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凶手联盟（5）
“啊？有吗？”梁梦的身体紧靠着霍自立，双手抓得霍自立的胳膊更紧，“哎算了别看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说不定出口就在前面。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分钟了。”
霍自立止住了脚步，冷冷道：“你给我看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呀，怪吓人的，”梁梦瞅着霍自立那张不知何时变得冷冰冰的脸，“给你看就给你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言毕，梁梦从衣兜里掏出了那条金手链，“看吧看吧，你这人真奇怪。”
霍自立接过那条金手链，微眯起了眼睛，端详着手链上面的那抹鲜红，“这是血迹。”
“血迹？”梁梦仍然假装一脸懵懂的样子。
霍自立问：“怎么会有血迹呢？”
梁梦秀眉微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上次我不小心弄破了手指······”
“别撒谎了，这条手链不是你的。”霍自立打断了梁梦，“这是天启哥他妈妈的手链，我曾经见过天启哥他妈妈的手腕上戴过一模一样的金手链。”
“只许她有不许我有吗？”梁梦说，“你好奇怪啊？”
“你还撒谎，”霍自立说，“要不然我们回到内地后，用手链上的血渍和你的头发做个DNA，鉴定一下。”
“你到底怎么了嘛这是，”梁梦说，“这上面的血渍不是我的，难道还能是叶梅的不成？”
霍自立摇了摇头，“也不是天启哥他妈妈的。”
梁梦问：“那是谁的？”
霍自立沉吟道：“我可以大致做出一个判断来，这条手链上的血渍是实验室里其中某个死尸的，也可能是天启哥的。”
梁梦问：“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霍自立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曾向天启哥的妈妈询问过一些问题？”
梁梦说：“我记得。”
霍自立说：“那你现在回忆一下我和她谈话的内容。”
梁梦说：“不用回忆，都在我脑子里装着呢。”
“那好，”霍自立吸了口气，接着说，“当时我问她，董事长是从什么时候中风的，还问她董事长中风那天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她告诉我，她上午和董事长乘坐飞机回到了内地，下午开了一个会议，之后就回到了海岛别墅这边，她还说回来后，董事长就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血渍，不久后董事长就中风了。她是这样说的吧？”
梁梦点了点头，“对。”
霍自立说：“后来董事长在住院后，就把李呈然叫来了，然后李呈然又离开了医院，她自己说，当时也不知道李呈然是去干什么了，对吧？”
梁梦没好气地白了霍自立一眼，“别总问我对不对，你对自己有点自信好不好？真是的······好吧，你说得很对。请继续。”
“好吧，”霍自立险些被梁梦这句阴阳怪气的话打乱了自己的思路，他隔着口罩吐出一口浊气，想了一想，接着说，“其实那天董事长之所以发生中风，是因为就在那天，秘密实验室里发生了大屠杀集体死亡事件。”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梁梦一眼，发现梁梦毫无反应，没有感到任何惊讶，想必梁梦肯定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只是没有对他说而已。
“关于董事长那天中风之前，在内地总部召开的那个高层会议到底讨论了一些什么，我曾经私底下问过我爸，他告诉我说，在会议上，董事长设想了一下‘大脑芯片’研究成功后，会让这个世界的文明进化程度向前迈进一大步，带来多么巨大的翻天覆地的影响，董事长还在会议上慷慨激昂地表示‘大脑芯片’终究会研制成功，这一天的到来并不会太遥远，而当他回到海岛后，就发现地下实验室里发生了大屠杀事件，前后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一时急火攻心，导致了中风。”
“而之所以发生大屠杀事件，是因为——就在那天，有个医生的大脑被植入实验成功的大脑芯片后，结果因为被植入脑中的那块‘大脑芯片’并不成功，导致他狂性大发，屠杀了所有人。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别的工作人员的后脑上都没有被植入大脑芯片的疤痕，而只有一位医生有，因为他就是试验品，准确来说，他是那些工作人员的首脑，领导者。”
梁梦静静地听着，淡定如水的眼眸中看不出有任何惊奇反应。
霍自立接着说：“那天，本来那块芯片应该被植入到天启哥的脑子里，但是，就在天启哥准备被推上手术台上的时候，身为首脑的那位医生反悔了，因为他深深知道，一旦‘大脑芯片’实验成功，等待他们的不是回家，而是死亡，他们的老板梁真是不会放他们回去的，因为秘密实验室里用活人做实验，走私智障少年，本身就是十恶不赦的罪行，梁真肯定会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在天启哥重获新生，摆脱智障后，将海岛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全部杀死，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到那时，在这个世界上，就好像海岛实验室从未存在过一样。”
“你说的还挺合情合理的，”梁梦话锋一转，“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那天真的是为天启哥植入‘大脑芯片’的重要日子，董事长和叶梅怎么会一个人都不留在海岛上，反而跑去内地开会，难道他们就不怕这里发生集体反水事件吗？”
“因为梁真根本不相信这些人会反水，他的各种措施做得很到位，他认为就算是这些工作人员想要反水，也会投鼠忌器，害怕被老板的恐怖势力杀死，可以说，以前在这些工作人员的眼里，反水就是死路一条，这一点，我们从那个死去的工作人员的日记本上就能一目了然，这些年来，这些工作人员也给梁真营造了这样一种错觉，让梁真相信这些人不会背叛他。”
霍自立说：“因为那天董事长在会议上侃侃畅谈的正是关于‘大脑芯片’，——他迫不及待地想让世人知道，这项伟大的发明就快要公之于众，而他的儿子也会重获新生，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梁梦又问：“那叶梅呢？”
霍自立叹道：“这个女人之所以那天会陪同梁真一起去内地，大概是内心忐忑难安，既承受不了儿子成功摆脱智障后的喜悦，也承受不起儿子万一手术失败后的悲伤，所以跟随梁真一起去了内地。”
他接着说：“当时梁真夫妇回到海岛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秘密实验室，结果就看到了满地死尸，但他们当时却并没有离开那里，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在别墅，而是身在这秘密实验室里，起初他们还以为是儿子被植入大脑芯片后，结果因为某种原因造成的失败，导致儿子狂性大发，杀了那些人，但是后来他们应该是找到了天启哥，同时也发现，这件事并不是天启哥干的。”
“试想一下，”霍自立盯着梁梦的双眼，“当叶梅一方面，面对满地的死尸，一方面突然找到自己的儿子被困在秘密实验室的某个地方，她会怎样？”
梁梦说：“当然是拉着天启哥一起跑。”
“就是这样，”霍自立说，“只是因为当时母子二人手拉手跑得太过匆忙，叶梅的手链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等到出去后，那个被梁真临时叫到海岛上的收尸人李呈然用乱石堆堵死了这里，而叶梅也不敢通过地下室的那个入口再次进去找自己的手链，因为她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会给将来造成恶果什么的。所以，我和她今年第一次在森林公园见面，我只看到她的一只手上带着金手链，这金手链本来应该是一对。”
“在我询问叶梅的时候······”霍自立皱起了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叶梅曾说，她那天和梁真一起乘坐飞机回内地，是要去买一些首饰，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在一直偷看柳华南，所以我在想，这对金手链应该是柳华南送给叶梅的。”
“所以，”梁梦猜测道，“即便后来叶梅在这座秘密实验室里丢了一只，她还是带着剩下的一只，结果在森林公园里被你看到了？”
霍自立说：“但是因为秘密实验室里死了太多的人，叶梅是真的没有勇气回来再找一趟，毕竟这里这么大，而且一个人通常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的手链会丢在什么地方。”
“好吧，”梁梦叹息一声，“我承认，这只手链，的确是叶梅的。”
霍自立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梁梦，“那你······为什么要包庇她？”
梁梦微微苦笑，说：“如果我告诉你，叶梅跟我说，她真的从来都不曾知道这座海岛上还有个秘密实验室，直到董事长中风那天她才知道，你相不相信？”
霍自立不假思索地说：“不信。”
梁梦说：“那我还跟你说什么？你既然不相信。”
霍自立说：“你接着说，说完后我在判断一下。”
“好吧，”梁梦垂下眼帘，缓缓道，“刚才在外面，我跟随叶梅去别墅拿口罩的时候，叶梅告诉我，她有一条金手链丢在秘密实验室里了。我问她，她不是没有去过地下实验室吗？她说，她只去过一次，就是董事长中风那天的上午，董事长破天荒地让她跟他一起去内地开会，她说不想去，但是董事长非常固执地让她去，还一反常态对她好话说尽，说这次回去，在会议上主要就是谈论‘大脑芯片’，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天启哥就摆脱智障了，但是叶梅说，这次开会又不让她去开，她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董事长又说回去逛逛商场，买点新衣服也行的，叶梅总觉得自己的丈夫很反常，在她的再三追问下，董事长终于对她说了实话。——原来董事长在这座海岛之上秘密建造了一个研究‘大脑芯片’的实验室，这些年来一直瞒着她来着，但是就在几天前，‘大脑芯片’研究成功了，现在董事长准备把‘大脑芯片’植入到儿子的脑袋里去，叶梅现在还呆在别墅里，那些工作人员也不好带天启过去。”
“为什么她在那里，工作人员就不好意思带天启哥去地下实验室？”
“因为秘密实验室里的那些工作人员从来没见过叶梅，叶梅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些工作人员，两边见面时在造成什么误会。后来叶梅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晕过去。”
“为什么？”
“激动，高兴，不可思议，感觉这就像是一场梦，”梁梦说，“叶梅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她一方面不相信这是真的，一方面又害怕天启哥在手术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恢复不了智力，于是她就跟随董事长去了内地。她还告诉我，她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她以前根本不知道地下秘密实验室用活人做实验，直到那天才知道的。”
“天启哥他妈妈······”霍自立迟疑着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她难道跟我说不行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相信你的？依照她的那种性格，她本应该最不相信的人就是你吧？”
“她跟我说这些，还不是因为她觉得你是个警察，在警察和我之间，她选择了相信我，所以让我帮她瞒着，以免你发现了这条手链，在引起你的疑心，”梁梦说，“至于……她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大概是因为······我们都被······董事长那个恶魔害过吧······”
“你这······总是董事长，董事长的，连爸都不叫了。”霍自立撇撇嘴。
“他在我心里，仍然是我爸，”梁梦苦涩地笑了，“他的真面目，确实让我难以接受，他害死了我妈，但他在我的眼里，又是我的父亲，我现在对他，有爱，也有恨······他毕竟不是我的亲爸，你说我能咋办？叫他董事长······够客气了吧······”
“行吧，”霍自立暂时只能接受梁梦的这个说法，“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说吧。”
“在案发现场，我们发现其中一具尸体的后脑部位，在植入‘大脑芯片’的后脑部位，有一道特别的结痂伤疤，结痂部位又和普通的伤口结痂不一样，显然是经过医学仪器快速结痂的，他的双手握着手术刀，身上的血迹最多，活脱脱一个血人。他应该就是元凶，而且据我判断，那人就是代替天启哥进行手术的团队主管，在植入‘大脑芯片’后又狂性大发，杀死所有人后最后自杀，”霍自立说，“但是唯一的疑点就是，我在他的大脑中，并没有发现大脑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