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耽误世子睡觉,拉出去砍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赏赐,这心思……”

遥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黄公公笑的意味不明,语气故意顿了顿。

“世子爷,老奴就是个宦官,可揣测不明白皇上的心思。”

“黄公公你可别妄自菲薄,内务总管太监,就这头衔宫里独一份,谁能和你比?”

很会来事的张洞庭顺着衣袖又划过去几锭金子,心里暗骂眼前老太监,官儿是独一份不假,胃口也是独一份。

感受到袖中的重量,黄公公笑的见眉不见眼的,他也心知不可多贪,凡事点到为止。

“今儿个六皇子呀,夜逛红楼被人捅到了皇上面前儿,皇上龙颜大怒,责罚六皇子禁足尚贤宫,现在口谕估计早到了六皇子府内,这会儿啊,人可能都在回宫的路上了。”

“咱们皇上呐,那是明察秋毫,还一并罚了云山伯的幺孙詹志胜,就是知道世子爷您受委屈了呀,这不让连夜让老奴来看看世子爷您。”

“要是世子爷您出事,那皇上定轻饶不了他云山伯,定远公他老人家也定不饶他了他云山伯。”

见张洞庭一直吃吃笑,黄公公尴尬的收回手清了清嗓子,挥了挥手中拂尘。

“还愣着干什么呀,你们这群没眼力见的,还不快把皇上赏赐给世子爷的东西搬进来?”

“大晚上的还要劳烦黄公公跑一趟,是本世子的罪过了。”

“世子爷您可别说这话,定远公那是神仙般的人物,老奴能来定远公府走一遭那是老奴的福分,甭说大晚上的,就是一晚上让老奴一直跑来跑去,老奴也愿意。”

又商业互吹几句,张洞庭将人客客气气的送走。

“世子,他一个老太监,你对他这么客气作甚?”

“不懂?”

童六摇了摇头,张洞庭斜眼瞅着他笑。

“你要是懂你就能当世子了,还用本世子在这和他客套?”

“世子又取笑童六。”

舒了一口气,童六跟上,却没有发现张洞庭眼中一闪而过的锐芒。

原主只当童六是个笨拙小书童,平日里经常取笑打趣他,如今张洞庭表现的太过理智,骗得过外面那些觉得他是纨绔的人,却不好骗身边的常跟随的随从。

只是当今皇帝的态度却让张洞庭陷入沉思,责罚了詹志胜和六皇子,却独独赏赐他,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从黄公公口中看似什么也没打听出来,但他的态度就代表了一切。

伺候皇帝一切事宜的大太监,自然颇得梁安信任,不然黄公公也不会从小黄门跟着梁安一路成为内务总管太监了。

而黄公公对他还客客气气的,就说明梁安目前没打算对他动大刀,当然这只是现在,以后局势变化谁也说不准。

不过有一点张洞庭看的明明白白,黄公公很贪财,这样的人他反而不反感,越是有贪念的人越好掌控。

“希望你的胃口越来越大,大到梁安也满足不了你!”

另一边黄公公回了宫,刚过半道,黄荣鼎顶着一张大肿脸小跑过来。

“干爹!”

“唉哟我的妈呀,大晚上你是要吓死干爹呐?”

“干爹,六皇子大发雷霆,冲儿子好一顿撒气。”

“诶唷,瞧瞧这小脸蛋打的,可是破了相了。”

从袖里摸索了半天,最后摸出二两银塞到黄荣鼎手中。

“荣鼎啊,你得明白六皇子是主子,住在这皇宫大院里的都是咱们的主子,咱们呐就是伺候人的奴才命。”

“奴才,就得有奴才的样,甭管是主子打骂还是给主子当牛做马,就算是今儿被主子杀了,奴才都不抱怨一句话,干爹的话明白吗?”

“干爹,儿子明白,就是这银子……”

“今儿你也别伺候了,回去躺着吧,明儿拿这银子找人去抓点药,就这样子可不兴去主子面前伺候着。”

“是,干爹,谢谢干爹。”

黄公公脸上闪过一抹肉痛,转瞬又是冷然一笑。

“奴才,就是奴才!”

他明知道黄荣鼎怎么回事,却没有选择问,只待黄荣鼎自己交代,自己再佯装知道后提点。

既让黄荣鼎感恩戴德,又不费力将口谕送到六皇子面前,还没让自己受皮外苦,不得不说在宫里摸滚打爬日久的大太监心机之深,不是一般人可比。

“咱家的干儿子世力回来了吗?”

“回黄公公,小黄公公一刻钟前回来,已在养生殿外候着。”

闻言,黄公公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脚下步子却越走越快。

到了养生殿前,黄世力还未邀功,就被黄公公找了个由头训斥一顿遣了下去,跑腿费都没有半个子。

进了殿,黄公公猫着腰回命,梁安依旧先前的坐姿,对此只是嗯了一声。

没有命令,黄公公只能弯着腰听令,等了小半炷香,梁安才放下手中书籍。

“明儿早朝你提前唤个人,把张洞庭叫去上朝,退下吧,朕要歇了。”

“是!”

退出殿外,黄公公一脸沉思。

梁安没有说是直接叫张洞庭骑马来上朝,还是安排顶娇子,这事他得安排妥当,既不能让梁安觉得过了,又得让张洞庭觉得对得上他的身份。

张洞庭可不知道有人费心思在自己身上,深夜他还在翻看府内往昔账目,原主有心管理好定远公府名下的产业,可因没系统学过所以管的乱七八糟,勉强能看的程度。

童六在门外石阶上倚着廊柱,也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夜色中,几只鸽子从扑腾离开飞离定国公府,张洞庭闻声看去,那个方向正是国公府后院。

后院里养了十几只奇珍异兽,一瘸腿瞎了只眼的老头看守,鸽子是他平日闲养,如今看来这座国公府处处是秘密。

敛去思绪,张洞庭继续翻看账目,直到丑时三刻睡去。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沉沉睡去的张洞庭被童六叫醒。

“世子?世子醒醒。”

“干什么?”

刚睡下不久的张洞庭浑身散发着不悦,他翻了个身蒙上头欲要继续睡去。

“世子,宫里来人传话,皇上今儿要让你去上朝。”

“上朝?”

被子猛地一掀,张洞庭坐起来瞪大眼。

“我一个世子让我去上朝?”

“嗯,门外来了个小太监,他说是奉皇上口谕,小太监脸看起来肿了,不过带了顶娇子,世子可以在路上再睡。”

“停!”

打断童六的碎嘴子,张洞庭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别家大臣上朝也是这个点起床?”

“嗯,寅时起床,五更上朝。”

也就是半夜三点起床,五点去上朝,天天如此,和社畜有一拼了。

张洞庭暗骂一声,直接躺下盖上被子。

“世子?”

“现在是寅时,早朝是卯时,还有整整一个时辰呢,距离卯时一刻钟再叫本世子,不然谁打扰我睡觉,拉出去砍了!”

当代人熬夜行,早起不行,没有睡饱的人,灵魂都是不饱满的。

让张洞庭和那些大臣样,早早两个小时去宫门口吹着冷风站着、饿着等着?

不用想都没可能!

国公府院里的黄荣鼎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黑,抓住童六哭惨,可童六也没办法。

“谁打扰世子睡觉就拉出去砍了,如果你不想要你项上人头,你就自己去试试。”

“小的,小的哪里敢试啊?”

童六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黄荣鼎哭丧着脸,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是什么命啊!

先是被六皇子左右开弓打的脸肿如猪头,一顿气全撒在他身上,接着又来叫张洞庭去上朝,谁知他竟混不吝的非得踩着点去,万一要是晚了早朝,皇上龙颜大怒……

想想人生昏暗,黄荣鼎都想找根绳子往歪脖子树上一挂,干脆自我了断来的痛快。

在黄荣鼎度日如年中,夏日晨光从天际露出一丝白,终于等到了张洞庭起床。

“世子!世子爷欸,马上早朝了,咱赶紧的去宫里吧,再不走就晚了。”

眼见张洞庭还想吃个早膳再去上朝,黄荣鼎想做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直接叫出了声。

“急什么,不吃饱怎么有力气上朝?”

闻言,黄荣鼎两眼一黑,噗通一声跪下。

“世子爷欸,求您看在奴才一直等您,没敢惊扰您睡觉的份上,快快的跟奴才去宫里上朝吧,昨儿个奴才不懂事刚在六皇子处受了训,今儿个要是不把您请去。”

“奴才,奴才可就没活路了啊!求求您了世子爷,就上朝去吧!”

张洞庭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敲击着桌子,一错不错的看着黄荣鼎。

他本就是想试试眼前小太监和黄公公是不是一路子的,如今看来不是,而且听他说昨晚在六皇子处受了训。

什么训?

肯定是六皇子把气撒这个小太监身上了。

“走吧,上朝。”

“欸,谢世子爷,咱这就走。”

生怕晚上一时半会,张洞庭又改主意,黄荣鼎连忙招呼四个太监起轿。

刚到宫门口,大臣们还在排队,城楼上朝的鼓声还未敲响,见张洞庭从轿上下来,众人立刻投来异样的目光。

“一个无官身无金鱼袋的纨绔还来上朝,真是晦气。”

闻声,张洞庭望过去,微微皱眉。

“大清早的没吃饭,也别去茅坑找屎吃,嘴这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