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玉擒鬼

高力士竟然预判了蛇灵的身死,带着皇上口谕而来。

如此看来,高力士与蛇灵的死因,有着某种内在的关联,甚至都有可能,是他毒死了蛇灵。

但现在,事关皇上口谕,此事已然查无可查。

既然蛇灵已经身死,那张员外家的灭门惨案,自然也不会是她所为,看来还要从头寻找新的线索。

告别典狱长李桐,阿弘携同小玉回到师父的书馆,把今日所遇之事告知师父。

司徒青云也是心下惊诧,顿感此事蹊跷有违常理。

阿弘心中失落,忽然想起师父信件中的那张房契拓印,不禁开口问道:“师父,那张恒通钱庄的房契,是你从何得来?房主之名杨旷,又是何许人也?”

师父手捋长髯脸色平静地说道:“那房契准确地说是一张拓印附件,我也并未见到原件,至于杨旷是何许人,我也不得而知!”

原来,当时东阳王谋逆西山行宫,起兵造反,不想自己螳螂捕蝉,那范文卿黄雀在后,一时之间,御园行宫血雨腥风。

还多亏阿弘调兵李光平叛忤逆,皇上一声令下,屠尽所有作乱者,届时范文卿与东阳王俱都身死,蛇灵和李郎将被俘。

而李郎将不但叛乱谋逆,还在赤山冶铸司玩忽职守、知法犯法,利用职务之便,帮助谋逆者范文卿私铸枪戟兵器。

为了弄清他与范文卿,是合谋还是雇佣关系,以及东阳王临死前所说的嫁银去向。前些日子,刑部对李郎将进行了拷打询问,在其身上搜出,这张藏于衣底的房契拓件。后来,司徒青云利用自己的关系,将拓件进行复制,寄给了阿弘。

“李郎将仍在天牢?”阿弘惊喜地向师父问道,他心中盘算,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没准嫁银的案子,会有新的转机。

不成想师父的一句话,给他当头泼了一瓢冷水。

“那李郎将吃刑不过,已经身死天牢。”

“啊?这……”阿弘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失落之情。

因为,心中挂惦着范芳芳,和张府的案子。第二日一早,阿弘和小玉在刑部御用马场,选了两匹快马,辞别师父和前来送行的班师叔,二人急速奔往缈青峰。

除了中午歇马、两人吃了一个便饭之外,一路上,只是纵马狂奔没有停止。直到月影初升,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崔嵬幽暗的缈青峰,才撞入眼帘。

两人也是疲倦至极,于马背之上没有丝毫交流,但听得耳畔马蹄得得,然后,就是山风呼呼后的静寂。

阿弘只想快点回到法寿庵,能早点看到独留庵中的范芳芳。

猛然间,催马在前的小玉,回头看了阿弘一眼,手指耳朵示意他仔细听声音。

暗夜里,一阵如鬼魅般的哭声,尖锐凄厉至极。顺着晚风,飘**在林峰山谷,时断时续、时大时小。

阿弘轻抖手中缰绳,使**马匹慢慢停止。他并未贸然止步,唯恐马儿受惊嘶叫,惊动了那个悲哭之人。

阿弘翻身下马,拴好马缰,随手从身后抽出飞矛。

小玉见状,也连忙下马栓绳,猛地从背囊中抽出一把宝剑,剑长两尺、刃薄如绢,正是范姑姑的趁手利器,不知何时竟送给了小玉。

阿弘也没去细想,与小玉对视一眼,二人飞身向着缈青峰密林奔去。

哭声幽咽若有似无,二人虽已疲倦至极,但此时,仍旧拼全力跳跃飞腾,茶盏功夫,两人已到神树附近。

月影下,火光若隐若现,小玉忍不住回头悄声问道:“那是鬼吗?楚弘哥哥。”

“不是,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我们一会只需跟踪……”

不待阿弘说完,小玉已如离弦之箭,向那白影飞扑过去。

十丈之外,火光猛然熄灭,眼前瞬时一黑。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阿弘仿佛看到白影一分为二,一个径自飞腾,不见了踪迹;另一个长发飞舞,狂叫着向山下奔去。

身后小玉挥剑追上,眼看剑锋,就要落于那人的脖颈之上。阿弘来不及细想刚才之事,丢飞矛急射而去。

随着飞矛击落小玉的剑锋,阿弘在身后急声喊道:“不可伤他性命!”

听闻此言,小玉撤剑跃起,猛然一脚,踢在白衣鬼影的右肩之上,扑通一声,随着一声尖叫,那白衣之人,径自趴跌在草丛之内。

小玉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拎了起来,一压手将她头颅摆正,脸面向上对着月光。

阿弘看向那张惊惧脏乱的脸,示意小玉放手。

“你确定放开?你看她哇哇乱叫,一放手,恐怕就又跑了!”

“没事,这是个身患疯癫之疾的村妇,你放开她,她会自行回家。”

“回家?”小玉不解阿弘什么意思。

“是的,我应该知道她是哪个村庄,只是不知哪一户而已。”

小玉听出阿弘对此事应是了解,遂放开手中抓着的头发。

那女人得以解脱,发足向前奔去,二人紧追在后一路跟随。不出阿弘所料,那女人竟真的奔回那个村落,一拐角,推门进了一户人家。

“果然是塘主家的夫人,看来我没有猜错。”站于月影中的阿弘喃喃自语。

刚要转身离去,阿弘遥遥地看到,瘸腿男人的竹楼还在亮着灯火。

“夜色已晚,为何她还不安睡?”想到这里,阿弘决定去探视一番。

竹门轻敲,厅扉缓开。

那个俊俏女子看到阿弘,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一双弯眉杏眼,更加通红肿胀。

竹楼正厅的木桌上,一个灵牌异常醒目。

“这几日,你没回张府吗?”阿弘轻声问道。

女人没有开口回答,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阿弘看着她欲言又止,不知这女人是否知道张府惨遭灭门,自己儿子不知所踪之事。

沉默良久,终是没有忍住,阿弘开口试探:“你可知那张员外已出事?……”

女人猛然抬头,惊恐地瞪视着双眼,不知接下来,阿弘还会说什么。

阿弘不忍直视她此刻的凄惨,低着头,将张员外身死以及儿子下落不明之事,轻轻讲出。

没待他讲完,女人已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