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正的绝境来了

“我什么?”武植脸上流露出浓郁的笑容来。

何斩满眼狂喜地看着武植:“头儿,你可是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我能想出什么应对之策?”武植摇摇头。

何斩怪哉摇头:“那为何方才在面对金神医的时候,你毫不在意的样子?你还说自己没有想好后路?”

“我是真没想好。”武植苦笑一声,“只不过,我在听到金神医忽然开出高价收买我那阎罗鬼针针法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头儿,那什么阎罗鬼针,真这么值钱啊?”何斩和武植说着话,过度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这么说吧,阎罗鬼针最适合用的地方,是战场上。”

“战场上?”何斩似乎也听出来了点别的味道,一个正常的医生,就算是再怎么出名,又怎么可能会有北方边境的战报在身呢?

武植点头道:“阎罗鬼针阵痛、止血的效果堪称所有针灸疗法中最为顶级的,你想想看,两国交战,流血无法止住而死掉的士兵有多少?还有那些被砍断手脚后,活活疼死的士兵,又有多少?”

何斩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这么说,从一开始,你那个便宜小姨子,就已经算计上你的阎罗鬼针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给钱了的。”武植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起来:“唯一不一样的是,阎罗鬼针的完整之法,是九九八十一法,那金针号称神医,却也只知道广为流传的八八六十四法,不过尔尔!”

“哈哈哈……”何斩听完后,也是快意地大笑了起来:“头儿,这就很痛快,你可不知道,我方才被那个死娘们儿说的话吓个半死,还得是你,气吞虎狼,完全不见丝毫惧色。”

武植嘿嘿一笑:“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就代表着我不怕吗?”

“嗯?头儿?你也怕?”何斩有点意外了。

武植再也止不住笑声:“我当然怕啊,而且怕的要死,可是怕得要死,也不能在那娘们眼前流露出来。”

“我懂,男人都要面子,下次我也学着头儿,就是怕得要死,也绝对不会露出丝毫胆怯的样子。”

何斩一脸受教的样子。

武植却摇头:“这倒不是,而是那个时候,我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你说,我收了她那么多的钱,她不仅不生气,反而还非常热情的告诉我北方边军战败,丢失了边关九大重镇,朝廷会大量征兵这事儿。”

武植看着何斩脸上猛然生出一抹惊讶,接着说道:“老何,你说,天上有掉馅饼这回事儿吗?”

“可金神医不是说了,你免费传授医术给金丰儿?”

武植摇头:“这是县令大人的命令,让我传授医术给丰儿,为大小姐做手术割痔疮,所以这并不存在什么恩情的说法。”

何斩摇头:“那我想不明白了。”

武植看着他满脸冥思苦想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算了,我告诉你吧。”

何斩立刻竖起耳朵。

“从一开始,金针给我边关战报的时候,我就意识到问题不对劲,凭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和她非亲非故的,还收了她那么多的银子。”

武植不屑一笑:“所以,那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后边不管她说什么,我都强忍住,不做任何表态;果不其然丰儿送我们出门的时候,就和我说到了代替他们金家出战御医大比,他们金家可以为我谋取到京城户口,并且送我一个京城的小药铺。”

“你想想看,如果那个时候我露出惧色,甚至还开口询问金针,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我一把,不被强制征召入伍北上做炮灰,那金针会怎么说?”

何斩眼中流露出一抹寒芒,咬牙道:“我想,头儿你要是这么说了,金针一定会说,看在你和金丰儿的关系上,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在秋收后的御医大比之上,代替金家出战获胜,那么她们就可以帮助你,不让你被征召入伍……”

“不仅如此。”武植脸上也流露出一抹冷色:“甚至到了那个时候,她们还会说,到时候把我安顿在京城金家的药铺内为她们打工,而我还得对她们感激涕零一辈子,嘿嘿!”

武植冷笑着:“这金针好一番算计,只不过她漏算了一点,县令大人曾经悄悄告诉我,只要能把大小姐治好,剿匪一事儿成与不成,他都不会追究什么。

这是其一,其二,金针那么吓唬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料想到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武植脸上不由得浮现几分无奈之色:“所以,我才没有一口回绝丰儿,若真是想不到别的脱身之策,或许真的只能参加御医选拔的考试,然后代替金家出战那个什么御医大比。”

说到这里,武植心中也是非常无奈,本来以为顶着清河县总捕头这个帽子,就可以安然的混吃等死了。

可谁能想得到,金兵南侵,攻掠乾国疆土,乾国朝廷要征兵五十万北征收复失地。

各地方的乡军、捕快,就属于绝对要被征调的行列,而不是金丰儿说的可能被征调。

这他么,真的是让人想混吃等死都不可能啊!

“头儿,那我和老李……”何斩面色苍白;可怕的不是金兵,而是身为乾国自己人的边军。

边军一直都不把内地征调过去的乡军当人看,都是往死里用,毫不夸张地说,真的是哪里危险,哪里就让乡军去;哪里有乡军,哪里就死人。

边境之战打起来,本就九死一生;内地过去的乡军,又被边军将领如此针对,那毫不夸张地说,就是十死无生。

“把心放在肚子里,现在才四月多,秋收还有好几个月呢。”武植面色严肃,眼睛一眯:“再者,金针这娘们儿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见识过了,一番危言耸听,把你我都吓得不轻;我若是没什么后手,真的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那和直接被征调到边境战场上也没多少区别。”

何斩左右思量一番,眼睛眯了起来头:“头儿,要不我们辞了这捕头的职务,开药铺得了?我和老李给你打下手,也不怕西门家和张家来闹事儿。”

武植抿了抿嘴:“你是不是忘记了,两国开战之后,各个地方的医生,都要征调往战场上去?”

何斩脸皮一抖,发狠道:“那要不我们辞官从商?”

武植揉着额头:“商贾和赘婿,是头一批被送到战场上消耗敌人箭矢和体力的炮灰,你……你就不能想点实际的?”

“那为何张举、西门卿这两杂毛不用去?”何斩直接爆粗口了。

武植揉着头道:“因为这两家伙在开战之前,要给朝廷捐献价值数万两的物资,咱们要是能拿出这么多的钱粮物资来,也不用上战场。”

“嘿!合着,我是一穷逼,我就该死?”何斩怪笑一声。

武植竖起大拇指:“哟!开窍了哇,这话您说对了,穷逼在朝廷眼里,就该死,就该上战场做炮灰……”

“头儿,这我怎么看,横竖都是个死啊?”

武植摸了摸下巴,看着哭丧着脸的何斩,眯了眯眼睛:“老何,你是不是忘记了,在我们大乾国,有种人,是怎么都不用上战场的。”

“头儿,您要说有钱人吧?”

“除了有钱人之外,你再想想看,是什么人?”

何斩左右一看,街道之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整个帝国征兵五十万,到时候这清河县街道上的人,不说都要被抓走,可征兵名额落下,谁都逃不了。

尤其是种地的苦哈哈,平日里就没享受过什么好日子;打起仗来,第一个往前冲丢掉老命的,也是这些人。

贩夫走卒……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只是比种地的苦哈哈死得慢点罢了。

直到何斩看着一个身穿长袍的读书人从街边走过后,直接爆了一句粗口:“日他娘嘞,头儿,你说的就是这些平日里只会之乎者也的读书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