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们不教授历史;我们重建历史。我们追随因果的链条——森林中野兽的足迹。透过我们的文字,你会看到历史学家从未着墨过的、不断演变的社会行为。

——贝尼·杰瑟里特护使团预言

斯凯特尔吹着口哨走过他住所前的走廊,他在进行下午的锻炼,来回走着,吹着口哨。

让她们习惯我吹口哨。

吹着吹着,他编了个小曲来和口哨搭配:“特莱拉的**不会说话。”一遍又一遍,这句话在他脑海里盘旋着。她们无法利用他的细胞来弥补基因上的缺失,也无法得知他的秘密。

她们必须带着礼物来见我。

早些时候,欧德雷翟在“去和默贝拉磋商的路上顺道前来探望他”。她经常在他面前提起这位被囚的尊母。她有她的目的,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威胁?有可能。到最后总会知道。

“我希望你没感到害怕。”欧德雷翟说道。

他们站在了他的食物窗口前,他正等着他的午餐出现。他一直不怎么喜欢这里的食物,但尚能接受。今天,他点了海鲜。不知道会以什么菜式出现。

“害怕?怕你吗?啊,亲爱的大圣母,我对你来说是无价之宝。为什么我要怕你呢?”

“我的顾问团尚未同意你最新的请求。”

我猜到了。

“把我关起来是个错误,”他说道,“这限制了你们的选择,让你们虚弱。”

他花了好几天时间才组织好上述的话语。他等待着它起作用。

“这取决于人们如何来使用工具,斯凯特尔尊主。有些工具在不恰当的使用下会破损。”

该死的女巫!

他笑了,露出了锋利的犬齿:“一直考验我到灭绝吗,大圣母?”

她把极少迸发的不快转变成了幽默:“你真的期望我会让你占上风吗?你到底在争取什么,斯凯特尔?”

不再称我为斯凯特尔尊主了。用钝刀攻击她!

“你离散了你的姐妹,希望她们中有些能逃脱灭绝。你疯狂的计划会产生什么样的经济后果?”

后果!他们总是在谈论后果。

“我们与时间做了交易,斯凯特尔。”欧德雷翟非常肃穆地说。

他在沉默中回味着她的话。摄像眼看着他们。千万别忘了!经济,女巫!我们买卖了什么人,买卖了什么东西?食物窗口不是个合适的谈判地点,他想着。管理层的讨价还价,计划和战略会议,应该发生在紧闭的门背后,在高处的房间里,外面的风景不会分散屋里人对手头工作的注意力。

他体内一系列生命的记忆却不认同。人类在条件允许的地方都会进行贸易——在航船的甲板上,在充斥着忙碌职员的俗气街道上,在传统股票交易所宽敞的大厅里,上方显示着各种给众人看的信息。

计划和战略可能来自高高在上的房间,但支持它们的证据和交易所里的信息一样——都是给众人看的。

那就让摄像眼看吧。

“你对我有什么计划,大圣母?”

“让你活着,保持能力。”

小心,小心。

“但不给我自由。”

“斯凯特尔!你提到了经济,却索要自由?”

“我的能力对你重要吗?”

“当然!”

“我不相信你。”

在此当口,食物窗口吐出了他的午餐:一条白色的鱼,用美味的调料微微煎了下。他闻到了香草的味道。高高的杯子里装着水,有股淡淡的美琅脂味。绿色的色拉。在她们的菜中已经算不错了。他感觉自己正在分泌唾液。

“请用午餐,斯凯特尔尊主。里面没有对你有害的东西。这难道不是信任的一个证明吗?”

他没有回答。她接着说道:“信任与我们的谈判有什么关系?”

她在玩什么游戏?

“你说了你对尊母的打算,却没说过对我有什么打算。”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哀怨。无法避免。

“我打算让尊母面对她们的死亡。”

“你也在对我这么做!”

她眼里是满意的神情吗?

“斯凯特尔,”她的语气是那么轻柔,“面对死亡的人才会倾听。他们会听你说。”她瞥了一眼餐盘,“你想来点特别的吗?”

他尽力挺直了身子:“一小杯兴奋饮料。它能帮助我思考。”

“当然。我立刻让人给你送来。”她把注意力从食物窗口转到了他住所的主卧。他看着她的目光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件物体挪到了另一件物体。

所有的东西都在合适的地方,女巫。我不是洞穴里的野兽。东西必须方便取用,我不用找就能看到它们。是的,椅子旁边的是兴奋针。我用兴奋针,但我不喝酒,你注意到了?

兴奋饮料送来了。喝上去有点苦。他花了点时间来辨别,是罂茉莉。这是一种经基因改良的血液增强剂,源自伽穆药典。

她想让他想起伽穆吗?她们太阴险了,这些女巫!

她用经济上的问题来取笑我。他往住所方向继续着他的快走锻炼。在走到走廊的尽头时,他突然产生了这种感觉。是什么胶水将旧帝国粘在一起?有很多,有些不起眼,有些很伟大,但多数是因为经济。各种关系的建立只是为了经济。是什么阻止了他们互相毁灭?大联合协定。“要是你把谁毁灭了,我们就联合起来毁灭你。”

他在门口停下了,一个想法击中了他。

这就够了吗?只凭这种惩罚怎么能阻止贪婪的普汶笪呢?难道还有某种无形的胶水?来自同伴的谴责?要是同伴对道德根本不关心呢?你可以做任何事。这解释了尊母的一些问题。没错。

他渴望有一间萨格拉房间,能够让他**灵魂。

亚希斯特灭亡了!我是最后一位马谢赫吗?

他感觉心里空****的。他想要呼吸。或许应该更坦诚地与撒旦的女人谈判。

不!那是撒旦本人在**我!

他带着追悔的心情进入了房间。

我必须让她们付出代价。让她们付出昂贵的代价。昂贵、昂贵、昂贵。每个“昂贵”都推着他走近椅子一步。当他坐下时,他的右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兴奋针。很快,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加速了,各种想法随着快感喷涌而来。

她们不知道我对伊克斯的飞船有多深的了解。都在我的脑子里。

接下来的一小时,他一直在琢磨该如何记录这个时刻,将来他会告诉同伴,他是如何战胜了普汶笪。在神的帮助之下!

他跟同伴所述的将是闪闪发亮的词语,充满了戏剧和张力。历史,毕竟还是由胜利者书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