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灾民到了!
“我朝厚养士人,读书人确实是最安全的,别看他们怎么之乎者也,可人家不像我们,动不动就有朝不保夕之忧。”
武植给了何斩一巴掌:“收起你那不屑的眼神,立志成为个读书人吧!”
“头儿,这开什么玩笑,我要是能成为读书人的话,早就去做读书人了,怎么可能去砍了十年的脑袋?”
何斩一脸如丧考妣:“更不要说现在,你让我继续回去念书,那真的和杀了我没什么两样了。”
说到这里,何斩忽而眼睛发亮地盯着武植:“头儿,你之前作诗不是很厉害?要不你真去考科举看看,你做了老爷,我和老李就做你的护卫,这样多好,我们都不用上战场了。”
武植听着何斩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以为科举考试只是会写诗作词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科举考试也是有相应的教材,这和写诗作词不一样,完全就是实打实的;背得出来,那也只是有可能考过,背不出来,那就绝对别想过。
换言之,想要参加科考,对于武植而言,完全相当于是从头开始。
他就算是有这个毅力,也没有这个时间啊!
毕竟秋收之后,就要发兵北征,他自诩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在没有读完教材的前提下,就能成为考神。
“头儿,这怎么看,咱们都是一个死字啊!”何斩无奈地苦笑着:“总不能做梦一样奢望真的在边关战场上建功立业吧?”
“别这么丧,先把手底下的事情做好了,不管什么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武植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可能有的对策。
“头儿,你脑袋比我灵光,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想出对策的!”何斩这副认真的表情,搞得武植都快要相信自己一拍脑袋,就真的能想出一个绝妙之策来。
“放心吧,我把你和老李当兄弟,兄弟是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兄弟生下来,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注定要享福的,死的事情让别人去做!”武植轻松地笑着。
何斩果真无条件地相信了。
武植重新钻回车厢内,脸上逐渐浮现出来一抹苦笑。
辞职不干?
武植第一个否决,他要是不干了,县令宋濂第一个就干他。
更不用说,这层身份庇护之下,丢了小蜜还给自己送钱的张举了。
没有总捕头这身皮,张举就会变成张大官人;有了这层皮,那就是哟,小张啊,过来给我捏捏脚!
两者差距,犹如云泥。
“难道,真的只能答应金针,为金家参加那个什么御医大比?”武植思量来回,如果不这样,那就真的只能落草为寇了。
金丰儿方才那副样子,似乎完全就没有把县令宋濂考虑进去。
那也就是说,她那个身份地位不一般的姑姑金针,自然有办法可以绕过县令宋濂,或者是具有让宋濂都忌惮的身份……
想到这里,武植觉得自己更是有必要拉上何斩和李三思;他内心深处,始终有些不太相信金针真的会给自己那么好的待遇。
“老何,从明天起,我要给金丰儿授课,到时候你和老李一起过来听课。”
“头儿,别开这样的玩笑啊!”何斩哆嗦着的声音传出耳中。
武植啐了一口:“没出息的东西,让你来就来,竖起耳朵,能听多少就听多少,能背得多少就背多少,今年秋收之前,我们就得换下这身皮,到时候指不定真的就要去京城开药铺了。”
“好吧,头儿!”何斩痛苦的声音传了进来。
武植道:“你也可以不学!”
“真的吗?那太好了,头儿,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儿啊!”
武植冷冷道:“那你就在清河县好好地呆着,秋收以后就随军北上,然后心甘情愿地去做炮灰吧。”
“别介,我学还不行吗?”何斩哭丧着脸。
“这还差不多!”武植满意地点头:“等老李回来,你把此事告诉他,现在,学医成为了你们唯一的出路。”
“头儿,学医是我们唯一的出路,那学医能救国吗?”
武植完全被这个问题震撼到了,他掀开车帘子,看了看何斩,骂了起来:“他娘的,这种问题怎么会从你的嘴里问出来?”
“有感而发啊!”何斩直指前方些许衣着褴褛的路人:“我和老李运气好,遇到了头儿这样的人,是我们一辈子的幸运,可这些人呢?”
武植摇摇头:“学医救不了国人,学文可以,但是我们早就错过了学文的时间……城里怎么多了这么多衣衫褴褛的人讨饭?”
“嗯?”何斩也有些惊讶:“头儿,我去问问!”
“速去!”武植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清河县城内还是相对富裕的,不可能一下凭空冒出来如此多的乞丐啊!
何斩停下马车,双脚往地上一撑,走到了一个衣裳褴褛的路人身边,还不等他说什么,那个衣衫褴褛的路人就顺势躬身,用祈求的口吻哀诉着:
“好心的大爷!可怜可怜吧,给口吃的……”
何斩从衣兜里摸出来了三个大钱,塞在这人手里,那人一阵惊喜的抬头,口中连声道谢:“大爷长命百岁、富贵满堂、多子多孙……”
“你不是本地人?”何斩听着对方的口吻,忽然一惊。
“回大人的话,小的是边关上的人,金贼攻破了我们的城池,杀了我们的人,小的逃难数百里,多亏遇上了好心的大爷,否则今天只怕要饿死……”
“什么?你就是北方逃难来的难民?”何斩失声叫道。
坐在马车里的伸出半个脑袋的武植听到这话后,也是吓了一跳,立刻下了马车。
“这些人,都是和你一起逃难的人?”武植伸手指着街道上那些其他衣衫褴褛的人。
那满脸泥垢的难民闻言,有些害怕地点头道:“回大人的话,小人等都是逃难的……”
这人说话之间,已经有些止不住的哽咽了。
“我们一路逃难,别的地方早就已经把城门紧闭,唯独是贵宝地,城门大开,也没有为难我们这些身无分文的难民,让我们进城乞讨。”
话说完,这人的眼泪就已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了。
武植心头悚然一惊!
坏了,难民已经到了!
可自己不是已经让捕快吩咐手底下的闲人去外边盯着,发现难民第一时间上报?
这些狗东西,太玩忽职守了,难民都已经进城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上报!
“头儿……”何斩声音艰涩,有些害怕地看着武植。
武植从衣袖中摸出来了一块碎银子,在这个难民惊愕的目光中递到其手中。
“既然从北方艰难地活到了这里,那就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