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凶手联盟（1）
霍自立将李呈然的尸体翻了个身，后脑勺上被子弹穿透的洞口处的斑斑血迹已经尽然凝固，被血染过的头发变成了一缕一缕的，惨状简直令伫立在一旁的梁梦不忍直视。
“这里怎么会有一道疤痕？”霍自立拨开李呈然后脑上的一片头发，那里有一道光秃秃的细小微长的疤痕。
梁梦凝眸看去，不禁弯腰看去，“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做过手术后被缝合的伤口。”
霍自立眉头紧锁，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便从李呈然那只早已僵硬的手中掰开了几根手指，把匕首取了下来，然后用刀尖轻轻划开那道伤疤，又往深处划了一些，扔掉了匕首，伸进了两根手指头向里面探索，取出了一块小小的芯片。
“这是······”梁梦盯着霍自立手中的那块看起来血淋淋的芯片，一脸错愕。
霍自立将那块芯片举到眼前，思忖道：“这就是‘大脑芯片’。”
“大脑芯片······”梁梦更加愕然，“他的大脑里怎么会有大脑芯片？这个不是没有研制成功吗？”
霍自立微眯着眼睛，沉吟道：“我的脑子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我还不太确定我到底猜测的对不对，这还需要我们先找到海岛上的那个秘密实验室，再结合我的推测判断一下，到底对不对。”
梁梦又问：“可是我们怎么找到那个秘密实验室呢？”
霍自立不假思索地说：“根据我的判断，海岛实验室的出入口，应该有两处可疑的位置。”
“两处可疑的位置？”
“对，”霍自立点了点头，他转眼看向梁梦，“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开始来到海岛上的那个下午，我们俩去海岛四处闲逛，在那片很容易让人迷路的区域，看到了一些很特别的报废机器人？”
梁梦说：“对，我记得。”
霍自立说：“我觉得那片区域内，应该就隐藏着秘密实验室的秘密入口。”
梁梦问：“怎么讲？”
“感觉，”霍自立说，“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
“那第二处入口呢？”
霍自立说：“天启哥昨天呆的那个地下室里。”
梁梦问：“那个地下室你不是进去过吗？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吗？”
“不，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如果不是天启哥他妈妈打开了机关，我们同样看不出来，”霍自立接着说，“昨天如果我没有对这栋别墅到底有没有密室这件事产生了疑问，天启哥他妈妈也不会带我们去那个密室，虽然当时天启哥他妈妈说当初梁叔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建造了这间密室，也可能只是出于喜欢或者好玩之类的，但是，梁叔叔应该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也不会做一些无聊的事情。”
“我觉得······”梁梦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
霍自立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一块纸巾，把手中的那块芯片擦拭得干干净净，然后扔掉了纸巾，把芯片放进了上衣兜里，对梁梦说：“梦梦，太晚了，你先回去睡觉吧，我去地下室那边再看看去。”
“我陪你去。”梁梦说。
“你不累吗？”霍自立问。
“累，很累，但是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神经衰弱，睡不着，”梁梦说，“还不如陪你一起去，万一你在遇到什么危险，我兴许还能帮你的。”
“那好吧，”霍自立叹道，“我就是太好奇了，我们今晚先去那个地下室转转，明天白天在仔细查看。”
两人走出李呈然的房间，来到了那个地下室的那个房间，打开书柜后面的机关后，地下室的入口徐徐开启，两人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打开了位于楼道一侧墙壁上的开关，随着灯光亮起，原本漆黑空洞的地下室瞬间变得亮如白昼，分外刺眼。
地下室里就只有一张床，其余的地方空空****，和霍自立昨天来的时候没有区别。霍自立紧挨着墙壁信步走过，端详着光洁无物的墙壁，最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玄机，只好又带着梁梦走了出去。
“天启哥他妈妈会不会知道这个地下室有没有隐藏着什么秘密？”梁梦打了个哈欠，忽然问。
“我看你是神经衰弱的有点傻了，”霍自立讥笑道，“就算天启哥他妈妈知道这个地下室的秘密，难道她就会告诉我们？这不等于是梁叔叔的从犯了吗？”
“我好像是有点儿神志不清了，”梁梦说，“那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现在是真的困了。”
“快去睡吧，”霍自立说，“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这一夜，距离天明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了，霍自立躺在**翻来覆去，想快速入睡，可他一闭上眼睛，顿时很多莫名由来的困惑便如同一只一只的幽灵般在他的脑海中晃来晃去，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
他怀疑梁梦，怀疑杨万钧，柳华南，叶梅，甚至，他还怀疑自己的父亲。但他现在偏偏不能对他们讲出来自己那么多的困惑······
这一夜，霍自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他好像一直在醒着，偏偏又做了很多梦，最后那些纷乱复杂的梦境仿佛纠缠在一起，化作了一只恶鬼，恍恍惚惚中倏然向他袭来，压在了他的身上，令他浑身上下再也动弹不得，他想拼命喊叫，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却变成了病态的呻吟······
好不容易摆脱了梦魇，他终于有了困意，想再次睡去，却感到仿佛有一片光亮笼罩在了眼睛上，让他感觉极为不舒服，这时候天已经亮了。
吃过早饭后，霍自立带着梁梦还有其他人去了别墅外面寻找秘密实验室的入口。霍自立没有对自己的判断有任何怀疑，带着几个人直奔附近出现报废机器人的那片区域。
几个人兜兜转转了好久，也没有发现这片区域有什么通往地下的入口，唯有郁郁葱葱的林木，仿佛遮天蔽日，让他们的心里总是感到一阵发毛。当霍自立走到一片被藤蔓覆盖的隆起的乱石堆前，便驻足而立，止步不前，他盯着那片乱石堆沉思了好久，梁梦来到他跟前问他怎么不走了，这片乱石堆有什么好看的。
“这片乱石堆上虽然被藤蔓缠绕，但那些石头上的苔藓有些不太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
霍自立走进乱石堆，伸手拨开上面的一层藤蔓，说：“你看，石头上的这些苔藓分布的不太均匀，按照道理来说，这里阴暗潮湿，被附近大树笼罩，终年不见阳光，石头上的苔藓应该分布得很均匀才对，不至于这么参差不齐······我感觉······这些石头就像是被人从别的地方搬来，胡乱堆砌在了这里，而上面的这些藤蔓，有的根茎是断裂的，断裂位置的叶子也已经发黄，应该也是被人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
听到霍自立这样讲，梁梦大概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李呈然在临死前和她在别墅外面的路灯下交谈的时候，李呈然告诉她，当初海岛实验室发生了那次惨烈事件之后，梁真便是让李呈然处理的那些尸体，假如这里真的是实验室入口的话，想必便是李呈然做了这乱石堆的搬运工。
“来吧，都下手搬石头吧！”霍自立一边下手除掉藤蔓，一边说，“梦梦你别搬了，太重。”
梁梦嘴角泛起浅浅的微笑，她觉得霍自立挺关心她的，这让她感到心里暖暖的。叶梅也没有动手。剩下的几个男人三下五除二便把这堆乱石堆搬走了，但见下面露出了一个石头平面，而平面的中央，赫然是一个圆形的铁盖子。
一般人看到这里，肯定会以为这个铁盖子下面应该会是地下水通道，但是肯定不会有人用一堆乱石头和藤蔓来掩盖这里，所以，这里是通往秘密实验室的入口无疑。
把铁盖子打开后，霍自立在前面带路，梁梦紧随其后，其余人依次走了下去。手电筒的光芒在下面的甬道中，散发着微不足道的光芒，这里的空间仿佛一个黑洞，将手电筒的强光吸收进去，就连走在甬道中的一排人也仿佛和这里的黑暗融为一体。
走着走着，几个人便同时闻到了某种腥臭腐烂的味道，就连霍自立也捂起了鼻子，他的手电筒尽可能地向前方的道路探过去，冷不防看到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抹白影，当光芒回照锁定在了那白影上的时候，梁梦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白影竟是一个死尸！
“不对······先不要往前走了！”霍自立忽然抬高声音，继而转身顺着来时路走回去，剩下的人又想跟他往回走，霍自立又说，“你们先呆在那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还没等到霍自立回来，甬道里的灯光先亮了起来，众人急忙回头，看到霍自立关闭了手电筒，从甬道的出口那里缓缓向他们走来，再去打量这条甬道，几个人发现甬道的墙上贴着黑色的大理石瓷砖，让原本狭窄的甬道平添了几分森严之感。
“你在哪里找到灯光开关的？”梁梦问霍自立。
“就在出口那里，”霍自立说，“我寻思着以前董事长来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摸黑进来，所以又回去转了转，找到了开关。原来那些开关都设计成了和黑色瓷砖一样的颜色，而且保持着和瓷砖平行的位置，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开关的存在。”
他接着说：“大概董事长在设计这里的时候，为了防止有外人进来，才把这些灯光开关设计成隐形的吧。”
路过叶梅身边的时候，霍自立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叶梅一眼，他从叶梅的眼里，并没有感到叶梅有丝毫恐惧，按照叶梅的性格来说，叶梅看到甬道另一端的死尸后，应该会出现一些惊骇反应的，但是叶梅没有。他心想，叶梅肯定是来过这秘密实验室的，但是叶梅现在不承认，也不作为，霍自立对她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办法。
霍自立继续带着人们向前走过去，路过那个穿白大褂的死尸身边时，霍自立再次停了下来，开始蹲下身去捂着鼻子观察那具死尸，死尸的脸已经成了黑色的，没有腐烂的部分还有尸斑，身上的血渍已经发黑，从鼻孔中，嘴巴里，和胸前的衣服间，有蛆虫在蠕动爬行。
唯有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明显在死前曾遭受过巨大的惊骇痛苦，身上的白大褂除了斑驳的血迹，还被凶手的凶器砍得到处都是口子。这也让霍自立对凶手的印象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凶手极有可能是个疯子。因为凶手没有把人一刀致命。
霍自立站起身来，带着几个人来到甬道尽头的拐角处，刚刚拐了个弯，就看到了这边的甬道里又出现了两具死尸，和之前看到的第一具死尸一样，这两具死尸同样早已腐烂，身中数刀。
现在，霍自立还不能明白杀死这些死者的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梁梦和叶梅却心知肚明。霍自立当然不知道，就在他觉得很费解的同时，梁梦却在感慨，原来对于李呈然来说，所谓的处理尸体，只不过是用石头捂住洞口，将这里封印，李呈然这件事还真是办得挺潦草的。
再往前走，甬道左边出现了一个敞开的门口，霍自立刚刚走进去，又看到一地死尸，这里有手术台，有很多科学仪器和智能电脑，应该就是秘密实验室无异了。
经过仔细查看，霍自立发现这些死尸和外面的那些死尸死因基本无异，都是被乱刀砍死的，凶手的凶器应该是手术刀之类的东西，若不然死者的伤口不可能又细又长，而且特别浅，身上的白大褂上被割开的口子，也是非常整齐。显然凶器非常锋利。
不过在这些死尸当中，有一具死尸非常特别，这具死尸的双手都握着手术刀，后脑上有一道很特别的结痂伤疤，伤疤的位置和李呈然后脑上被植入“大脑芯片”的那个位置，应该处在同一个地方。
霍自立从手术台上拿起一把小型手术刀，来到这个死者面前，把他后脑上的那个伤疤割开，忍住恶心伸手在里面掏了掏，然而，却并没有掏出同样的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