抬地说,“每到一个兵站,都会有宪兵上来做全面检查,确保我们的安全。”

唐千林道:“这么严密的押运,能出什么事?”

高桥次郎冷冷道:“就是因为没出事,太顺利了,顺利得出奇,所以才会这么严格,那些反日分子无孔不入,很多人就算站在你面前高呼‘帝国万岁’,也不一定就是帝国忠诚的朋友。”

唐千林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扔掉烟头道:“可以了,进去吧。”

“再等等。”高桥次郎道,“等火车启动了你再进去,安全第一。”

唐千林默默点头,就在他等待的同时,四个穿着日本军服的人已经趁着黑夜分别摸向了火车的车头和车尾……

宪兵上车检查着每一节车厢,而且还对车上每一个人都搜身,就连原本在车上执行任务的士兵也不放过,所有人一视同仁,这让李云帆等人都很意外。

李云帆意识到,不仅是三宅恭次,就连关东军司令本部都对这次的任务很重视,因为如此高的安全级别,他还是第二次见到,上一次是前任关东军司令南田次到哈尔滨视察。

足足搜查了有半个小时,全副武装的宪兵才离开车厢,随着站台上士兵手中信号灯的挥动,火车汽笛声拉响,缓缓驶出车站。

而那四个潜伏者也悄然趴在了火车顶部,安静地等待着火车驶出兵站,行驶到漆黑的夜中。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高桥次郎将手中的烟头扔掉,“不过很遗憾的是,不能让你一个人与佛像相处。”

高桥次郎推开车厢门,推开的那一刻,唐千林这才发现糟了,因为车厢内那尊佛像两侧各站着五名全副武装、装备精良的日本士兵。

那些士兵都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唐千林,眼神中隐藏着杀机,那是杀人者的眼神,也是毫无顾忌的眼神,从他们的眼神中唐千林可以感受到,只需高桥次郎一个信号,这十头饿狼就会扑向自己,把自己撕成碎片。

这些绝非是普通的士兵,一般的士兵不会有这种眼神。

唐千林迟疑了下,上前开始绕着佛像慢慢走着,观察着,试图去找裂缝。

佛像里肯定已经没有那种鬼蛙了,否则的话,这里的士兵早就全部死了。

“没关系,不着急。”高桥次郎站在门口,又点起一支烟,“长夜漫漫,明天早晨才能到新京。”

唐千林不搭理高桥次郎,他蹲下来看着佛像,终于发现一条整齐的缝隙,明显是被人为撬开过,看到这里的时候,他心头一紧,知道现在自己做的是无用功,因为这具人冢棺已经被日本人打开过了。

如果不打开,他们也不会死那么多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自己早没想到?

唐千林想到这里,站起身来看着高桥次郎,还未开口,高桥次郎笑了下,带着嘲讽的口吻说:“对,我们已经打开过了。”

唐千林意识到这个高桥次郎不简单,他对自己要来查看佛像的目的很清楚。

自己必须撤离了,就算现在炸毁这东西,也没有意义了,日本人已经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了。

与此同时,运送佛像的车厢顶端,两个穿着日军军服、戴着防风镜和面罩的男子正在交谈着,其中一人趴在车厢顶端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而另外一人则持枪警戒着周围。

“汉江,怎么样?”警戒的男子问,紧握着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

被称为汉江的男子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许久才抬起头来:“车厢内至少有两个人,风声太大,我听不清楚。”

警戒男子道:“这个任务困难太大了,昆仑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炸毁铁轨?”

汉江道:“就算炸毁铁轨,也不能保证能毁掉车厢里的东西,昆仑的命令很明确,必须毁掉车厢内的东西,如果可能的话,还要除掉唐千林和易陌尘。”

警戒男子皱眉:“明白了,等孤江和西河把火车停下来,我们就动手。”

汉江道:“只能强攻,炸药装好了吗?”

警戒男子点头:“装在车厢尾门上了,我再去确认一下。”

警戒男子刚要走,汉江叫住他:“龙江,你知道昆仑和李云帆的关系吧?”

龙江点了点头:“但命令就是命令。”

汉江无奈道:“好,火车一停下来就立即动手!”

此时,火车的速度慢慢减弱下来,在火车头中,负责开车的两名日军,一人已经被拧断了脖子,另一人在代号孤江和西河的两名特工威逼下,开始减慢火车的速度。

火车速度减下来的同时,高桥次郎立即掏出了枪,一把将唐千林推开,用日语对士兵下令道:“警戒!做好战斗准备!”

高桥次郎刚说完,子弹就从车顶朝着车内袭来,瞬间有五名士兵中弹倒地,而剩下的五名士兵毫不迟疑地就朝着尾门冲去,就在五人中为首的士兵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门被炸开了。

巨大的爆炸瞬间就将后车门直接炸飞,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五名士兵领头两人当场被炸死,其他三人被气浪直接掀飞到石像之上。

第二节车厢中的李云帆等人也被震得东倒西歪,把守的宪兵立即冲到连接处开始拍着门,钱斯年、乔铜和烟屁股也赶紧跑了进来。

烟屁股在跑进来的瞬间,故意撞了下钱斯年,将钱包塞回去的同时,故意喊道:“怎么了?打雷了?”

“出事了!”钱斯年拔出枪,跑到连接处,同时对烟屁股和易陌尘等人说,“你们待在这儿不要动!”

不管钱斯年等人如何拍门,连接处对面都没有人回应。

钱斯年转身道:“下车!绕过去!”

钱斯年、李云帆和大批的日本宪兵立即下车,持枪朝着最后一节车厢走去。

他们刚走了一阵,就在快走到最后一节车厢跟前的时候,身后的车顶却响起了枪声,几名日军士兵中枪倒地,李云帆和钱斯年赶紧滚到路边雪地中持枪还击。

因为太黑暗的关系,他们只能从对方枪口的火焰来判断位置。

“车顶上!”钱斯年持枪喊道,“开火!”

趴在车顶上的孤江和西河两人一面开火,一面借着夜色转换着位置,随后孤江跳下车去,滚进雪地中,持枪开始朝着前方进行着短点射。

在最后一节车厢中,被炸药震得已经发蒙的唐千林吃力地爬起来,对面的高桥次郎也抓着佛像慢慢起身,高桥次郎刚站起来,肩头就中了一枪,紧接着汉江和龙江两人就冲了进来,持枪对准唐千林和高桥次郎。

汉江将枪口一伸,同时道:“快点装炸药!”

龙江取下背包,将炸药取出来,放置在佛像之上:“干掉他们!”

汉江却道:“你装你的,我还有点事问问这个小鬼子。”

高桥次郎捂着肩头,却是面带笑容:“你们死定了。”

“废什么话!”汉江沉声道,“我问你,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从哪儿弄出来的?”

高桥次郎嘿嘿笑道:“你们连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来炸火车?你们的上级是蠢货吗?”

汉江朝着高桥次郎的脚上又开了一枪:“回答我!”

高桥次郎咬了咬牙,痛苦的表情瞬间又变成了笑容:“我说了,你们死定了!一个也跑不了!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

龙江装好炸药之后,起身说了一句:“好了。”

刚说完,龙江突然间肚子部位一凉,他低头一看,一柄刺刀刺入了自己的腹部,而将刺刀刺进去的人正是明明已经倒地的一名日军士兵。

汉江侧身就朝着那名士兵开枪,士兵中枪倒下的同时,原本最早中枪的那五名日军士兵又慢慢站起来,站在那儿,用野兽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

唐千林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切,随后发生的事让他终身难忘——在高桥次郎狂妄的笑声中,那五名明明早就该死掉的日军士兵赤手空拳扑向汉江和龙江两人,汉江在打光枪膛中的子弹后,被两名日军士兵压倒在地,紧接着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面部。

另外一侧的龙江刚拔出自己腹部的刺刀要反击,脖子又被一名日军士兵锁住,紧接着另外三人拿出刺刀狂吼着朝他身体乱捅着。

唐千林看得很清楚,那长长的刺刀明明刺穿了龙江,也刺中了后面锁住他脖子的日军士兵,但那名日军士兵依然死不松手,就像是抓住了一个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一般。

三十秒内战斗就结束了,龙江和汉江惨死当场,那五名日军士兵却依然在攻击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

高桥次郎坐在那儿笑着,笑着笑着还摸出烟来含上,又看了一眼唐千林:“我说过,他们死定了,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明明应该一直跟在后面的装甲列车终于出现在后方铁轨上,探照灯也直接照进了车厢之内,唐千林赶紧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

车厢外的枪响也停止了,李云帆与大批日军冲进车厢内,在借着探照灯的灯光看清楚里面的情景后,李云帆和那些日军士兵都傻眼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桥次郎对那五名还在持续攻击尸体的日军士兵喊道:“浑蛋!可以住手了!”

那五名日军士兵机械性地停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紧接着,他们开始陆续一个个倒下去,一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名士兵站在那儿。

那名浑身是血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木讷地说了一句:“天皇陛下万岁!”

说完之后,士兵身子一软,直接倒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名倒地的日本士兵身上,高桥次郎也木讷地回了一句:“天皇陛下万岁……”

当高桥次郎由士兵搀扶着走下火车的时候,装甲列车的车长也急匆匆赶来,站定致歉道:“出了点事故,来晚了,十分抱歉。”

高桥次郎把手从搀扶自己的士兵肩头拿开,面无表情地对那名车长伸出手去:“你没有资格当帝国的军人,把你的配枪交出来。”

车长只得拔出配枪双手呈上,高桥次郎拿过枪,直接上膛,毫不迟疑地冲着车长的头部扣动了扳机。

车长在枪声中倒在雪地中,四周安静得出奇,没有人敢说话。

唐千林和李云帆也终于明白,这次任务中,实际上真正的领导者和指挥者是这个名叫高桥次郎的日本军官。

高桥次郎把枪递给旁边的士兵时,钱斯年持枪走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车长,汇报道:“高桥长官,击毙一个,抓着一个活口。”

高桥次郎冷冷地看向旁边的军医官:“喂,给我包扎。”

说完,高桥次郎靠着车厢点上一支烟,对钱斯年道:“带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