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运抉择
“胡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要赶我走？”小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扬声问道。
“你别激动，你先听我说。”胡勇抬手示意小孙先冷静一下，“是这样，市里才下发的文件，在烟霞山那边正式开展试点工作了，每个基层部门都需要派两个人，我打算派你和林雪去，你们俩回去抓紧收拾东西，和家里人说一声，然后抓进去……”
小孙马上就打断了胡勇的话，“我不去！”
胡勇乐了，“这怎么还开始顶撞领导了？”
小孙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咱们队本来驻守在这的人就少，要是我再走了，那怎么忙得过来啊！”
“没错，我们技术骨干小孙要是不在了，那确实是损失了一员大将啊。”胡勇故意夸张地皱紧了眉头。
小孙被他调侃得又着急又害羞，脸上的红一直蔓延到了脖子，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胡勇不再逗他，认真地说，“小孙，我不是全在开玩笑，对我来说你就是我们队的技术骨干，而且当初你决定留下来，我就非常感动，所以，你更应该去烟霞山那边，那边有更先进和专业的造林技术，可以学到的也更多。”
“当然，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你也清楚，我们现在最急缺的就是技术，你不回来，可以走上一条更好的路，如果你还是选择回来那李家坡永远等待着你和你的新技术。”
小孙被他这一番话说得热泪盈眶，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抬起手背擦掉脸上的眼泪，重重点了点头。
小孙和林雪走了以后，对于这个刚具雏形的实验林来说确实就是雪上加霜，但无论是出于对这两个年轻人今后的发展还是出于对实验林未来的出路，胡勇自认为自己做了最好的决定。
两个年轻人走的时候魏家嫂子专门做了一大桌本地菜，当着大家的面，小孙一直说自己是被辣出了眼泪，众人明白他的心思，体贴得没有拆穿。
小李平这才知道是有哥哥姐姐要离开了，心情也随之低落下来。
胡勇注意到平时都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小少年整顿饭一言不发，想到李先林那天在妻子坟前说的那些话，还以为小孩是因为母亲去世的原因，一直没走出来。
“怎么样？你爸爸说你想考去市里的高中？挺好的。学习，就该去更好的环境里，这样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让自己今后有更多的选择。”
胡勇有意提一些男孩感兴趣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来，干个杯，叔叔相信你一定可以！”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成大人一样交流，李平受宠若惊地举起自己装满了饮料的杯子，轻轻和胡勇地碰到了一起。
之前种植毛竹给大家增添了经验，这次再翻整土地栽培起树苗来，就顺手很多。
虽然工程量更加巨大。
这次主要种植的树种是水杉和柳树，将十公顷的土地分成了两大块，中间为了固土还交错种植了少许的灌木乔木，尽可能在他们掌握的能力范围内，设计一些精巧的层级结构。
为此，胡勇带领着剩下的三人没日没夜地查询各种资料，甚至还往园艺站跑了好几趟，寻求老师傅的帮助。
李先林和村长更是带领着村里来帮忙的一些村民尽心尽力地挑选树苗翻土修堤，就连小李平都是一放假就一头扎进山里，干起活儿来比一些大人都还要卖力。
李先林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一个是进山危险，他想保证李平的安全，另一个原因就是马上就要中考了，他希望李平能够保留精力体力更加专注地备战考试。
但从小一向听话的李平这次罕见地有了自己的坚持，任由李先林如何训斥就是不听。
最后还是胡勇来打的圆场，规定了李平每月能来的次数，和承诺学习不会退步，李先林这才松了口。
李平不知道的是，让李先林退让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胡勇说，李平和他心里揣的都是一样的想法，他们在那场灾祸中失去的是同一个亲人，李先林想要通过还林成功彻底打败那场灾祸，李平又何尝不是。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更多地听一下他的想法。”
于是一向倔强的李先林选择了退让，只是他没想到，李平更有想法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天李平的学校放了假，傍晚一回家才发现本来应该住在林场的李先林居然正坐在客厅里，也不开灯，一个人在昏暗的灯光里不知道坐了多久。
“怎么突然回来了？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李先林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去哪了？”
“去找谢军玩。”李平顿了下，试探着开口，“谢军说他不上高中了，就留在家里帮忙。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挺好的，所以你也想跟他一样在这个穷山沟沟里窝一辈子？”
李先林突然激动起来，猛地站起身，拐杖没有支好往前踉跄了一下，李平本能地伸手想要搀扶一把，却不想直接被李先林甩开了。
李先林怒气冲冲地瞪着李平，扬手扔了个东西过来。
李平看着那张纸雷霆万钧地被甩过来后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你翻我东西了？”
躺在地上的赫然是一张特招录取通知书，学校正是李平之前心心念念的那个。
“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是不是也想辍学！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早上李先林接到了李平班主任的电话，老师在电话一开口就让李先林云里雾里。
“李爸爸，你们做好决定没有，马上就要到截止日期了这个机会难得，不抓紧真的很可惜。”
“老师，什么决定？李平出什么事了吗？”
那头老师很惊讶，“这么大的事您不知道？我们根据李平的平时成绩加上他在数次竞赛里的得奖情况向一中递交了申请，这不前一阵一中的特招录取通知下来了，李平说要跟你商量然后就一直没动静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啊！”
后面老师又说了很多，李先林只觉得自己耳朵一阵又一阵的嗡嗡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