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厚颜无耻
靳耀庭最终没说出帮我的原因，我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做好准备，就没再追问，佯装那个问题就像问天气一样，随口说完就算。
住院期间，我跟父母撒谎说自己去外地有点事情，要十天后再回来。妈妈在电话里的声音充满担忧，支支吾吾问我去哪里，和谁去，男的女的，我想，大概妈妈还在怀疑我那三十万手术费的来源吧？
明知道不论我怎么安慰，妈妈也不会多放心一分，我就懒得多说，以免多说多错，我乖乖配合医院的治疗，暗暗希望能够早点出院。
住院的第二天，人渣老公来了，装腔作势地拿着一束玫瑰花，娇艳欲滴的颜色却看得我一肚子火气。
“你来干什么？”我没好气地剜人渣一眼。
“来看你啊。”他将玫瑰花插在花瓶里，因为花瓶放的比较远，我够不着，我也不打算因为一束花而扯动自己的伤口，就用刀子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视他。
“护花使者呢？”人渣老公讽刺地扫向空空如也的病房。
我根本懒得理会他的嘲讽，冷冷地说，“有屁快放。”
“啧啧啧，我可是好心来看你的，你不该对我温柔一点儿吗？要知道，你的住院费可是我四处借钱给你凑齐的。”
“去你M的！”我用力啐在他的脸上，“关亦凌，你戏演够了没？”
“巧了，我最近还就是爱上了这种惺惺作态的感觉。”人渣老公得意地拉高嘴角，“滋味不好受吧，我早说过，和我斗，只会让你自己受伤，何必呢，乖乖认输多好。”
看着人渣老公半嘲讽半得意的笑脸，我恨不得能长出魔女的长指甲，挠碎他的脸，不过我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既没有仙术，也没有具有魔力的长指甲，我只能强压下怒火，用更加冷漠的面具掩饰自己，“关亦凌，你以为在你这样伤害过我和我的家人后，我还会放过你吗？”
“你不放过我又能怎样？继续和我斗，这次是你，下次我可不保证会不会是某个身体不好的老人家。”人渣老公的眼眸里闪过凶狠的光。
好狠，我暗暗咬牙，世上还有比关亦凌更狠辣的人吗？
此刻，我手里要是有刀子，肯定毫不犹豫砍在他的头上，和他同归于尽。
人渣突然倾身，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冷冷地警告我，“言舒，你彻头彻尾地输了，哪怕你不愿意承认，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那样只会让你和你的家人受到更大的伤害。”
撂完狠话，人渣甩开我的下巴，我好痛恨自己此刻的柔弱，我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会狠狠地报复，让他后悔今天对我的残忍。
人渣老公自以为和我在一起三年，很了解我，其实我是个极倔的人，他越是这样打击恐吓我，我愈加不认输，就算拼到最后一口气，我也不会放过他。
不过，目前最棘手的不是对付人渣老公，而是拖欠工人的上百万工资，我去哪里弄那么多钱呢？
我已经许下承诺，那些工人可不会管我是不是被人打伤住院，说不定反而会误会我是在上演苦肉计。
我住院期间，靳耀庭来过两次，每次我都想开口问他借钱，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才借的三十万还没还呢，怎么好意思再借？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住院的第六天，我实在憋不住了，在靳耀庭来的时候说，“那个，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吧。”靳耀庭看了看腕表，似乎很快就要走。
“我现在很需要钱，却不能出去，你能不能帮我把服装厂的机器和设备卖掉？好歹也能先支付一部分工资。”我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神情。
“你家的机器和设备大多是十年前的，不是已经过时，就该报废，卖不出什么钱。”
我既吃惊又失望，他这次为什么没有像以前一样善解人意地直接借给我钱？我承认，我的内心其实有些龌龊，我不好意思开口借钱，就暗暗希望他因为某种目的主动开口，只是贴心和善解人意在一次次的帮助中被消耗殆尽。
“那要怎么办？明天工人就该找我要工资了。”我用力将被角捏皱。
“你家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抵押贷款，或是变卖？”
我烦躁地扯了扯头发，设备不值钱，要说还能有点价值的，也就只有我，等等，我，我猛抬头，“我之前正在设计冬季新装，有些创意很不错……”说着，我翻出自己的手机，在我的私人空间里存储着我三个月以来设计的新装，这些新装我还没给关亦凌看过。
“我虽然才毕业两年，但是我的设计曾得过国际大奖，应该能有些价值。”我快速滑动着手机屏幕，找出自认为最好的设计，放到靳耀庭面前，“万盛庭应该也有涉及服装行业吧？”
我目光闪烁地看他一眼，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在他的眼里，我的脸上一定写着“厚颜无耻”四个字，可是我真地走投无路了，哪怕被他看不起，我也认了。
靳耀庭很认真地翻看我的设计图，可是直到图片翻到最后一张，我也没能从他的眼里看见哪怕一丁点欣赏和赞许，“你的设计虽然很潮，却缺乏新意，这很不符合万盛庭的服装品牌理念，而且，这些设计在万盛庭随便拉一个实习生都能完成。”
我刷地红了脸，不高兴地撇撇嘴，“就算想打击我，也不用那么狠吧？”
“不是我想打击你，而是你家的服装厂和万盛庭走的品牌路线不同，你的设计在你的客户群里吃的开，到了万盛庭，就是没人要的垃圾货。”
我当然知道自家的服装厂在国内连三流品牌都算不上，可是听到他这样说，我心里特别不舒服。
“你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比如什么特殊工艺……”
特殊工艺？我一个激灵，脑子里闪过某个念头，目光犀利地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家有特殊工艺？”
我家的服装厂是祖传的，爷爷辈在民国时期就是做服装的，上百年来，研究出几项特殊工艺，不过，爸爸还没传给我，我就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