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猫,狗,血月

它是怎么进的我家?

正困惑,就见小东西忽然啪嗒啪嗒跑到我跟前,围着我摇着尾巴转圈,不时还嗅一下我的裤脚,很是亲昵。

我刚要蹲下逗逗它,小东西突然警觉起来,看了一眼院门,转身跑进堂屋,直立起来用两个前爪推开后窗雨搭,扭头看了看我,钻去了外面。

回过神,猛然想起那会儿听到的哭声,我大步走去东卧房。

然而房间里只有**老爷子的遗体!

是我听错了?我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二大爷的喊声:“青云,你回来了?”

我应了一声,转身朝外走的时候,猛然看到床头爷爷脑袋旁边放着一枝野山菊,黄色的花正在盛放,散出淡淡花香。

我记得很清楚,原先床头并没有这一枝野山菊,也就是说,的确有人进入过东卧房!

会是谁呢?

我莫名想起那只白狐。

不会是它吧?

一念及此,我不禁哑然失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一只狐狸怎么可能叼着花前来祭奠我爷爷?

听到二大爷又在叫我,我赶紧走去外面。

院子里,一群老少爷们儿站在二大爷他们几位长辈身后。

见我出来,二大爷板着脸数落:“你这孩子在屋里干啥呢,这会儿才出来?”

我正想借口,老爷子岔开话题忽然又问:“东西都买了?”

“买了,都在车上呢,刚我还寻思进来找您安排几个人帮我卸车哩。”我连忙回答。

“都下午四点多了,抓紧的吧!”

二大爷安排了几个人帮我卸车,顺便跟我说了说家里的情况。

喜宴能用到的东西,全都从左邻右舍家里借到,一会儿人家就送我家来;做饭的人也通知了,晚上就过来帮忙……

说完,他又给我安排事情:“青云,我安排几个年轻后生,你们抓紧把家里装扮的喜庆点,别让人家新娘子挑理儿。”

我点头应下,跟几个同龄人忙活起来。

挂红绸,贴喜字……傍晚六点的时候终于忙完,这才得了空,灌了一肚子凉白开解渴。

盛水的碗还在手里拿着,院外突然传进来叱骂声。

“快打死这个畜生!”

谁和谁干起来了?

我心里一紧,拿着碗冲到外面。

就看到五六个人,把一条花土狗围了起来,用手里的铁锨、木棍往死里揍,花土狗发出刺耳惨叫,很快就被打的奄奄一息。

等我跑上前,花土狗浑身是血,舌头耷拉在外面,已经死透!

我心里堵得慌,忽然觉得来我家帮忙的每个村里人,跟我印象中的他们,完全不一样。

村里拢共就养了十几条土狗,宝贝的不行,可现在怎么就跟仇人似的,把一条什么错都没犯的土狗活活打死了呢?

我找到二大爷,想跟他问个明白。

突然有人大喊:“那里墙上还有一个畜生,快打死它!”

我顺着声看去,是一只很胖的狸猫,飞檐走壁躲着下面人群的追杀,几个纵跃,就消失的无踪无影。

追杀它的人群,一个个都面露愤怒之色,仿佛跑了的不是一只狸猫,而是杀父仇人!

我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乡亲们都怎么了?

为什么非要打死看到的小狗小猫呢??

二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青云,你赶紧烧水去。”

我还在琢磨老少爷们儿们的变化,机械的点点头;等我反应过来想问,二大爷已经离开了。

我心乱如麻,只得乖乖去烧水。

等我忙完,月亮也升起来,似血一样的猩红,将整个世界都映成了诡异的血红色,温度也降了下来,有些阴冷。

转了一圈,发现没有需要我的地方,看了眼时间,已是晚上七点。

我去屋里换上去年过年买的西装,想起爷爷再也看不到我结婚成人,悲伤袭来,想跟老爷子说几句话,就去了东卧房。

推开门,看到东卧房里的场景,我的头皮瞬间就炸了。

房间中央摆放着我爷爷早些年为自己买的寿材。

赫然盖着棺盖!

“不都说了别盖棺盖的吗?这怎么还是盖上了!”

我出离的愤怒,二话不说,脱掉西装上衣,挽起衬衫袖子,走上前憋着气去推棺盖。

嗯?

棺盖却纹丝不动。

连个破盖子都跟我过不去!

我更加生气,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俩手掌拍在一起抹匀,撑住棺盖一端,双脚蹬着地面,咬牙瞪眼,这次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累得额头冒汗,气喘如牛。

然而棺盖仍旧纹丝不动,仿佛跟棺材长在了一起。

喘匀气,我打算再来一次之际,门口忽然响起二大爷的声音:“青云,你干啥呢?”

我一听这话瞬间来气,转身质问老爷子:“我不都跟您说了,棺盖不要盖的吗?可现在棺盖怎么盖上了呢?!”

爷爷拢共就交代我三件事,还让我办砸了一件,心里全是语言无法描述的委屈与愧疚。

二大爷陪着笑脸说:“我也是一时没看住……这不,我把你两个哥叫过来给你赔不是了。”

我这才注意到,二大爷身后门外两侧,还站着两个比我大几岁的哥哥,朝屋里探头探脑,很是内疚的表情。

见状,我心里火气顿时消散大半,人家无心之过,我总不能继续发火吧?

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盖上就盖上吧……”不然还能怎样呢?

“青云,”二大爷冲我招了招手,说:“让他俩在这屋帮你守着,就当让他们‘戴罪立功’了!”

今天晚上我会很忙,的确也没时间在东卧房给爷爷守孝,只好点头答应,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被二大爷拉出东卧房,我回身看了一眼。

窗外,一轮血月高悬夜空,血一样猩红的月光穿透窗玻璃,照在棺材上,诡异的是,月光像是被棺材吞噬掉了,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反光!

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房门却被二大爷带上。

“有他俩在,你只管放心——”

话未说完,门后骤然响起一道像是用利器用力刮黑板的牙酸动静!

“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