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王林飞认可卢遥的推理

密室。

王林飞心中涌起一股似乎前所未有的挑战精神。

这是因为那个达成这起巧妙罪行的凶手,让自认是推理专家的自己也摸不着头绪呢。

王林飞此前从未挑战过密室杀人,他知道无论要成为局里的刑侦专家或者是自封的推理专家,“密室杀人”这关是必须要通过的。

所有安排都是为了陷害赵梦林部长入罪!从一开始的直觉,到现在越来越确信无疑。就算找到凶器了,却因此假设赵梦林部长是凶手的话,那么不合理之处未免过多。

密室杀人手法。

已经把可能使用的方法缩小范围了,可以进入董事长办公室的三个出入口,最后剩下的,就是房门了。

也就是说,凶手使用的手法,毫无疑问,就是利用监控摄像头的死角。黄乐区的警方也已循着这条线进行追查。

王林飞走到自己办公室的柜台,从上方的小抽屉拿出一只夹链袋,里面装的是一根细细的松鼠毛,就是那根在周润民董事长办公室内找的松鼠毛。这种松鼠毛已经不知道看过几次了,因此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神奇的松鼠毛到底有何作用?外行人不知道,但对于王林飞这种刑侦内行人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警方鉴识课在采集指纹时,会因现场状况而分别使用各种不同的方法。比方以汽化碘附着,或者是对氨基酸会产生反应的宁海得林(Ninhydrin)法,以及常用作粘着剂的氰基丙烯酸。而针对模糊的潜在指纹,则可先涂上荧光粉末后,再以氩镭射(Argonlaser)进行放射照射。若是附着在人体上的指纹,则使用日本开发的四氧化钌(Ruthenium)。

不过,无论今昔,刑侦办案人员最常用的还是传统的粉末法。这方法是先以铝、红色颜料、铜等各种粉末,或是将名为石松子的蕨类植物孢子沾在指纹上,接着再用称为指纹刷的毛刷,刷落不需要的粉末。

整个作业过程中,为了不破坏脆弱的指纹,最适合用来制作指纹刷的,就是松鼠毛。

王林飞之所以能在董事长办公室内找到松鼠手,王林飞怀疑就是黄乐区派出所的刑警同事们也怀疑到了监控摄像头。

也就是说,黄乐区刑警们至少曾怀疑过监控摄像头被动过手脚。

王林飞此刻拿起手机,准备打给黄乐区派出所刑警队长牟然。

牟然和王林飞是老朋友。

“喂?”

不太耐烦的低沉回答,听起来像是刚睡醒的猛兽。

“请问是丰芸市黄乐区派出所的牟队长么?我是市局“特殊刑侦案件大队”副队长——王林飞。”

“是你啊,王神探,哎呦,才睡醒,昨天喝了点。”

“牟队在如此繁杂的案子里还能抽身快活,真是我羡慕不来的。”

“我要活得自在点,才不想被案子绑住咧。”

牟然队长的声音低沉且带有威胁性,稍微胆小一点的人听了,搞不好会吓得失禁。不过在王林飞耳里,就知道他现在心情还不错。

“言归正传,有什么发现?牟队?”

“这不是你们的工作么?你们这个大队协助我们派出所办理案件。要说的话,我底下的人都给你说了的吗,王神探。”牟队长低声地说。

“有些事情,恐怕只有你知道哦,牟队。”王林飞毫不客气的说。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警方断定赵梦林是凶手的证据。”

“哎呦,王队,你可冤枉我了。我和这个赵梦林没什么仇啊,什么都没有啊,只不过因为案发现场是密室,其他人都无法进出罢了。”

“不过,你底下的人都应该有人质疑吧?”王林飞说。

“质疑?什么事啊?”牟然估计还没睡醒,王林飞的话让他猜不透。

“少装蒜了,那你认为呢?赵梦林有嫌疑吗?”王林飞冷冷笑了一声。

对话间隔了一秒左右。

“话也不能这么说啦,不过,就因为他是个半痴呆的老先生吧,很可能不记得自己犯过案啊。”牟队长说。

“指纹的事怎么样?反正一定找不到吧?”王林飞正想试着探点消息,牟队长的声音马上变了调。

“你怎么知道指纹那档事?”

“废话,我们案件队到现场做了调查啊,看了不少东西。你昨天喝了多少啊,牟队长。”王林飞说。

原本想单刀直入地直接发问,但是牟然这小子,王林飞太清楚对方的个性了,如果是善用引导技巧,让他觉得是自己在询问的话,他应该就会无言不尽了。

“整个楼层每个角落我都看过了。案发现场虽然在董事长办公室,但那间办公室和产品规划部部长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都是可以相通的吧?照理说,应该在三个办公室外都贴上封条,做好现场的保持才对,不是吗?”

“但是,三间办公室都已经经过彻底的鉴识……喂!别岔开话题啊!你到底是怎么注意到门把指纹的事?”

赵梦林部长的办公室,接下来是门把。整件事串连起来了。

王林飞继续说:“第一,赵梦林应该几乎不常开通往刘经理的那扇门,因为他们两交情实在不怎么好,况且,他本人也不记得最后一次碰触门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第二,那扇门的门把曾相当频繁地被擦拭过。”

“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牟然知道王林飞很厉害,调查案件很细,但是他没想到却这么细。

“那个门把表面不是镀金,而是货真价实的黄铜,应该是进口的古董吧。黄铜制品的表面如果没有经过特殊加工,一下子就会氧化成暗淡的褐色。要不是经常擦拭,是不可能保持现在这种色泽的。”

“嗯,王神探,观察还是这么仔细啊。”牟然说。

“从以上两点来看,在案发之前,在产品规划部部长办公室通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把上残留赵梦林的指纹可能性,应该是微乎其微吧。”

“那又怎么样?”

“假设赵梦林是无辜的话,那么门把上应该找不到赵梦林的指纹才对,而在找不到指纹的情况下,对赵梦林将有利许多,因为想要往返于产部规划部部长办公室与董事长办公室之间,而又能避开监控摄像头的拍摄,就只能选择经过总经理办公室了。”

此刻,牟然队长都开始思考了一会儿。

“但是,就凭门把上没有指纹,能成为无罪的证据吗?就算后来没能擦掉……也说不定他戴了手套。”牟然队长想了一会儿,便说道。

“你手下的人找到手套了吗?”王林飞反问。

“没啊。不过,就算没找到手套又怎样,只要用手帕包住手就行啦。”听着牟然的借口似乎有些诡异,王林飞不禁感到事有蹊跷。

为什么他的推论会从‘戴着手套’转而成‘用手帕包住手’呢?最自然的推测,应该是空手握住门把,之后再用手帕把指纹擦掉吧。

不对!牟然刚才说的是‘就算后来没能擦掉……’他凭什么断定凶手没能擦拭门把呢?

王林飞试着继续套他的话。

“残留在门把上的指纹,知道是什么留下来的吗?”

牟然忍不住咂舌。

“你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哦。目前已经判断出几乎正确的时间了,秘书已经坦承,那天一大早曾经触摸过门把,时间应该在赵梦林进公司之前。”

王林飞强忍住惊呼。赵梦林的秘书,名字叫做江可凡吧。她的指纹居然在案发之前就已经留在门把上了?

“江可凡为什么需要进去刘经理的办公室?”

“好像是原先拿了一些需要批示的文件到赵梦林桌上,结果不小心夹杂了要交给刘子麒总经理的文件。我们也侦讯过刘子麒的秘书,没什么可疑的状况。”

“沾有指纹的是哪边的门把?”

“两边都有。”

“指纹清楚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非常完整啊。从两侧的门把可以完整采集到秘书的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纹。”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觉得不太自然吗?”

“什么意思?”

“要是秘书留下的指纹,恰好是完成握住门把的形状,那么赵梦林除了得设法让自己不留下指纹之外,还得特地利用平常不会碰到的部分扭转门把。”

“他只不过不想留下自己的指纹吧。”

“可是,要怎样避开先前秘书的指纹呢?他总没有透视镜,可以看出潜在的指纹吧?”

牟然没有开口说话,王林飞继续推理:

“况且,这样的犯案情节,和你刚才说在半醒之下犯案的状况,明显两者互相矛盾嘛。”

“少啰嗦!这点小事我们也知道啊,少瞧不起我们黄乐区的刑警!”牟然破口大骂。

“就算有些不合理,也无法洗脱嫌疑啊?嫌犯除了那个老先生以外,没有其他人了!”牟然断定道。

“那么,总经理办公室和董事长办公室之间的那扇门呢?那扇门应该没有赵梦林的指纹吧?”

一阵带着怨恨的叹息声。

“……唉,那扇门上倒没有任何人都指纹。”牟然实属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觉得王林飞太能推理了,自己真的是甘拜下风。

果然不出所料,赵梦林是被真凶陷害的,也因为这样,才会把案发现场设计成密室。

“哎,先阶段就排除其他人犯案的可能性,搞不好言之过早哦。”王林飞说。

“什么意思?难道董事长是被其他人杀的?”牟然说。

“警方也曾这么怀疑过吧?”

“你说什么?”

“你们采集过监控摄像头的指纹,不是吗?”

牟然哑口无言。

“你啊,怎么会连这个……不对,等等,摄影机上残留铝粉吧?我说的没错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啦。怀疑监控摄像头被动过手脚,是你想到的吗?”

“不是,是我们的所长。因为他到最后都无法接受赵梦林老先生是凶手。不过,结果还是徒劳无功,不但摄像头上没有采到半枚指纹,连配线从中间被切断的可能性也没有。”牟然叹息道。

此刻,王林飞感到一阵愕然。

“你确定吗?”

“那还用说。那栋大厦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让凶手躲起来动手动脚嘛,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还把长得要命的管线全部拉出来,每公分都检查过了。如同预料,连蚊子叮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次轮到王林飞哑口无言了。原本以为,黄乐区派出所的刑警从一开始行动就锁定赵梦林是凶手,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是调查得那么彻底。

“案发那段时间内的录影带,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喂!我不是说过了吗?摄影机和路线都没有异状啊!”

“但是,录影带本身呢?即使在案发时间之前,难道都没有像是影像瞬间中断,或是跳格的情况吗?”

“嗯?”

自己的问法似乎有些太过积极,牟然的声调再次出现变化。

“到此为止的咨询就算免费赠送的,毕竟我欠过你几顿饭钱。不过,如果想继续问下去的话,除非你再请我几顿烧烤。”透过电话,仿佛感觉到一阵腐臭传来。

“……你们所长是孙黎吧?他也认为赵梦林不是凶手啊?”王林飞转变话题。

“嗯,那个老家伙也是超级顽固,因为他早就放弃升官发财了,所以和副所长等人吵得不可开交。”

“那么,如果可以成功推翻赵梦林是凶手的假设,孙所长的行情不就水涨船高了吗?”

“是可以这样说啦,这样以来副所长魏清就颜面扫地了。”牟然叹了一口气。

“要是这事情交给你,不是大大有利吗?这可不是几顿烧烤钱哦,牟然队长。”王林飞话中有话。

此刻,牟然的声音夹杂着猜忌。

“这什么意思?你是想推翻警方设定出来的假设吗?”

“搞不好哦。”

“真的假的?”

“只是,我需要更多的情报。”

“大家都想要情报把,互相互相啦,我说了请我几顿烧烤来换啊。”

“我现阶段没可用的情报交换啊,你先查一下录影带的事情再告诉我吧,反正对你也没有损失。”

两人对话陷入一阵空白,大概正在计算其间的利害得失吧。

“……好把,看在我们这么久的交情份上,明知不行也得试试看了。你是想知道录影带的影像是不是有不自然的地方,或是有没有被动过手脚的可能性吧?”牟然说。

“是啊,万事拜托了。我这里要是有什么发现,也会马上通知你的。”王林飞看已经打通了牟然这个眼线,便激动地说。

“嗯。”

对话就这样毫无预警突然结束。

打通了牟然这条线,王林飞抱着双臂陷入思考。

目前为止经由调查所知,能够进出密室的,就只有面对走廊的三扇门。但是,案发当时,这三扇门都在监控摄像头的监视之下。

这么说来,凶手一定动过什么手脚来骗过了监控摄像头。

但是,别忘了,摄像头的影像可是先经过保安的监看之后才录到带子上的。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只要能骗过人眼或机器其中之一就行了。人和机器固然都有各自的弱点,但只要两者并用,截长补短之下,整个戒备的程度就会立即提升。

然而,如果这里所用的手法,是以伪造的影像来切换监控摄像头所拍到的影像……只要在入口伪造影像的话,就能在出口同时骗过人类和机器了。

问题是,一开始是想到的具体手法,就是截断监控摄像头的配线。

首先,需要在大楼的管线配置上,找到一个不会被发现的空间的死角。等到晚上停止录影的时候,就可以剪断配线而不会留下丝毫破绽。接下来,只要透过开关连接上监控摄像头,就可以随时从监控摄像头影像切换到录影机上。另一方面,则在预录的带子中选出一段走廊上空无一人的影像,并且做好备份带。当然,随着天气或时段的不同,亮度和光线角度也会有差异,这些都得留意才行。

之后,在行凶之前以开关切换成从录影机中播放出来的复制影像,凶手便可大摇大摆进出董事长办公室了。

只不过,这种手法最大的缺点,就是会在配线上留下决定性的证据。只是用鳕鱼夹和粗缝衣针在线路外皮上穿孔是不够的。为了要阻断来自监控摄像头的影像,无论如何都必须切断线路。加上行凶之后,就算用遥控器将整个连线回复原状,终究还是没时间处理掉机器设备,最后所有的机器设备还是会变成证据。

牟然队长已经挑明了说整条线路毫发无伤。

检查十五层大楼的所有线路,实在不是件简单的工作,即使只是全部拉出来,也是项大工程。因此,根本不必考虑凶手在事后更换新线路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这么一来,更换影像的方法,就只剩一种。

而更换影像的人,就是凶手!

只是,还是令人想不透,总还是留了几个无法清楚交代的部分,这会是事实的真相吗?

王林飞离开了自己的公寓,准备去楼下的酒吧喝几杯,由于近期的案子很复杂,自己也许可以学习一下牟然,在紧张的案子中抽离出来,或许有助于自己的思考。

前往隔街的地下室,下楼梯之后,在写着“Telee”的黄铜招牌下,王林飞推开旋转门进入。

正在擦拭玻璃杯的酒保阿芳,望向王林飞。

“林飞哥,欢迎光临”

“你看起来很闲嘛,阿芳。”

“因为不景气啊。”

以往高朋满座的酒吧,如今只有两名常客而已。

“可以敲两杆吗?好久没玩过台球了。”王林飞饶有兴致的说。

“请啊,现在台子空着。”阿芳说。

王林飞向长客们点个头示意,便走到后方的台球桌。将九个球对准立足点放置好之后,拿起挂在墙壁上的球杆,接着用巧克摩擦球杆皮头。

即使什么也没说,阿芳马上在平底宽口杯中加入冰块和“金波本”,放在了台球桌边。

王林飞啜了一口酒之后,使尽全力冲球。

九颗颜色不同的球,在铿锵有力的撞击声中向四面弹出散开。

乍看之下,宛如毫无秩序,呈混乱状态滚动的色球,实际上,所有移动都是依据几何学的规则,眼看着色球滚动,自己混沌不明的思绪,似乎能慢慢获得理清。

再次回到原点,重新思考这整个案件,把认为没有可能性的线索,依序一个个剔除,现在只剩下一个方法。但是,这方法仍然有很多疑点。至少,以自己的直觉来说,并不认为那就是正确答案。

九颗色球在台面上散开,橘色的五号球首先进袋,是个好的开始。母球停留的位置也都还不错,阿径走到了台子对面,准备瞄准黄色的一号球。

目前为止,或许因为太过急性,太想找出真相而有所疏忽也说不定。如果抛开先入为主的偏见,远观整个事件,会怎么样呢?

黄色球停留在逼近底袋的位置,减弱敲击的母球的手劲,打向这颗机会球。如果如同原先盘算的,母球将色球撞进袋中,停在理想的位置。

一面拿着巧克擦抹球杆,王林飞一面沉思。

搞不好,凶手也是计划性地使用机会球。

在周润民董事长的命案中,有个很重要的特征,就是撞击力道相当弱。

如果凶手在全盘算计之后才行凶的话,这一点应该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恐怕微弱的撞击力道并非偶然的产物,而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这些代表什么意义,现阶段却还看不出来。

王林飞咽下一口酒后,享受着入喉的灼热口感,之后接着瞄准其他色球。

蓝色二号球,不费吹灰之力进袋。但是,撞击母球的力道却略有误差,停在略显尴尬的位置。接下来的目标是红色三号球,不过前方却有其他三个色球阻隔。比了两、三次空撞,感觉就是没有办法顺利瞄准。

三号球就像被关进了密室一般。

王林飞决定试试跳球。

将左右架高,奋力往母球一撞,母球跳起,越过前方的障碍,眼睛余光有看到常客中的一个人还拍手叫好,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有撞到三号球,造成了一次犯规。

只有一个人,其实只要把母球放回原来的位置就行了,不过既然是一人饰两角,就应该要换对方打者,在对方犯规换手后,可以母球放在任何自己喜欢的位置。王林飞将母球放在“密室”的内侧,也就是瞄准三号球最理想的位置。突然,卢遥的声音在脑中闪过。

这样想的话,德勒三号能做到的,还是搬运周润民董事长的身体吧?凶手移动的不是母球,而是作为色球的周润民董事长。说不定,这里面就隐藏了解开密室之谜的关键。

王林飞简单敲进三号球和四号球。五号球早在一开始冲球时就解决掉,接下来则是绿色的六号球。看不见的绿色球,在绿色球台上最难被发现。王林飞摇摇头,敲进六号球。

怎么想,凶手都只能利用监控摄像头的盲点潜入密室。

不过……七号红紫色球的所在位置,以王林飞的身高来说,即使整个人趴在球台上也不容易瞄准。从墙上拿了架杆器,架起球杆。如果,有远距离杀人的可能性的话,凶手就必须有一双类似架杆器加上球杆一般长的手臂了。可以扮演这个角色的,大概只有看护机器人吧。

握住球杆尾,轻轻一敲,七号也随即消失。这样的情况下,凶手所使用的母球,也就是凶器,到底是什么呢?

杀害周润民董事长的那把隐形榔头,到底是什么?

八号的黑色球和九号的双色球,两者恰恰成了一列排在底袋前方。

这两个球的排列位置,英文称为dead.bo,也就是所谓的“铁球”状态,只要轻轻一敲八号,就可以将九号球kiss入袋。毫无困难地清台之后,正想要再敲一局,后方裤袋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卢遥的来电通知。

“王队,看我给你发的信息。”

“我刚在打球,请稍等一下。”

阿径打开了自己的聊天软件,卢遥传过来的好像是类似漫画的插图。插图和报上的漫画一样,共分成四格。虽然王林飞知道卢遥的手绘能力很强,但手上这份图应该有职业水准,实在看不出是出自卢遥的手笔。王林飞看着图解,感到一阵冲击。……居然是用这么简单的方法?为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呢?的确,这种手法或者能使用德勒三号可以杀害周润民董事长。

这种手法一点不专业,自己老想网罗所有的可能性,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或许是思想不够顺畅,因此有一部分被彻底遗漏了。

“……喂,我已经看到了。卢遥”

“我想,我终于解开犯案的手法了,刚才无意间碰巧获得的灵感。”卢遥激动地说。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幸运的事啊!

“了不起。卢遥!”王林飞只有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份。

“谢谢。”卢遥红着脸说。

“虽然还有一些想不透的地方,例如从哪里操作德勒三号等。不过,我认为这仍是个相当有力的假设,只是……”

“只是?”卢遥害怕王林飞给他泼冷水。

“事实上有没有可能办得到,还是得做个实验才能确定。”

“嗯,我打算明天打电话联络周俊龙先生,请他协助实验。”

“不过,若是没在案发现场,使用实物来做这个试验的话,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了。”

“这样啊……”卢遥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要是没有取得刘子麒先生的认可,就没有办法进行实验了。”

“就算假设刘子麒是真凶,只要隐瞒实验的详细内容,我想他也不会拒绝协助的。如果拒绝的话,反而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可疑。况且,事到如今,也不能隐匿证据了。”卢遥说。

“了解。明天中午之前我会将一切打点好,尽可能在明天就进行实验。”王林飞说。

“嗯,一定,到时候我和李可都过来协助你,王队。”

挂断电话之后,王林飞又点了一杯纯麦威士忌。

若谜底揭晓后真如卢遥所料,那么她进步可太大了。

此刻,王林飞一口气喝干了玻璃杯中的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