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斩仙
韩十三几人在村子里住了几天,丝毫没有妖物的动静。
期间,他曾用法术联系了掌教,将这边的情况告知。
很快他们就等到了武当的支援,这次来的都是已经修道有成的师兄,总共五人,最低的也是塑骨境。
令陈长青感到意外的是,他那个不苟言笑的亲师兄也来了。
见陈长青看他眼神怪异,卫晟解释道:“我不是来捉妖的,洛河中的洞天即将开启,师父叫我到时带你过去,免得以你的性格,还没进去,就被人打杀了。”
陈长青斜睥了他一眼,心道:性格不好的是你吧,一天摆着个臭脸,看着都不爽。
想到他现在和这个师兄还有些差距,暂且打不过他,就将话藏在了心里。
武当外派的弟子来了之后,陈长青几人就闲了下来。
偶尔会凑到一起交流所学功法。
武当来的人在村子呆了几天,寻找无果后,留下了两人驻守村子,其他人跟着韩十三去了其他地方寻找线索。
妖物自从被韩十三他们端了老巢之后,就再没有现身过。
但是妖物想要修行,就必须吸食人的精气,因此它肯定还会再出来作案,到时候再找它就会容易许多了。
在此期间,武当山年轻弟子之间的比试,也如期开始,陈长青几人没有回山上去,没有参加。
这让许多想见识下这位在山下身份显赫,又有无上修行潜力之人的大失所望。
甚至于有些女弟子在山上翘首以盼,希望这位二长老嫡传能回来,只为一睹真容。
陈长青当然不知道他在山上的人气如此之高,此时仍枯坐在村外的一处寂静处打坐修行。
卫晟在不远处练剑,他怕这个弱鸡师弟被妖物弄死了,回去没办法跟师父交代。
陈长青总感觉自己离着练气境已一步之遥,想尽快破镜在去洛河洞天的时候也好有自保之力。
张怀真虽然让卫晟来帮他,可卫晟已是上五境修士,有洞天限制在,他是进不去的。
进了洞天,他唯一的依仗,可能就是陆朝苓。
但陆朝苓本身也是需要寻找机缘的,分开的时间,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这几天的时间,陈长青将焚天诀秘籍看完了。
这门法术没有特定的招式,杀力不算大,更像是门辅助性的术法,最终还是要配合着使用。
好在陈长青以前习武,武学把式加上焚天诀的灼烧伤害,在近身搏斗的情况下,还是很有作用的。
可若是远距离退敌,能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配合着元气外放,以元气弹的形式退敌了。
他猜测,米重阳给他那本停云十三剑的剑谱,多半就是配合焚天诀使用,以发挥其作用。
可如今陈长青身上除了从晋王府带出来的一把长刀,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这停云十三剑就只能搁置一边。
至于张怀真给他的那本手抄,他已经翻阅了不下三遍,也尝试学着上面的方式炼出本命剑,可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跟之前在晋王府打谱修行时一般无二,总觉得只有一线之隔,却始终破不了那个屏障。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部就班地打坐练气。
好在下五境对他这种极有天赋的人来说,并不是很难。
练气境,毫无疑问,就是熟练操控元气的境界。
开窍之后,陈长青虽能将天地灵气纳为己用,可真正让灵气在内自由运转,还是有些生涩。
现在他需要掌握的,就是熟练运转体内元气。
“练气没有捷径可走,唯有一遍又一遍的尝试,能顺畅运转灵气了,就算是到炼气境了。”
卫晟不知何时走到了陈长青身边。
陈长青依旧打坐,没有搭理他。
卫晟继续说道:“这点你真应该跟你那个会符箓的兄弟好好学学。”
陈长青睁眼看向他,问道:“此话怎讲?”
卫晟说道:“符箓修士对元气操控是最苛刻的,你别看你天赋高,让你去操控元气在符纸上写字,你还是要好好练一段时间。”
陈长青没有反驳,他知道卫晟说得没错,
前几天他也向王策请教过画符,听他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但自己动手的时候,总画不对,即便画出来了,也只是最低等的符箓,与王策所画的没法比较。
卫晟看向陈长青,内心挣扎一番后叹了口气,说道:“我交给你一招杀力极强的剑术,免得你到时进了洞天连小命都丢了。”
陈长青看了眼卫晟,眉头一挑。
我倒要看看你能教出什么高深的剑术。
只见卫晟走到十步开外,看向陈长青,喊道:“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随后他拔剑出鞘,站在原地,光是向那一站,脚边就有落叶悬飞。
他眼神一凌,握剑的心有光芒渗出,剑也开始不住颤鸣。
下一刻,一道凌厉的剑气飞出,擦着陈长青身畔而过。
只听见身后“轰隆”一声。
陈长青愣在原地,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好......好强的剑气!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身后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这道剑气若是劈砍在他身上,他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甚至可能连尸体都剩不下多少。
这才是师兄卫晟真正的实力吗?
他只想知道,不说金丹境,就是元婴境,挨上这一剑,能有几成生还的希望?
卫晟收剑入鞘,走到向陈长青,边走边说道:“这是我自创的剑招,我取名‘斩仙’!”
陈长青心中震撼,好狂妄的名字!
一剑斩仙!
回过神后,陈长青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尘埃尚未散尽,被他一剑劈砍的地方,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途经的树木全部连根拔起。
好强的剑气!
这样的师兄,我要多长时间才能追上?!
他敢说,这一剑,同境界中,几乎无解!
而杀力这般强大的剑招,竟是他自创的,他的天赋,能高得过这个师兄?
陈长青回过头后,卫晟说道:“这剑术不光是剑招,你练刀的也可以用,重在剑意,不在剑招。只是也有个弊端,就是极耗元气,以我目前的修为,也只能使用一次。”
陈长青释然,方才一剑,险些让他道心破碎,若是碰上卫晟这样的人,都不用打,对方只需一剑,一剑不死就补上一剑。
这谁扛得住?
回过味来的陈长青立马换了脸色,嬉皮笑脸地绕道卫晟身后,给他捶了捶背,说道:“师兄,我的好师兄,教教我。”
卫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躲开,离着陈长青五步远,这才说道:“我说了,只教一遍。”
陈长青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正要过去,却见卫晟伸出一只手,说道:“但是既然你这么好学,我就再送你一句话,这剑招其实很简单,就是将一身的元气聚在剑柄,全力出剑即可,只是也有个弊端,就是会抽空元气,你这点修为,出剑后怕是还能站着的可能性都不大。”
陈长青不由腹诽一句,看不起谁呢。
随后卫晟又说道:“再送你一句话,连这剑招,要做到身前无物,方能一招制敌!”
随后,卫晟转身离去,留给陈长青一个潇洒的背影。
陈长青细细回味卫晟的话,越想越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身前无物,一招制敌!
这不就是剑修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吗?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又给这小子装到了!
天色渐晚,已经快八月。
清风吹过,凉飕飕的。
陈长青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丛林密布。
一言不发,转身朝着卫晟离开的方向追去。
前几天刚闹过妖祸,他可不想成为狐妖修行的养料。
回到村子后,又是平静地度过了几天。
那狐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韩十三一行出去寻找的人也回来过,没有发现关于狐妖的任何踪迹。
但是他们查到一条线索,近期洛河州的城隍动作频繁,经常会现身周边,却对狐妖的事情置若罔闻。
韩十三一行打算去拜会下这位城隍爷,以及洛河的水神,与这两位联手追查狐妖的踪迹。
而随着时间的推进,距离洛河洞天开启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
晋王府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位已经近十年未曾进宫的大黎王爷,要进京面圣。
王府上下忙作一团。
这位在西晋统领十万铁骑,让大黎西晋固若金汤的男人,在朝堂上的口碑其实并不好。
西晋对大黎皇室而言,是个极不稳定的因素,王朔手上十万铁骑,其中有一半是西域战败的降卒,还有一部分曾是西晋边关招安的匪寇。
要问西晋王本事有多大?
便是这样一支鱼龙混杂的军队,在陈朔手下纪律严明,俨然成了镇守西方的一柄利刃。
但正因为如此,手握兵权的西晋王,才最让朝廷忌惮。
大黎手握重兵的不超过三个,陈朔算一个,还有一人是为大黎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公孙镜,最后一人便是高坐在大黎皇都龙椅上的那位。
昭武将军公孙镜战功赫赫,祖上三代都是大黎重将,公孙家的老爷子,甚至是大黎过开国功臣之一,世袭国公。
他手下的兵将,也常年在京城驻守。
皇帝陛下手握重兵理所当然。
可驻守西晋的陈朔何德何能手握十万大军?就因为他是王爷?皇帝陛下的亲叔叔?
弹劾陈朔的奏章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皇帝陛下的案上,可这些奏章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大黎皇帝对此更是只字不提。
但凡聪明点的,都不会跟西晋王过不去,弹劾他的,也多半是官场上的新人,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进入皇帝陛下的视线。
这种小伎俩陈继辗又怎会不知。
他虽表面上对这位手握重权的亲叔叔恭敬有加,心里又怎会不忌惮,可若是收回兵权,西晋谁来守?况且他那位亲叔叔若是真惹急了造起反来,大黎的半壁江山,就要落入他的手中,这样的人,他怎敢轻易得罪?
只要陈朔一天没有摆明了要跟他对着干,陈继辗就一天不会说他一句不是。
这次陈朔突然要进京,惹得朝堂大乱,各种风言风语传遍大黎朝堂,惹得一些曾经弹劾过他的文人士子方寸大乱,生怕这位威名赫赫的西晋王找他们算账。
或许其他人不知道陈朔为何要进京,但是辅佐他大半辈子的刘天纲却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上次卢国公的话传到了陈朔耳中,让他生出了猜忌。
当然不是陈朔小心眼,只是如今与程国局势紧张,陈朔作为大黎王爷,有必要站出来为龙椅上的侄子分忧。
大黎皇都十分偏僻的一处院落。
身穿玄色官服的刘天纲弓着腰看花圃中的秋菊,身后笔直地站着个身穿布衣的老仆人。
刘天纲头也不回地说道:“老贾,我与王爷,怕是最少有五年没见了吧?”
老仆略微躬身,道:“回老爷的话,四年零六个月没见了。”
刘天纲抚须而笑,说道:“也就你记得清楚,我老了,跟了王爷大半辈子,不知道还能帮他几回。”
老仆没有说话。
刘天纲话锋一转,问道:“老贾,跟着我这些年,委屈你了。”
老仆呵呵一笑,说道:“能跟着老爷这样的大才,是老奴的荣幸。”
刘天纲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个贾姓的仆人,最开始是山上一个野修,境界不低,不知道陈朔用了什么手段,将他招至麾下。
早些年刘天纲入朝为官的时候,陈朔便将其安排在他身边,以仆人的身份暗中保护着这位大黎国士。
正是因为有老仆的存在,替他挡下了一次又一次暗杀,这才让这位凭空出现的右相,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可刘天纲却始终想不明白,陈朔一个凡夫俗子,人间的王爷,是怎么留住这一个又一个高手的。
山上修士老贾、五大宗师之一的崔猷以及玄衣卫足足一百二十位高手!
刘天纲眼睛浑浊,努力直起腰,却显得极为滑稽,如同站直的老乌龟。
他努力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说道:“大黎皇都旱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要下雨了,只是这场声势浩大的雷雨,不知道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风吹过脖颈,刘天纲缩了缩脖子,揣起袖子转身向屋子里走去,老仆紧随其后。
院中传来老人的感叹:“人就像天上的雀儿,只知笼中有粮食,打破头地往笼中钻,却不知进来了,可就出不去了,可叹......可叹啊,唉,到底是老了,天一转凉就扛不住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