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盐司局老官
叶寒拿出这把匕首，匕首很普通，看不出什么。
“不用担心，这匕首我去到盐司局后见机行事。”
有了朱掌柜的推举信，拿不拿出这件信物都能把盐引办下来，为了安全起见，不一定非要带着匕首过去。
普通人要是带着匕首，容易引起误会。
聊了一番，临出行的时候突然想起叶小鹿昨天说的话。
“对了，去朱掌柜把事办好后，有空去衣坊看看，花些银子买几件衣服……”
有了钱，如今木小穗穿的都还是些粗布衣裳，前些日更是把新换的衣裳给了萧月，如今就只有两件换洗衣服，且都还打了补丁……
“谢公子……”
“谢什么，你是我妇人，我的钱不就得你的，需要些什么看着买，不用和我说。”
木小穗有些感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没想到会被人这么在乎，自从爹娘没了之后，她流落街头，从没想过会有人待她这般。
叶寒并没在意这些，小妇人总是很奇怪，随便对她说一些好听话，给她一些温暖，就感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世道有些自私自利的人，也有些知恩图报的人。
一路朝着盐司局走去，心思却想着这些人，这些事。
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所偏僻的府邸，府邸上面写着三个隶书大字“盐司局”。
燕国盐业受东边海盗倭寇影响，制盐、贩盐不是景气，虽然盐巴匮缺，除了一些朝廷官员亲戚，普通商人多不涉及盐业，也就形成了盐政业的凋零。
漠城盐坊局又偏离京都，离东海相隔十万八千里，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登门办事。
况且，就算有人登门办事，没有举荐信，根本就没有人接见，举荐信之事，据说漠城三大家族已经私下给盐坊局送了私银，这盐业除了魏家，无论何人到此开坊立业，一律不接。
这也就是叶寒跑了数十次，都被盐坊局门前小差拒之门外的苦恼。
这次叶寒按着程序见了那门前小差。
“怎么？不是说了要举荐信，没举荐信，就是给了银子，也没办法……”
那小差来盐坊局这么个鬼地方当差本就憋屈，这几月不见一人，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办事，自然啰嗦一番。
啰嗦一番已经算轻的，要不是叶寒给了些银钱，直接赶出门去。
“差爷勿怪，还望告知司长，这次我可是带着举荐信来的。”
“举荐信？”那小差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伸出手来，“那举荐信拿给我瞧瞧。”
叶寒摸出几文银钱塞到小差手中笑道：“差爷，这信是给司长的，拆了怕不妥啊！你看……”
那小差接了银子，掂了掂，怒道：“你且等着，我去通告……”
说完朝里面急步走去。
司长说了不见人，可没说不见拿着举荐人过来的人。
不一会那小差走了出来，对着叶寒吆喝一声，“司长说了，你进去吧！”
跟着小差，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走廊来到一所昏暗的厅里，那小差磕了磕门，“司长，人到了……”
里面传来一个浑厚老者的声音，“你且退去吧！”
“是……”
那小差走后，文案后面传来老者的声音，“你有举荐信？”
借着外面射进来到几缕阳光，叶寒看清楚了文案后面的老司长。
如上次一样，花白须发的一个苍老老人蹒跚的站起身来，走下案台，走向他。
才几日不见，这司长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老司长似乎忘记了叶寒，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又转身坐上案前，拿起笔，问道：
“叫什么？籍贯……”
“叶寒，漠城桃花巷叶家村人氏……”
老官差微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叶寒，“没记错的话，你先前来了一次……”
“回老伯，小人来了十几次了，都被差爷拒了，见不到您……”
老司长并不多说，问道：“你有举荐信？”
“回老伯？有……”
叶寒恭敬的从怀里摸出朱大元的信，然后递了过去。
老司长不急不躁的把信打开，抖开，看到掉落的银票也不惊讶，也不生气，带着几声咳嗽缓缓说道：“……嗯，年轻懂事故，也有几分稳重……”
叶寒不明白老司长的意思，问道：“老伯，有了信，这盐引可否办了？……”
老司长依旧不急不躁，放下信又抬头眯了两眼叶寒，笑道：“活了几十年，当了几十年司长，还是第一次听人叫我老伯……”
叶寒恭敬答道：“老司长勿怪，小人一时看老司长年纪大了，像个和蔼可亲的亲人，一时有些冒犯，还望老司长见谅。”
老司长笑到咳嗽，摆了摆手，“哎哎，叫老伯，叫老伯！听着怪好……”
咳嗽着站起来，转过身到后面书柜里面翻了翻，找出一些文书之类的公文，蹒跚走到桌子面前，递给叶寒，“你且签字画押……”
叶寒接过文书，看了看是盐引檄文，恭敬答谢，接过笔墨在文书上面签字然后再按下手印。
一书两份，待叶寒签字画押后，老司长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座石印，两手搬起石印在文书上面盖了官印。
“且拿好……。”
老司长把文书递给叶寒，仿若一个迟暮的老人。
叶寒看了看这个老人，似乎面前的不是盐司局的老官，也不是什么司长，只是一个孤独寂寞的老人。
盐政凋零，怕这里也没什么人来，这估计是这个老人办理的最后一次盐引。
“老伯……”
叶寒看了看案台上仰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的老司长，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在打瞌睡。
“还有事？”
老司长抬了一下眼皮又问道。
“老伯为何不问这举荐信之人，就帮我办了盐引？要是这般，为何先前又避而不见，阻扰小人……”
老司长咳嗽了几声，笑道：“……先前听说你是一个混迹赌坊的赌徒，又听说你脾性不好，那钱家魏家乃漠城三大家族，别说交代过了，就是没交代，咱也不给你办……”
叶寒不解，“……”
老司长又缓缓说道：“几番交谈便能看得一个人，又见你这举荐信是朱大元写的，这朱大元虽是商人，为人也算忠厚……”
老司长说到这里似乎不想再多说，闭起眼睛，无力的对叶寒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叶寒恭敬的给老司长鞠了躬道：“有故人要小的交一件东西给老伯，这要走了，才想起……”
叶寒说完，伸手从袖子里拿出王马汉给的把柄匕首，双手举上，“老伯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