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娘真的病了

第十六章、娘真的病了

半年前,李代芬就发现自己的**有点异样。

有天早上,她着急忙慌穿衣服,准备起来给孩子们准备早饭。手指无意间蹭到了自己的**,不由一愣,竟然感觉皮肤下有个异物。

赶紧再次摸过去,反复抚摸了几次,终于确认,自己的**上竟然有一个肿块。

不疼,硬硬的,形状不规则,用手摸,竟然会动,显然不是**软组织该有的东西。

她赶紧把两个**都抚摸了一遍,发现竟然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

心立刻咚咚直跳。

但短暂的慌乱后,她马上镇定下来。

慌乱的李代芬是女人李代芬,镇定下来的李代芬是两个儿子母亲的李代芬。

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

上午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做事时,偶尔会发愣,仿佛目光洞穿了很遥远的事,看到了令她惊讶的影像。

中午时,他伺候大鹏小鹏两兄弟吃过午饭,嘱咐他们说:“到时间,你们就去上学,娘去柳林赶个大集。”

从家里出来,她先顺着大街奔向村头。

在接近村头的一条小巷子时,她四处瞅瞅没人,一闪身,进了小巷子。

从这条小巷子,再拐回大街,三转两转,到了丁四宝的村卫生室。

正是午饭时分,作为村卫生室的丁四宝家南屋外门紧闭;她没有去按防盗门上的电铃,而是从南屋东侧敞开一道缝的院子大门走了进去。

丁四宝正坐在堂屋吃饭。

看见李代芬便放下饭碗,热情地迎出来,把她迎进卫生室。

听完李代芬的叙述,丁四宝的神色不易察觉地凝重了一瞬,马上恢复了往日的热情和随和。

这个走了二十多年百家门的乡村医者,听到过无数这样或者那样的消息;练就了言行不变色的本领。

戴上医用手套,随着李代芬的手指摸了几下那几个硬结,丁四宝嘴里问着疼不,酸胀不?

放下手来,他很轻松地说:“婶子,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保险起见,你去趟柳林吧,卫生院有仪器,看得更清楚。”

李代芬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随意地问:“四宝大侄子,你觉得婶子是咋了?”

丁四宝调侃地说:“是想俺祥贵叔了吧。”

说完,自己先笑起来,很夸张地躲过李代芬貌似要锤他的小拳头。

看着李代芬远去的背影,笑容从丁四宝脸上掉了下来。

他没有再回到堂屋,而是在卫生室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掏出一支烟点上。

烟雾缭绕里,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命苦的女人呢!”

半下午,李代芬从柳林乡卫生院回来了。

在卫生院,她花一元钱挂了个号,她先去了妇科。

妇科是一个女医生,很年轻,随着她的叙述,对方就说:“你这个情况应该去外科,不过,你先脱下衣服我看看吧。”

女医生很麻利地一边问话,一边抚摸她的**肿块,很快就让她穿上衣服说:“我建议你去临城人民医院做个B超,或者病理检查,乡卫生院做不了。”

李代芬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但还是平静地说:“这要很多钱吧?”

“不多,几百块钱。”女医生轻描淡写地说。

李代芬又问:“大夫,吃点消炎药能好吗,要不就打针?”

女医生笑了:“这不是吃消炎药打针能解决的事,真要确诊了,需要做手术。”

李代芬愣了:“还要做手术?”

“对!”女医生已经不想和她再多说,冲着门外开始叫下一个。

怎么走出柳林乡卫生院的,李代芬已经忘了。

直到秋风吹到脸上,把腮边的泪珠扫到她的脖颈里,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而且是哭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赶紧把眼泪擦干,深怕被熟人看见。

虽然她没有医疗专业知识,但她是个七十年代末的初中毕业生,又天资聪颖;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得的什么病了。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一次来到了丁四宝家。

一进门,看到丁四宝正在和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说话。

丁四宝还没说话,戴眼镜的男人先开了腔:“哦,这么巧,碰见熟人了。”

说着,已经摘下了墨镜。

但李代芬并不认识他。

丁四宝赶紧介绍:“婶子,这位是庄老板,是干大砖厂的,万元户,不,应该是几十万元,百万富翁了吧。”

庄老板立刻笑着说:“你个丁四宝,你帮我去抢银行啊,还百万富翁,我就是烧个砖,挣几个钱养家罢了。”

庄老板和丁四宝一来一往地谈笑,李代芬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他是六年前在路上遇见的那个开着130箱货车的猪贩子。

庄老板乐了:“好记性,好记性,我那时候承包了食品站的屠宰场,整天风刮雨淋的,晒成黑地瓜蛋了。”

说着递上一张名片:“鄙人姓庄,大号,庄明远。”

李代芬这才注意到,这个庄老板确实比以前白了许多,也胖了许多,不注意,几乎就是另外一个人。

她不想在这里多耽搁,马上转移话题:“四宝侄子,给我开点消炎药。”

丁四宝一愣,但马上笑着说:“哦,这么快就弄明白了?”

李代芬说:“对,乡卫生院的大夫说了,就是点小炎症,吃点药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婶子等一等。”丁四宝很快开好了药,收了李代芬十元钱。

送出门时又嘱咐一句:“婶子,需要什么,随时来。”

李代芬走出很远了,才发现,庄老板给她的那张名片忘在丁四宝桌上了。

但她没有返回。

她一个庄户女人,觉着认识那样的大老板一点用也没有。

但庄明远不这么想,他正和丁四宝一边开玩笑,一边感慨:“这是个好女人呢,有主见,能吃苦。”

丁四宝笑说:“再好人家也是丁祥贵的女人了,你认识晚了。”

庄明远也笑:“你庄哥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能做那样的下三烂事?我只是惭愧当年在路上遇见他们全家,没顺路送他们一程。”

丁四宝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可惜了,这个家刚要有点起色,又遇上麻烦事了。”

“哦,啥事?”庄明远很感兴趣地问:“是他那个没了双手的儿子又出事了?”

丁四宝脸色凝重地摇摇头,马上转为调侃模式,眼色带笑:“怎么了,你庄大老板要扶危济困,做点善事?”

庄明远立刻很自信地昂起头:“你说说她家的情况,说不定我真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