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贫穷是祸根

老赵家的日子过得很平淡，如同所有山里人家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赵大海不顾王秋华的感受，在家里让她闹，他还是我行我素，一意孤行地按自己既定目标奋斗。

幸好有父亲做后盾，支持他在农村创业，这也是父亲当初的愿望，让他到华中农业大学学习农业知识，然后回乡为农村农业服务，拔掉乡村的穷根子，父子俩是一条心。

王秋华感觉到她在赵家是一个多余的人，再吵再闹也不能撼动他们父子俩的信心。她认为在赵家，再呆在这穷山恶水的大山里，没有任何希望，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出路，她不想把后半生就这样扔在大岩村，她要打自己的主意。

她再三同赵大海商量，孩子断奶之后，只要能喝稀饭，就由他带着在山里长大，她外出务工，不能两个人都困守在山中，现在只有投入，没有收入，在农村信用社贷款的利息要付，本金要还。

在这个年代，两万元的本息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人的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赵大海说：“现在孩子还小，正需要母亲的时候，不能没有母亲。”他自小的时候，母亲同一个收山货的人走了，当初就恐慌和无奈。

现在如果王秋华要离他而去，还在襁褓中的奶娃子，怎么办？他既要忙外面，又要打理家里，双手顾不了两头。他不同意王秋华在这个时候外出，至少要让孩子能生活自理的时候才能离开。

王秋华说，再等个一年半载吧，她能等，也只能等这个时间，趁自己还是青春年少时在外面闯**一下，还来得及，如果等到上了年纪，人老珠黄时，再想到外地去发展，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还说，她到外面大中城市去工作，每个月还有点收入，可以补贴一下家用，缓解当前的经济危机，不要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困死在山中。她要跳出大山，像鸟儿一样逃脱笼中，不能儿女情长，被情所困。她很现实，金钱是物质基础。

她认为，没有物质的爱情也是很荒凉，没有什么幸福。当然仅有物质的爱情，也是很空虚，没有精神寄托，还是如同坟墓一般，生不如死。人生在世，大家却活得很艰难困苦。

但是，她不知道两个人的心靠在一起，只能拧成一股绳，聚成一股力量，在艰难困苦中拼搏奋进，俗话说，逆水行舟，用力撑。只要撑过强劲的逆水，度过了难关，就有平稳的水流，可供船畅快地前行。

这个女人就是心知肚明，而没有一股坚忍不拔的毅力，战胜困难，总是被眼前的困难吓到，畏缩不前。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阴雨。人在倒霉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来了。到了年底，农村信用联社的信贷员上门催收贷款，这是一年的借贷合同，到期了，双方要履行合同。

赵大海正处在投入之中，且不说还本，就连利息难以支付。

信贷员也只能执行公务，他们到年终也要考核业绩，工资、奖金与放贷收贷挂钩，看到赵大海正处在事业的发展之中，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就网开一面，再把两万元贷款延迟一年。但是，利息要支付，这就给赵大海一个很大的方便，也算对他的药材、香菌、木耳等特产的一种支持。

赵家只在投入，而且只有土地中的生产物苞谷、土豆、黄豆之类的东西，人家嫌数量大，搬运不走，变不出现钱。

唯有几只鸡子可以变钱，但是还是难以挑下山去，怕在半路上鸡子挣脱了束缚，飞入山林之中，什么也没有。

唯一猪圈里的两头肥猪可以变钱。信贷员提出，他可以赶一头猪下山，抵一半的贷款利息，另一半的利息再计入到本金中，作为第二次放贷。尽管这是违规操作，但是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解救赵家的燃眉之急。

赵大海同父亲商量，只能这么办。他们还千恩万谢地给信贷员送两只鸡子，答谢人家从中帮忙解围。

王秋华看到这种状况，心里更不是一个滋味，堂堂正正的农业大学毕业生回到家里，还承受着这样礼遇，在人前低三下四不说，干什么事情都不顺利，更不顺心。她的无明火又要爆发，她叫骂道：

“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鸡子、猪子也被人牵走了，还欠下一屁股的债，这有什么搞头呢？真不如一个文盲，在城市里给人家做搬运工，或在建筑工地上当小工划算，一天还有几十元钱的收入。再怎么着，就是在城市里收破烂，还不要什么成本，只要把别人丢弃的废旧物品捡拾起来，送到废旧物品收购站，也有不少的收入。再不济，就是在外地当乞丐，哪怕穿得破烂点，伸手向别人乞讨，一天下来，还能攒下不少的角角分分钱，一年下地，也有几千上万的收入。”

她突发奇想，把小孩也带上，就到沿海的广州、上海等大城市去，做一个乞讨婆，城市里的路人看到母子俩的可怜样子，还能丢下一元、两元、十元钱呢，一天就有好几百的收入，而且还是一个轻生活路。

赵大海知道她是苦中取乐，开玩笑的话。他也说：“人家看到你这么年轻又貌美的样儿，带着一个娃儿装乞丐，乞讨生活。别人认为你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哪有人给你丢钱啊，不朝你吐口水，这算是对得起人，可别想这些歪主意。你别从小把娃儿带坏了。”

公公大人听到小两口子拌嘴，要把婴儿拿去做道具，当乞丐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吼叫道：

“要当叫花子自己去做，别把赵家的骨肉也带去做叫花子。赵家还没有落到这步田地，现在还有吃有穿，就是艰难困苦点，有什么呢？谁再提这话头，莫怪我做大人的无情，打谁的嘴巴。”

王秋华顶撞公公大人，回他话，说：“我这不是商量嘛，谋求生活出路吗？大家困守在这山里，有啥好呢？”

公公大人以为儿媳妇真的去做什么乞讨婆，他又吼叫一声：“要去，你自己一人去，别牵扯上赵家的人。”

王秋华也来气了，他又顶撞着公公大人：“儿子赵兴宇是我生下的，凭什么不能带走？不就是让他一道去乞讨生活吗？趁他还不懂事时，挣几个钱好活命。每天在这深山野林里，猪子被人赶走了，鸡子也送给了别人，还有什么活头呢？”说到鸡子，她就哭出声来，“眼看这样活着，活得这窝囊，还不如做野鸡子去，每晚还能挣大钱呢。”

这时候，赵大海再也忍不住了，他让老爷子离开，到地里干活，不要与儿媳妇较真，他和王秋华的事，只能自己解决。只有他俩的时候，他对王秋华说：

“你要真有这个想法，我也不拦你，知道留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不如让你去吧，双方也许是一种解脱。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去做娼妓，那是人生的耻辱，也是赵家的耻辱。你闹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走出山门，到闹市中去……”

“赵大海，放你娘的狗屁，谁说我要去做娼妓，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堂堂正正的王秋华，不至于堕落到如此的地步。”王秋华还是嘤嘤地哭，“我再怎么着，不会去当乞丐，更不会去做娼妓。我还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赵兴宇是你们赵家的人，就留在赵家吧，不带走，他还省我很多心病呢。只是从今以后，我们是两路人，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相井水不犯河水。”

她发誓要与赵家一刀两断，只要离开赵大海，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就当这段婚姻是闪婚，只是在弹指一挥间，烟消云散。

人生如梦，婚姻如此！全是贫困的生活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