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顾万方的心软
“啊对了，其实我还有件事情要和你坦白。”
“说。”
陈清州一咬牙，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就是那天仙子你猜得没错，你被夺舍一事确实跟我有关，只是我当时不知道而已。”
他本以为狐媚儿听后会很生气，会气到那种要打他的程度。
但没想到她一点都没有很意外。
“我知道。”
她不意外，陈清州就很意外了。
他怔怔地看着狐媚儿。
“你到底得到了多少记忆碎片？”
“全部。”
陈清州吓了一跳，这跟白衣仙子说的完全不一样。
“她不是说只爆了部分吗，她骗我？”
狐媚儿翻了个白眼。
“那是第一次只爆了部分，第二次她找上我来，就和我主动说了所有的事情。”
陈清州更加愕然。
“她不是要夺舍你吗？”
“公子你不明白，我自己的事情，怎么能叫夺舍呢，无非就是我的脑海里会多出一段并不在这个时空存在的记忆。”
“行吧，那我上次的话纯属多余。”
狐媚儿想起陈清州在意识空间里对着百年后的她一脸真挚的请求的模样，嘴角就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我知道，就不算多余。”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狐媚儿又眉眼带笑了起来。
“公子你可还记得你出意识空间我给你的选择，逃跑或者是主动向我坦白。”
陈清州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怎么了？”
“说实话，你选择向我坦白，我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公子你愿意主动信任我，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毕竟雪儿喊了你三年，你该瞒着她的东西依旧瞒着她。”
陈清州听得心虚。
我瞒你们不正常吗，要不是瞒不下去了，我能把我的金手指捂到死。
“那我要是选择跑了呢？”
狐媚儿笑眯眯地回答道：“这个可就要看公子的本事了，你要是真跑了，那还好说，你要是半路被我抓到了，那你可就完了。”
“呵，那我实话告诉你，我昨天本来有机会的，只是我这人比较念旧情，这才没有离仙子而去。”
狐媚儿不屑地哼了一声。
“哦，是吗，是半夜不睡觉偷摸出去然后被赵凝露吓回来的那次吗？”
陈清州顿时苦脸。
“她这个都跟你说啊。”
狐媚儿摇了摇头。
“她才不会跟我说这个呢，只是公子你半夜出去的时候，你不觉得背后有寒气吗，嗯？”
陈清州茫然摇头，换来的是更加不屑的声音。
“呵，低阶修士就是这样的，神识未开，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等到陈清州后知后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时，狐媚儿才满意地从他手中收回了脚，然后一下子将他踢下床去了。
“好了，良时已到，公子该睡觉了，打你的地铺去。”
陈清州没动，看着狐媚儿目光灼灼。
“嗯？”
“仙子你昨天不是说，我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可以上床睡觉吗？”
他刚蹭上这柔软的大床，狐媚儿又一脚把他踢了下去，哼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再说公子你今天的回答让我有不满意的地方，打你地铺去啊，再惹我不高兴，小心我揍你的。”
说完直接被子一盖不理他了。
陈清州只能无奈叹了口气，默默地开始打地铺了。
刚弄好准备躺下的时候，忽地听到外面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
而且就像一场春雨一样，其势一开始很小，窸窸窣窣，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肉眼可见地大了起来，很快就如同锅碗瓢盆一般隆隆作响了起来。
而且待情到浓时后，师姐们索性也不装了，大道之音滚滚而来，而且一浪高过一浪，给这个本来还算静谧的小部落带来了一场小小的千欲门震撼。
这一场春雨下来，自然几家欢喜几家愁，有老婆有条件的，趁着这场春雨的滋润，很快就埋头苦干了起来，没有老婆没条件的，也都掏出自己的小小农具对着空气一番耕耘。
只有陈清州要裂开了。
就在他觉得他家牛牛迫切地想要下地耕田的时候，妖女扬了扬手，及时布下了一道屏蔽法阵，还他一个清净了。
她眨了眨眼。
“公子，大恩不言谢，以后要好好报答我哦。”
陈清州听后一阵无言，不过好在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他钻进了自己搭的狗窝里，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等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他抬头朝**看去，发现狐媚儿似乎早就起来了。
正要去寻她，忽地看到她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召开每日的例行早会。
他整理好装束，去到了她身边，忽地发现正对面一排站着的师姐全都容光焕发，血气如虹，而昨夜旧伤已然痊愈，反观她们身边的师兄，个个形同枯槁，光是站着就直哆嗦，跟快要死了一样。
陈清州看得直心虚。
不过还是觉得牛郎峰这一届年轻人是真不行，才两天的功夫就被师姐们搞成这个样子。
狐媚儿看了也是稍微皱了皱眉。
这次吸得确实有点狠了，一眼望过去，基本上都伤到了本源，如此强度再来上一夜，他们几个可能就要报废了。
到时候深山老林里，要是抓不到男的替代那就尴尬了。
她照例分下去了几份供养身体的丹药。
“今晚就不要折磨他们了，好生善待，我们接下来可能要到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你们可听清楚了？”
众狐妖齐齐称是。
末了散会的时候，陈清州发现少了易大洲，一问才知道这位师兄撞大运了，他正是受重伤的那位师姐的男伴，和师姐一起不参加接下来的巡猎了，只留在这河谷等待宗门的救援。
随后众人又整理了一下物资，重新补充了一些诸如帐篷，水，更换衣物一类的东西，毕竟接下来狐媚儿要去的东部山脉深处可没有宗门设立的安置点了。
所有人整装待发，临近出行的时候，陈清州又看到了夫人。
隔着人群，她的眼神幽怨，似乎在询问为何昨晚没去找她。
妖女就在身边，陈清州自然是有苦难言。
只是最后经过夫人身边的时候，意外地听到她低声说了一句：
“上仙，珍重。”
陈清州轻轻地嗯了一声，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随后灵气翻涌，几声剑鸣过后，众人就一阵扶摇直上，如昨日突兀地降临到此片河谷一样，今日也这么突兀地就离去了。
他们继续向东进发，途中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伙刚奸杀**掠回来的万魔门弟子，他们手里还抓着不少从附近的妖族部落里掳来的可怜女子。
众人本想动手打个伏击，救下那些女子，却没想到狐媚儿制止了他们。
她带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前进，众人也只能跟着她继续走。
便是路过看到被刚才那群万魔门弟子放火烧光了的部落，看到了里面一片惨状，狐媚儿也是面无表情。
顾万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下面，顿时被里面的残酷景象震惊得头皮发麻。
男人们的头颅被斩下堆成小山，女人们则被赤身**地吊死，部落中间有血流汇聚成的修罗地狱图案，怨气凝聚久久不散。
突然，他眼尖地发现了尸山尸海中，有一个眼神空洞的小孩，正麻木地靠在父母尸体旁等死，心中一软正要去救的时候，忽地被他的师姐冰冷呵斥了一声。
“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
他去看狐媚儿，希望圣女大人能够慈悲一些，只要允许他花上一点时间，他就能将这个孩子送到河间人马那一族去，没想到却看到了一双更加冰冷的眸子。
“不要耽误我赶路。”
这一刻，顾万方沉默了，他凝望了一眼那个孩子，最终做出了决定来，跟着师姐们走了。
只不过在走之前，他将自己身上的辟谷丹分出几颗来，扔了下去。
修仙无情人有情，而修自己的道，最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的本心。
这个孩子能不能活下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便是侥幸能从这次巡猎中活下来，他的道心也会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