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棘手探案（19）
“那个时候的董事长，真的可以说是心如死灰，让人看了心疼，”李呈然对梁梦说，“但是更让我感到绝望的是，海岛实验室发生惨案后，董事长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样，还对我说，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受到了老天惩罚之类的，以前的董事长，可是从来不会跟我说这种话的。”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后来董事长告诉我，他很累，什么都不想干了，还问我如果他卸任董事长了，谁来接班最合适，那时候的董事长，大概已经有了让梁梦你接班的想法，他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看看他，即便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时候的他，也对你视如己出，他养你这些年，并非只是为了面子，还因为他始终觉得亏欠了你妈妈，他的骨子里并不是恶魔。他之所以成为你们眼中的恶魔，是他的地位和他这些年的执拗，以及骨子里的某种空虚软弱塑造了今天的他。”
梁梦叹道：“看来你还是很了解董事长的嘛？”
李呈然笑了笑，“那当然，正因为我看透了他的软弱，才在那时候鼓励他坚强下去，同时也告诉他，黎明前的黑暗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候，也可能是‘大脑芯片’的研究成果，只是出了一点点纰漏，才会造成这样的恶果，不如在坚持一下吧！”
梁梦问：“那董事长什么意思？”
李呈然说：“董事长当时犹犹豫地对我说，要不就在试试看吧，还嘱咐我，我当时还记得董事长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如果叶梅问我，‘大脑芯片’是不是永远都研究出来，天启的智障是不是永远都治不好，让我一定要告诉叶梅，‘大脑芯片’只是出现小小的纰漏，成功是早晚的事。”
“为什么要这样对叶梅说？”梁梦饶有兴致地问。
李呈然微眯着眼睛，说：“我想，从那个时候开始，董事长应该就在为你的接班布局吧······”
梁梦细细想来，觉得李呈然的话有那么一些道理，本来那个时候的梁真早已万念俱灰，对研究“大脑芯片”彻底失去了信心，又何以让李呈然告诉叶梅，“大脑芯片”还会研究出来的？
可恶的是，李呈然为了拉她下水，竟然蛊惑了她，即便她不对梁真下手，梁真也会把董事长的位子传给她的。想到这里，梁梦看向李呈然的眼神就划过一抹冷意。
“后来董事长在私底下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他好后悔之类的话，我认为他是老糊涂了，”李呈然叹息一声，“为了帮他重拾信心，我才建议让公司为他打造‘意念机甲一代’，不过，我从那个时候彻底看穿了他想把董事长的位子给你做，诚如你之前所说，为什么不是我······”
“所以你就策划了那场新闻发布会的意外事故？还把嫌疑人转移到了丁乙的头上？”梁梦接着问，“目的，只是为了让我明白，丁乙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李呈然点了点头。
梁梦没有再问下去，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他们的谈话已经快要接近一个小时了······
远方的树叶浮动，由远及近刮来一阵夜风，吹乱了梁梦额前的一缕长发，她悠然地用手指拨开，而后侧脸看向别墅的方向，那里一楼和二楼部分窗口灯光璀璨，唯独三楼好像比黑夜更黑，破落的门窗和塌陷的屋顶，像是一只一只的幽魂，在上面窥视着海岛的四面八方。
“现在······”梁梦忽然对李呈然说，“霍自立就在你的房间里。”
李呈然陡然怔住，“你说什么，霍自立在我房间里？他为什么去我房间，你怎么知道？”
梁梦似笑非笑，“这当然是我和霍自立事先约好的，我负责把你引出来，他负责去你的房间调查你。”
李呈然只感到脊背升起一股寒意直冲大脑，他彻底被梁梦的这句话震惊到了，“你什么意思？你这人有病吧？你把我约出来，目的只是为了让霍自立知道我的秘密？他要是真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证明是我们共同杀人，你怎么办？神经病吧你！”
“你才神经病······”梁梦缓缓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递到李呈然的面前，“你现在明白什么意思了吧？”
李呈然用惊骇的目光看着那把匕首，若有所悟。
“我是在给你创造机会。”梁梦用貌似充满善意的虚伪眼神看着李呈然，“事儿是你惹出来的，理应由你去摆平。”
“好吧，我懂了！”李呈然不做多想，便接过了那把匕首，紧接着又问，“但是如果我杀害霍自立这件事，被他老子霍京华发现了怎么办？”
梁梦淡淡道：“很简单。你懂的，到时候我们也会帮你的，反正这里山高皇帝远的，死上一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也同样不会有人知道。而且在这座海岛上，飘**在四处的孤魂野鬼，难道还少吗？”
李呈然摇了摇头，“的确不少。”
梁梦说：“你快回去吧，要是回去晚了，霍自立把你查个底朝天，再回到自己的房间，你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也没有那么好的借口杀人了。”
“行！”李呈然暗自咬了咬牙，转身走向远处灯火幽暗的别墅······
大约一个小时前，不到一个小时前。
霍自立看到李呈然跟着梁梦出了别墅的门口，便悄悄来到李呈然的房间门前，拧动门锁，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但这丝毫难不倒霍自立，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片，顺着门缝轻轻快速滑动一下，便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房间内。
李呈然出去的时候，房间的灯是开着的，窗帘也有拉上，看来李呈然被梁梦叫出去之前，是准备睡觉了。这还要归功于梁梦挑选的时间点比较好。
霍自立举目四顾，整个房间空****的，并不像办公室那样公文资料摆放得到处都是，而李呈然来海岛的时候，霍自立也只记得李呈然只带来了一个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公文包。
李呈然的公文包摆放在床边，霍自立走过去，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笔记本，打开后上面都是李呈然的一些日程安排，没什么用。于是霍自立来到了办公桌前，打开李呈然摆放在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里面都上了密码锁。不过梁梦在今天中午的游泳池边上曾经和他交代过几个密码。
——梁梦曾经和霍自立一起夜探公司，之前就已经破解过李呈然的电脑，一般来说，一个人的诸多银行卡通常会使用同一个密码，办公电脑和家用电脑也会使用同一个密码，都是为了方便记住，如果为自己设计了很多个密码，到时候自己也都忘记了就麻烦了。霍自立只希望能够顺利破解。
谢天谢地，霍自立用到最后一个密码的时候，终于打开了李呈然的电脑。起初，霍自立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的查找，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找了很久，后来终于在一个文件夹的一份档案里，发现了李呈然的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是关于李呈然在梁真的授意下，如何将内地的一些儿童通过东南亚某些国家的一些人贩子之手，间接倒卖到这座海岛的详细产业链。霍自立急忙拿出手机，和电脑接通数据线，把这份文件传输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后来霍自立又发现了很多关于“大脑芯片”的研发资料，顺便一起传输到了手机上。
可是，就在霍自立即将传输成功的时候，梁梦那边发来了短信，就三个字，“赶紧撤！”霍自立心里很着急，但是看到文件就要传输成功了，他决定在等一会儿，不过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霍自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想李呈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真后悔没有早点撤。现在撤退已经来不及了，他匆忙关闭电脑，把手机揣进兜里，然后回顾一下房间，确定没有留下痕迹后，钻进了李呈然的睡床下面。
刚钻进去，李呈然就推门进来了，李呈然的脚步依然很轻，他缓缓地关上了屋门，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然后轻轻挪动步子，慢慢地向前走去，他首先来到衣柜前，猛地一下子打开衣柜的门，手中的匕首比画在胸前，结果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李呈然皱起了眉头，然后转过身来，看向床底的方向，他一步一步地朝着睡床走过来，霍自立的心慌乱地跳了起来，因为他从李呈然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不寻常的味道，暗想李呈然莫不是发现了他。
正在霍自立满腹狐疑地猜测时，来到床前的李呈然猛地蹲下身来，便看到了床底下的霍自立，他对着霍自立讪笑起来，“自立，你在玩捉迷藏吗？躲在这里干什么？天启有没有陪你一起玩？”
此时的霍自立，并没有看到李呈然手中的那把闪烁着锋利光芒的匕首，因为李呈然那只握刀子的手背到了身后，但是，霍自立却感觉到了李呈然的杀气······
他非常尴尬地笑了笑，便从床底下慢慢地往外钻出来，说：“对不起李叔叔。”
“你还知道对不起啊，”李呈然狞笑道，“我房间里都上了锁，你还能偷偷进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自立说：“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李呈然笑着问，“那你是干什么来了？”
事到如今，霍自立不再有所隐瞒，“我怀疑你杀了梁叔叔，所以想调查你，我的手段并不光彩，甚至违法了，你若是觉得不妥的话，回到内地后，你可以起诉我。”
李呈然说：“你觉得我起诉你，那就完事了？你到底在我房间发现了什么？”
霍自立说：“什么都没有发现，李叔叔的笔记本上了锁，我没有打开。”
李呈然点了点头，“好，那我不跟你计较，我怎么会为难一个晚辈呢？你走吧。”
“那就谢谢李叔叔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霍自立转身向着门口走去，一瞬间，他感到了身后有一阵风传来，顿时寒毛直竖，下意识地向一旁闪过去，紧接着他便看到一把光芒四射的匕首赫然出现在视线中！好险！刚才若不是躲了一下，只怕这把匕首已经刺穿了他的后背！
李呈然见霍自立竟然鬼使神差地躲过了自己的攻击，不禁恼羞成怒，转瞬之间又对霍自立发起进攻，手中的匕首凌乱地挥舞在空中，逼得霍自立步步后退，慌忙躲闪，然就在这时，霍自立的耳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一颗子弹倏然穿入李呈然的额头，李呈然应声倒地！
霍自立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扭头看去，只看到拉上的窗帘出现了一个洞口，窗口下有了玻璃的碎片，他又看向李呈然，发现李呈然早已气绝身亡，眼睛仍然瞪得圆圆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死去······
霍自立来到了窗口前，拉开了窗帘，一阵夜风拂面而来，从那个破碎的窗口向外看去，他看到了苍茫的黑夜远处的林木边缘位置，伫立着一个机器人，扬起半只手臂，手指的部位隐约有白烟冒出。
恰在此时，梁梦夺门而入，惊骇不已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瞬间吓得“啊”了一声，捂住了双眼。
霍自立急忙走过去，把梁梦抱在了怀里，让她别看李呈然的尸体。梁梦躲在他的怀中，颤声道：“这到底······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呈然好像意识到我躲在他房间里，他一进来就查看了一番，最后还发现了我，当时他假意让我出去，还说不跟我一般见识，可我前面刚走，他就在后面准备用匕首杀了我，幸亏我躲得快。”霍自立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窗外的那个机器人竟然开枪射杀了李呈然。”
梁梦战栗着从霍自立的怀里探出两只眼睛，顺着破碎的玻璃窗口向外看去，只看到夜幕远处的那个机器人正在转身离去，再看李呈然的手里，果然死死地握着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