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太想进步了
李健轻笑道：“马大人莫非忘了，虽然王恩泽已年老体衰。
但他手下那帮司礼监、御马监的大太监们，马洪春、张勇等人，岂会轻易将税监司的权力交出？
皇帝既然下了旨意，让锦衣卫监管税监司的事务，那锦衣卫又岂会放过这块肥肉？”
马永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脱口而出：“两虎相争......”
紧接着马永成又蹙了蹙白眉，说道：“李大人，想得倒是不错，可是钟山把凌霄拉回锦衣卫。
此人经营锦衣卫多年，树大根深，势力遍及天下，现在不趁势打击，将来成了气候的话......”
李健呵呵笑道：“马大人，当初凌霄的锦衣卫势力遍布朝野，声势浩大。
最终，可还不是皇帝一句话就铲除了。
所以，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所以我们不但不能进言让皇上撤了锦衣卫，目前还要明里暗里多多帮扶他们。
锦衣卫实力越强，他的野心就会越大，但是无论如何强大，他都不可能给内廷造成致命一击，除非我们给他一种假象：我们站在他这一边！
等内廷和齐党，楚党，锦衣卫厮杀之际，我们在寻机，到时候效果更佳”。
马永成击掌道：“好！李大人，我这给督察院打个招呼，叫御史台的言官们不要寻锦衣卫的麻烦。
咱们现在得给锦衣卫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去和那些家伙一较高下。
利之所至，二桃便能杀三士！”
庆历一朝近四十年来，外廷始终压内廷一头，所以他们似乎因此忘了世上还有另一条谚语：养虎成患！
而锦衣卫衙门正在如火如荼地重建的时候。
夜里，有人来家中拜访钟山。
来人正是已近六旬的吏部侍郎陈阳。
他带着一份精心挑选的贺礼，步入钟山的府邸。
一进门，他的脸上便浮现出和煦的笑容，向钟山道贺：“钟大人，恭喜您荣升锦衣卫指挥使，真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啊。”
钟山客气地回应着，心中却不禁打起鼓来。
他深知，陈阳此来，绝非简单的道贺那么简单。
果然，陈阳很快便切入正题，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容忽视的认真：“钟大人，老夫今日前来，实是有事相求，希望能和大人在朝中守望相助。”
钟山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道：“陈大人此言怎讲？还望能对钟某说个明白”。
陈阳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是国之栋梁，如今新皇登基，人心浮动，此时正需要大人力挽狂澜、安定人心。
所以老夫是真心想投入大人门下，并期盼大人平步青云，顺风顺水啊”。
钟山笑了笑，从茶几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藉低头饮茶之机暗暗思忖：以这位陈大人的资历和官职，此时赶来看望自己，还说得这么露骨，这么谄媚。
这老家伙之前就是想拍皇帝马屁的，此人会成为我政治上的盟友么？
他若有所思地想着，将那杯茶一饮而尽，抬起头来刚要将茶杯放回茶几。
陈阳已迎上前来，双手接过茶杯，又为他斟满一杯茶，向他面前轻轻一推。
见这白发苍苍的吏部三品大员恭谨的态度。
钟山心中已有所决定，他想了一想，沉沉笑道：“老大人过誉了。
钟某进仕之快令人咋舌，但是一直走的都是偏门，从来没有参与朝廷大事。
若论见识和经验可比不得大人您，比起许多朝臣来也是多有不如，还希望老大人能指点一二”。
陈阳见钟山有所回应，开心的回应道：“大人放心，朝中并非都是三党的人。
老夫自会为大人聚集更多朝臣，围绕在大人身边，为大人冲锋陷阵。”
陈阳是庆历十年进士，先任连州知县，又升禹州知府，擢贵州提学副使，调湖广。
又迁礼部右侍郎，近四十年官宦生涯，直至坐到吏部侍郎的位置。
他为了显示自己的才华，常常上书奏事，针对朝廷和地方的事情提出自己的见解。
可惜那时官员多少都有些地域情节，他先后任职的礼部、吏部。
这些官员大多是南方人，经常压下陈阳的折子，所以陈阳对南方官员极为仇视。
如今朝中格局，三大学士是浙江、湖北、山东的人，所以陈阳一直在吏部侍郎的位置上七年了。
一直未能升迁，眼看就到六旬。
说不准哪天就告老还乡了。
陈阳太想进步了，朝中三党是容不下，那他就投到钟山的门下。
这样借助钟山的提携，希望自己在告老还乡之前能入内阁理政，不枉几十载宦途沉浮。
钟山对陈阳的到来真是万分感激，两人对朝政深入的交流一番。
陈阳得到钟山将推荐他入阁的暗示，同样感到此行不虚。
他再三表示一旦入阁，将与钟山在朝中守望相助，这才感激涕零地告辞离去。
钟山送走了那位陈老大人，站在中堂里还发了半天愣。
老天真是太眷顾我了，半年时间，自己真的成为了朝中的实权人物，并已经有人前来投效。
以前钟山想的没有那么长远，但是如今一步步走到这种境地。
他必须去规划了远大的蓝图，想更高的目标。
如今手握锦衣卫，只要假以时日，利用自己的权力和便利，的确可以财源滚滚，建立一张无孔不入的庞大情报网。
但是更深远的意义是：如果真的建立起那么庞大便利的交通网络，把全国的资源调动起来，急需这些物资的地区就可以迅速发展起来。
在那个盛产资源的地区，随着物流的日益便捷，那些曾依赖单一原料贸易暴富的日子已悄然逝去。
百姓们，在利益的驱使下，开始自发地探索更为广阔和高效的盈利途径。
商业的繁荣，如同春风拂面，为工业的发展注入了无尽的活力。
在交通的带动下，一系列连锁反应悄然展开，如同涟漪般扩散，不知不觉中推动着整个社会的工业化进程。
在这片热土上，新的机遇与挑战并存，而商业的力量，正悄然改变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过程不是一时一日可以见效的，但是它在缓慢的进行过程中却能产生巨大的力量。
当它和大多数上位者的利益挂起钩来时，那么现有政治体制阻碍经济发展的部分将毫无悬念地被改变，就算是皇帝那时也无法阻止这个潮流。
自己曾经梦想过的理想岂不是可以实现了么？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谁能想得到在目前环境下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政治、经济、文化等一系列改革将从一家车马行开始？
当整个统治阶级成为新式经济的最大受益者，当他们体会到其中的甜头时........他们还会成为历史的绊脚石么？还是成为推动历史发展的积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