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王林飞潜入茂源大厦
茂源大厦的西侧，是一栋名叫“钻石大楼”陈旧的十三层建筑。大致上看来，钻石大厦除了二楼有家大型的手表销售公司之外，其它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公司入驻。有的只是小型律师事务所、小型互联网公司，以及一些皮包贷款公司等。最高楼层目前则无任何公司进驻。
王林飞提着一个包，走进了这栋大楼。
一路上虽然和几名身穿西装的男人擦肩而过，但却没人注意到他。进入电梯之后，也不需要使任何小伎俩，就可直达最高楼层。走出电梯时还按下一楼的按键，让电梯回到一楼。因为若是让电梯停在没有公司的最高楼层，不免启人疑窦。
这栋大楼的楼梯间大门和通往屋顶的大门并没有上锁，因此任何人都能自由进出。
王林飞走到了屋顶，此刻高速公路上的汽车呼啸声，感觉就像在身边响着。
眺望着位在东侧的茂源大厦，王林飞发现董事长办公室的窗户已拉上窗帘。如果从现在所站的位置发射钢弹枪，那么，枪口应该要大角度朝上才是吧。
王林飞掏出了镭射光笔，他假设狙击手的身高约为一百七十公分，而弹着位置在距离窗户下方十五公分处，他用右手拿着镭射光笔，左手则操作全圆分度器。笔直下垂的细线，和镭射光笔中心线的角度，呈一百零七度。也就是说，钢弹枪的枪口为仰角七十度。
之前进入董事长办公室时，曾用步测估计过大小，从西侧的窗户到东侧的房门，大概九公尺多一些。掏出口袋里的计算机算了一下，tan17=0.305730……，因此9m×0.306=2.754m，也就是说，子弹的弹着位置从窗户上的弹孔看去应该高上二点七公尺。因此，当然在那之前早就撞上天花板了。
的确，如同卢遥所说，弹道呈抛物线。但是，从这里到房门的距离有十七公尺，如果子弹的初速以空气枪平均每秒一百七十公尺速率来计算，那么从发射到着弹即为0.1秒之内。在这段时间内落下的距离，计算大约在五公分左右，所以应该可以加以忽略。
此外，若考量董事长办公室天花板的材质，也不可能有弹跳的情况发生。再假设狙击手身高更高一些，而子弹进入窗户的位置刚好就在靠近窗户的下方，若试着改变一下镭射光笔的方向，发现角度不过稍微小两度罢了。由于以物理方式计算，怎么样都找不出子弹会打到门上的可能性。
王林飞虽然是化学系出生，但是物理也学得非常好，真是印证了那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都不怕。”
一阵大楼间的冷风吹来，教人直打哆嗦。虽然这一侧面向巷内，但长时间停留在此，难保不被其他人看见。
如果有人想对准董事长办公室射击，那一定得选个不需担心遭到目击的深夜进行。
此刻，王林飞从看板下方钻过，再从看板后方察看架起屋顶看板的轻钢骨结构。虽然那是一座两层楼高的看板，不过一旁架有维修用的铁质梯子，想攀爬并不困难。
如果是从这里射击的话，当然角度也会随着改变。问题就在于，王林飞想不透凶手为什么非这么做不可。
话虽如此，如果凶手怕被发现，也不想从屋顶看板下钻出去的话，特地从看板上方进行狙击也不无可能。
王林飞爬上位于西侧的铁质梯子，一面不让自己的头超出看板，一面沿着钢骨往另一侧移动。
到了东侧之后，发现茂源大厦尽在脚下，屋顶的视线足以一览无遗。
楼顶上附有门的小屋、供水水塔、避雷针、碟形天线、用铁丝网圈住的四方形箱子，以及围绕顶楼一圈的轨道。
王林飞将两肘撑在钢骨上，拿着镭射光笔对着董事长办公室的窗户，再次试着测量中心线和黑色细线之间的角度。这次是七十一度，俯视十九度。
不需要费心计算就知道，穿透玻璃、弹道朝下的子弹，的确能够打到地板上。
王林飞慢慢顺着钢骨往下爬。由于平日常经常锻炼，他的十根手指相当有力。
接下来，就要确认看板后方是否有可供狙击使用的小孔。不同于面向马路的北侧环境，在被大楼遮住一半面积以上东侧部分，并没有使用任何广告灯饰。完全平坦的钢板上，找不到任何一个微小缝隙。
结论到这里已经大白。若从钻石大厦的屋顶射击，怎么样也不可能造成子弹从董事长办公室的窗户射入，之后停留在对侧房门的弹道轨迹。
话虽如此，若是从钻石大厦后方的建筑物开枪的话，又说不过去。因为以一般空气枪的射程来说，只有三十公尺，虽然也有五十公尺以上的长射程种类，但是屋顶看板会挡住视线，因此无论从哪个位置应该都无法瞄准董事长办公室的窗户才对。
其实从一开始听到狙击的事，就觉得不对劲。就算没有角度上的问题，射击用的钢弹枪的威力也很小。况且，像钢弹要先穿透厚重的大楼窗户玻璃之后，在嵌进距离九公尺以上的坚硬木门，这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错不了，凶手应该身在室内！而且应该是直接对着房门射进钢弹枪的钢珠！
最后，为了让它看起来像是从外面射击，还用其它方法在玻璃窗上制作弹痕。绝对错不了！
问题就在于使用的手法。如果从窗户内侧打出弹孔的话，碎片应该会落在外侧。若是地毯上没发现任何玻璃碎片，那就太不自然了，况且也可能被路人发现掉落在路上的碎片。
凶手应该是从窗户外侧打出弹孔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能进行这项作业的场所，就只有茂源大厦的屋顶了。
但是，怎么想都怪怪的。
现在已经清楚了解到，所谓的狙击不过只是一场戏。若是以普通的逻辑来推论，应该是为了密室凶杀案所做的事前预备工作。
但是，仔细想想这两记花招背后所隐含的意图，却莫名其妙的分歧成两个相反的方向。
事先布置出狙击的剧情，目的应该是塑造出外部的凶手。相反的，密室凶杀案则明显地想让众人认为是从内部犯案。
除此之外，比起至今仍毫无头绪的巧妙密室安排，狙击事件却只要经过些微调查就能发现破绽百出，手法也未免太过拙劣，实在无法相信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法。
还是，应该要把狙击案和密室凶杀案分开思考才对呢？
此刻，王林飞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一看之下，是卢遥打来的。
“喂。”
“王队？你在哪里？”
“以直线距离计算的话，我就近在眼前。”王林飞开玩笑地说。
对话突然凝滞了，在一瞬间陷入沉默。卢遥大概是不喜欢打哑谜吧。
随后，卢遥告诉了王林飞刚刚开会的过程，当王林飞听到自己和卢遥去调查茂源德勒工业研究室的事情被刘子麒尽收眼底后，王林飞选择沉默了一段时间。
“你继续说。”
“刘子麒他们都走了，你可以马上到十五楼来。我想跟你谈谈操纵看护机器人的杀人的方法……”卢遥的声音，听起来感觉自信满满的。
“看来你有新发现哦。”王林飞说。
“咦？”
“是找到新证据？还是有线索？”
又是一阵沉默。
“……嗯，我想或许有新发现。”
原本似乎想言尽于此，但看来卢遥忍不住继续说了下去。
“我觉得密室之谜已经解开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应该还得实验看看才行。……不过，详情还是明天再说。胡队让我马上回去汇总情况，你这边还需要时间调查吧，胡队说你可以不回局里，这边给你自由调查时间。”
“我知道了，我会拭目以待。我现在还有事情，确实要自由调查下。”
“那明天也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
结束通话之后，王林飞从屋顶看板下方探出头来，眺望茂源大厦的玄关。此刻，他决定像小偷一样潜入茂源大厦十五楼……
卢遥号称解开了密室之谜，王林飞还是饶有兴致，听她自信满满的口气，倒也令人感到有些好奇。
……
从茂源大厦的停车场陆续开出两辆车，淡褐色的奔驰和黑色丰田轿车。从上方虽然看不到驾驶，但其中一辆是刘子麒的吧。两辆车一起朝茂源大厦方向驶去。
紧接在后出现的，是卢遥的凯迪拉克CT5，CT5则往丰芸市公安局的方向驶离。
王林飞离开屋顶，小心轻声地关上门，并上好锁。选择不搭电梯，而以走楼梯的方式下到一楼。
接着摆出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从茂源大厦前方入口大摇大摆进入，搭了电梯。
输入密码：“94721。”
王林飞并没有找徐昊部长要来了密码，因为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虽然自己是丰芸市公安局的人，但是王林飞作为“特殊刑侦案件队”的成员，还是喜欢独自的调查。自己在之前分析了密码数字之后，最终经过很多次的尝试，确定了通往十五楼的密码是“94721”。
Bingo！十五楼的按键亮了起来，电梯随即缓缓上升。
电梯停在十五楼，电梯门打开。
王林飞看到整个楼层的电灯都已关上，这是他预料的事情，便从包裹里面拿出了手电筒。王林飞走出电梯，此刻保安室的警报器也连带响了起来。
王林飞立马打开楼梯间的门，转身走进楼梯间里躲着。希望保安看到此处空无一人之后，以为是机器失灵。
幸好，过了五分钟，并没有听到楼梯间的门被打开的声响。大概是保安已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十五楼在密码的保障之下不可能有人可以闯入，因此主观判断刚才不过是感应照明灯失灵的小意外吧。
想离开这里的话，最好再过一段时间比较保险，此刻王林飞看到通往屋顶的大门是打开的，他决定去屋顶看看。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四处的灯火以及霓虹灯反射着云层，将之染成一片混沌的灰色，没有任何暗处可让心灵安静休息。加上对面的钻石大厦屋顶看板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更间接照亮茂源大厦的屋顶。
和身在隔壁大楼时一样，高速公路不断地传来汽车奔驰的声响。
重新浏览一下整个屋顶。面对楼梯间的是水塔，水塔部分则有挂锁锁着。屋顶中央被两排巨大的室外机占据，现在仍听得见压缩机低声作响。北侧的边缘，则任意放置了清洁用的常设型吊篮，以及下垂的吊车，几乎所有大楼使用的吊篮都是随处放着任雨淋。沿着大楼的外缘，有一圈供吊车行走的轨道。此外，四个角落还有着让吊车改变方向用的回转台。
王林飞沿着屋顶轨道检查大楼的周围。走到西侧时，他停下脚步。
王林飞跨过轨道，走到大楼外缘部分。虽然身在高处并不会感到恐惧，但为了不让下面人发现，还是得把身子放低。
隔着一层屋顶的正下方就是周润明董事长的办公室。
想要不经过正门玄关和侧门，潜入所有窗户都已嵌死的茂源大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唯一可能的路线，就是攀爬建筑物外墙，或是从隔壁大楼爬过来，先进入屋顶之后，进而破坏楼梯间的门。
不过，茂源大厦外墙并没有类似遮雨棚那种可供攀扶的把手，况且四周都看得很清楚，因此想要攀登的确相当困难，加上和隔壁大楼的高度相差甚多，其间的距离也过大。除此之外，就算破坏了内部楼梯间的锁，顺利潜入十五楼，接下来还有红外线感应器和监控摄像头等着伺候呢。
当然，这个推测是无法当作正确答案的。不过，即使这不能当作入侵路线，也应该可以在另一项作业上充分发挥功能。
王林飞向下望着大楼外墙，董事长办公室的西侧窗户就在眼前，而在立足点方面也毫无问题，这么说来，想在玻璃窗上随意开个洞，并非难事。
只要随便挑个很有重量的尖形铅垂，绑在强度足够的绳索上，用钟摆的方式敲击玻璃就行了。虽然没办法对付现在装的这种强固双层玻璃，但若是普通的平板玻璃，想要敲出一个类似弹痕的小孔，应该不难才对。
关于狙击一案，手法已然揭晓。此时的问题在于，是谁这么做？目的又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