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寻宝

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安稳的缘故,我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看了看还在打着呼噜的陈胖子,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这孙子晚上的时候打嗝磨牙放屁是一个不落,我怀疑昨天晚上没睡好就是怨他。

起身洗了把脸,穿上外套,到附近的早点摊子上买了两碗地道的津门嘎巴菜,回到楼上把陈胖子给叫了起来。

“胖子,别睡了,起来吃饭,赶紧赶早集去。”

陈胖子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开口道:“阿辞,起这么早干啥,反正我们离的近。”

“第一次来,不得先探探这沈阳道的门路嘛。”

其实钱响堂做的生意很好理解,就是在沈阳道或者其他地方收一些好货,然后自己拉到京城去卖。他在京城那边也是有铺子的,所以经常的要两头跑。

昨天钱响堂给了我1000块的本金,让我和陈胖子今天在沈阳道看看有没有开门的物件,说不定能捡个漏。

我踢了胖子一脚,让他赶紧穿衣裳。

胖子跳下去用清水洗了把脸,精神了许多……,指着沈阳道的方向开口道:“让我们向着美好与明天,前进!”

我哭笑不得,进屋拿了个布袋背到了身上,看样子就像是外地的包袱斋来津门进货一样。

看看胖子的体格,对他说道:“我看货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吓到人家,还有,一定要低调一点,中不中?”

陈胖子拍拍胸脯:“同志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我带着胖子出了门,大概六点多的时候,外面正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天气还是很冷的,我打了个寒颤,不由的把双手插进了袖口中。

带着胖子,我们俩走进了沈阳道,沈阳道里的铺子大多已经开门,街边也零零散散的摆着几个摊子。

那些铺子里的估计都是些大货,而我的目标就是这些路边的小摊子。

那个年代的沈阳道,其实匀荒货不多,大多都是有些年份的老物件,但大多路份儿不太好。价格也就没那么贵。

匀荒货就是指那些真假掺半,鱼目混珠的货,路份就是指这些文玩的“出身”,好路份的货可能出自官窑甚至皇家的东西,所以价格自然高。

敢出来摆摊的,大多都是些走街串巷的“铲地皮”和包袱斋,眼力是有些的,但也不多,所以肯定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我带着胖子走到了一处摊子上,摊子手里拿着旱烟,模样瞧着像个农民,看见我的装扮开口问道:“京城来勒?”

我给胖子使了个眼色,陈胖子立马明白,开口道:“老板,就是从京城来的,听说沈阳道的俏货多,便来瞅瞅。”

当时有许多的京城人来沈阳道,那老板听胖子说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点了点头开口道:“你们京城的大老板都喜欢“一枪打”,我告诉你,我这可不能让你们一锅端了,这里面可有好东西。”

“一枪打”也是古玩行里的行话,就是把这个摊子里的古玩连好的带坏的都一锅端了,也叫“一脚踢”。

如果买家看到了能捡大漏的东西的话,有时候就会用这种方法,把整个摊子给“包圆儿”喽。

胖子笑着开口:“老板放心,如果有开门的物件儿自然会有好价钱的。”

那男人抽了口旱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便向着摊子上面瞅去。

基本上全是些上了些年份的老物件儿,我拿起一只瓷碗,看了看底子,上面写着大清乾隆年制六字款。

瓷碗外红釉内白白釉,大清乾隆年制用着隶书篆刻。是件官窑的货,而且路份极高。

我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老板。

老板抽了口旱烟:“眼力不错,这只碗八千,少一分不卖。”

我默默的放下,这只碗确实是这个价格,摊子老板也确实没有报虚高价钱。

但我身上的钱确实不够。

当时的年代,玩瓷器的人其实并不多,因为瓷器不容易保存,流传下来的大部分都会残点。

所以当时的瓷器价钱并不高,而有些有眼光的人也会专门收集这些瓷器。比如很有名的“片儿白”,就是专门收破瓷片的,传说就是后来在沈阳道发的家。

我没想到这老板也是个有眼力的人,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善茬,便想带着胖子去下一家摊子。

但临走只时,我的目光却落到了摊子上一件角落里的东西。

一个破碗,而且还缺了一个角,准确点来说是一支盏,而且看年份甚至能推到南宋。

我拿起了建盏旁边的一支清代的鼻烟壶,本来准备走了的胖子见我有站了那,便又回了来。

那摊子老板见我拿起了鼻烟壶说道:“清代的,不值钱的小玩意,二百块钱。”

我摇了摇头,又拿起了那个破碗,摊主又看了一眼:“一个明代民窑的破碗,你要想要五十块钱拿走吧。”

我给胖子使了个眼神,胖子从包里掏出来了一张五十块的钞票递给了摊主,笑道:“老板生意兴隆。”

那摊主接过钱摇摇手,抽了口旱烟,把钱塞进了口袋里。

我把那宋代的建盏收了起来,忍着内心的激动,又带着胖子转了几圈,期间胖子相中了一个民国时候的双喜罐子,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下来。

天色渐亮,周围的摊子也逐渐多了起来,我心里满意便不想再逛,就带着胖子去了钱响堂的铺子。

现在我们跟钱响堂的关系就像是东家与伙计,钱响堂负责出钱,由我跟胖子出去挑货,收益则是五五分成。

我进了屋,正好碰见了钱响堂,钱响堂笑着跟我说:“呦,阿辞,看样子今儿赶了趟早集啊。收到什么好东西没有。”

我笑着说:“钱叔,您还真别说,有件大开门路份儿极高的货。”

钱响堂一听来了兴趣,便搬了两个小马扎坐在后院里让我拿出来看看。

我从布袋里拿出了那件南宋官窑烧制的建盏,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巴,还缺了一个角,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钱响堂拿起了看了看,本来以为就是个破碗,但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建盏是宋代的建窑专门烧制给皇室使用的,路份极大,是传统的名瓷器。在烧制的时候要都用正烧,故口沿釉层较薄,而器内底聚釉较厚。外壁往往施半釉,以避免在烧窑中底部产生粘窑。由于釉在高温中易流动,故有挂釉现象,俗称“釉泪”、“釉滴珠”,这是建盏的特点之一。

而这只建盏的挂釉都被泥巴给糊住了,只留下了一点小小的滴釉,所以看上去跟个破碗一样。

钱响堂越看越激动:“奶奶的,这次可真是捡了个大漏!”

说完就从后院接了一盆水,小心翼翼的擦掉了上面的泥巴,漏出了原本的面容。

“奶奶的,真是建窑的!釉滴撇口!就是可惜残了。可惜啊!”

陈胖子不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坐在旁边看着我们两个,开口问道:“这破碗很值钱吗?”

钱响堂笑着说:“如果这玩意儿没残,我是打死一辈子的不卖出去。可以当我这店的压堂货了!”

陈胖子好奇的问道:“那这玩意儿很值钱吗?我和阿辞五十块钱拿的。”

钱响堂开口道:“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具体价钱,但我倒认识一个人,他这辈子就喜欢收集这宋代的盏。打明个我带你们去问问他。”

我好奇开口:“今儿个天还早啊,为啥今天不去啊?”

钱响堂神秘笑道:“那个人身份有些特殊,我得先提前给他打个电话,不然怕是见不到。”

我点点头,笑道:“这沈阳道还真是遍地都是宝,我再去逛逛,说不定还能捡俩儿漏。”

钱响堂小心翼翼的把那只盏包了起来对我说道:“去吧去吧,看见合心意的就买,钱不够了就来找我。”

我站起身道:“知道了钱叔,走胖子。”

陈胖子此时手里还拿着那个民国的罐子。

我笑道:“行了,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放着吧。”

陈胖子却有些扭捏说道:“这个我就不卖了,我妈平时就喜欢这种罐子,我想回去带给她。”

钱响堂大笑:“行行行,就冲你这份孝心,我后屋全是这种样式的瓶子,你看上的随便拿。”

陈胖子连连摇头:“谢谢钱叔,这一个就行了。”

钱响堂笑着点头:“行,既然这样,今儿天晚上我在燕春楼做东,咱们爷们儿仨好好喝上两盅。”

我点点头:“那就谢谢钱叔了。”

钱满堂挥了挥手。

当天我又和胖子绕着沈阳道逛了好几圈,但还是没有些有眼缘的物件儿。

当天晚上,我跟钱叔俩人人在燕春楼喝的酩酊大醉,要不是胖子酒量好有些清醒,不然我们两个怕是要在马路上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