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案发当日（四）
【午后13点00分】
“最后一次！”
比赛在13点00分准备开打。法国队虽然起势稍慢一些，但在场的十一人有条不紊处理着皮球。
英格兰虽然不被看好全场能赢下法国，但是体力充沛的英格兰球员和法国球员在伯仲之间，胡建磊很看好双方在上半场打成“0比0”。
“0比0，赌上半场可能性极大。挣两周的烟钱不成问题。”胡建磊这次显得很自信。
忽然之间，场内欢声雷动。最被看好的法国十号球员，从边路位置急起加速，过掉两人后，差点把皮球塞入球网。
胡建磊紧握着冒汗的双手，双眼直盯着画面。这种如痴如狂的感觉，只有买了体育彩票的人看比赛才有这种感觉。
双方你来我往，但是临近上半场伤停补时阶段都没有人进球，胡建磊能感觉到自己可能要赢了。
胡建磊看着彩票，整个人出神发呆，赔率上半场踢成“0比0”是2.6，也就是说自己即将赢1600块！
这钱也挣得太轻松了……
胡建磊马上开始盘算这笔彩金的运用方法。反正这是笔不义之财，干脆一口气花个精光也不赖。不过家中大部分的耐久消费品都差不多即将寿终正寝，尤其是冰箱的状况非常糟糕，夏天时就连把可乐和啤酒放入冰箱，也还是不怎么冰凉。大概是压缩机需要修理了……
还有胡建磊也想买一块便宜的表看时间，不然只能看手机知晓时间，自己还是需要一块表，便宜的千元手表就行……
左思右想，这笔仅仅1600的彩金，根本不敷使用。既然如此，倒不如以这笔钱为本，再赌一把才对吧。
不行不行，自己早已发誓最后一次赌了。
只是……等等！这是怎么回事？英格兰队发起了上半场最后一次进攻，英格兰六号突入禁区，法国队三号一个飞铲，把六号球员铲翻在地……
胡建磊的双眼凝视着画面。裁判鸣哨，判了英格兰队一粒点球……
喂，别开玩笑啊，胡建磊抱着头烦恼。
英格兰九号稳稳把球点进，比分改写成“1比0”，胡建磊的钱再一次打水漂了……
打从心底失望透顶，看了看彩票，胡建磊一把撕碎彩票，然后抱头懊恼。
就在比赛结束的时候，胡建磊感觉到小窗户外似乎有人经过。只是，几秒钟之后打开窗户张望时，却已不见任何踪影。
【午后13点41分】
“可凡，带甜品回来啰！”
李萌把一盒蛋糕放在桌子上。
“哇！谢谢。不过，你们不用急着这么早回来啊！”
江可凡站起来，准备去冲咖啡。
“那怎么行，总是放心不下公司的事。何况，那家拉面馆真的是爆火，根本人挤人，没什么地方能好好吃饭。”
“这样啊，因为今天是星期天吧！所以呀，你就别怪人家外卖小哥了，今天那家拉面馆确实是爆满。”
“好不容易才到这家网红甜品店买了蛋糕，今天不如喝点好的咖啡？”
王莎莎这种话，简直就是恶魔的低语。
“对了，中午冲给董事长冲的咖啡，还留在咖啡壶里呢。”
“就这么丢掉也太可惜了。”
李萌当机立断。
“反正，董事长也不喝了嘛！”
电梯传来上来的运转声。
【午后13点50分】
王莎莎正想合上，却因为慌了手脚，使得拉链卡在一半。
刘经理突然站在了秘书室的门口。
“董事长呢？”
“正在休息。”
李萌回答。
“还没起来？”
刘经理脸色有点难看，皱起眉头。
江可凡看看手表。的确，今天的午睡时间要比平常来得长。不过，大家都知道董事长被吵醒后的脾气可是非同小可的，因此没人有勇气去叫醒他。
“有我的电话吗？”
刘经理问王莎莎。
“没有。”
刘经理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
“那是什么？”
定神一看，从王莎莎的包包里露出一顶假发，原来刚刚王莎莎在戴假发，被刘经理看了个正着。
这下惨了，三位秘书连气都不敢喘。
“对不起。”
“我问你那是什么。”
“一顶假发。”
“来公司有必要戴假发吗？”
“对不起，”
江可凡和李萌，只能屏住气息，静观其变。不过，幸好刘经理并没有再追究下去。也许是考虑到星期天加班的原因吧。
“董事长起来后通知我一声。另外，给我一杯咖啡。”
“好的。”
刘经理回到办公室之后，大约两分钟后，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午后13点52分】
清洗窗户的青年，按下吊车操作板的移动按键。
“你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屋顶上，另一位后进入茂源大厦的天宝大楼维修保养公司的员工问青年。
“没什么……还好啦！只是昨天喝多了点。”
“喝酒还是要有分寸的哦！”
“有分寸？反正也喝不死人啦！”
“可别赔上性命呀……不过，你脸色真的很差耶！”
“从刚才就开始痛了，唉吆……”
“你真的是自讨苦吃，不过，我们进度太慢了，你还是快点吧。”
“你这家伙，也不想想是谁先迟到的？”
清洗窗户的青年喃喃抱怨。
随着吊车缓缓向右侧移动，来到眼前的，是北面的西侧的第二排窗户。
蕾丝质地的窗帘虽然拉上，但中间留有些许空隙。房间里呈现一片昏暗。
大楼面向丰芸市高速公路的北侧，窗户上积累起了惊人的灰尘。青年将拖把和刷子浸入装有洗洁剂的水桶后，在玻璃窗上涂抹着大量泡沫。
青年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慢吞吞地刷着窗上的泡沫，突然，右手中的刷子不意滑落。
一幅令他终身难忘的画面映入眼帘。
青年大吃一惊，他将脸靠近窗户，发现就在房间里房门边上的位置，俯卧着一个人。
看不清楚脸部。只看他一动也不动，不像是在呼吸。
他还活着么?
从窗户外根本无法判断。虽然有些迟疑，青年还是用拳头敲着玻璃窗。虽然发出沉重的声响，却俯卧的人有任何反应，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青年拿起对讲机。
“喂，你还好吗？”
青年说话十分急促，就像有人在催他一样。
“喂？”
不一会儿，传来同事的回答。
“有紧急状况，尽快和保安室联络。”
“发生什么事？”
“有人晕倒了。在十五楼的西北侧房间。”
“有人晕倒？”
“不要再重复我的话啦，赶快去！”
清洗窗户的青年一声怒吼，同事立刻大喊“知道了”，只听到一阵脚步声，想必他一定是连对讲机都没关就跑了起来。
清洗窗户的青年再次看着那一动也不动的身体，浑身竖起一阵鸡皮疙瘩。
怎么看，他都觉得是一具尸体……
【午后13点54分】
江可凡接起电话筒。虽然听到了保安的声音，但他说得飞快，又紧张地变了声线，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喂？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以麻烦你马上去看看吗？好像有人倒在地上了。”
“倒……倒在地上？”
“就是房间那位啊。”
“请问，你说的是哪一位？”
“呃，这个嘛……我想哈，大概是贵公司的董事长。”
“什么？”
身在一楼的保安，为什么会知道呢？
“怎么了？”
感觉到这不寻常的气氛，李萌开口询问着。江可凡只是摇着头。
“刚才清洁窗户的工人，从外面看到的。”
经过保安的说明，这下终于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了。江可凡用手遮住话筒，将听到的内容传递给王莎莎和李萌。
三人走出秘书室时，刚好刘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什么事？”
抱着一堆资料出现的刘经理，看到秘书们个个面色凝重，皱起了眉头。
“董事长好像在房间里昏倒了。”
李萌回答后，刘经理不发一语，立刻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敲了敲房门，但无人回应。
刘经理打开门后，看见董事长已经俯倒在地板上。只见他的头发及一双大耳。
王莎莎忍不住发出轻声尖叫。
刘经理进入房间后，蹲在董事长身旁。
“叫救护车……快点！快点！”
李萌大喊，王莎莎听了准备跑回秘书室，打“120”。
“不……要通知警察。”
刘经理叫住她的声音，一如往常般的冷静。
“董事长已经死了。”
刘经理轻轻地将刚刚拉起测量脉搏的董事长的手腕放回地板上。
“怎么可能……”
江可凡抬起头，窗外静止的吊车影子映入眼帘。清洗窗户的青年，双眼从蕾丝窗帘的空隙间，惊吓着凝视屋内的景象。
刘经理按下遥控器的按键，将窗帘整个关上。霎时整个房间内呈现一片黑暗，李萌随即开了灯。
跟在李萌身后的王莎莎和江可凡，向前迈进两、三步，正准备进入房间时，却遭到刘经理的阻拦。
“不行。这个房间在警察来之前，必须禁止任何人进入。”
“什么？这是怎么了？”
虽然李萌提出疑问，但刘经理将三人赶出房间后，一声不吭就从房里关上了门。
三人站在门口，吓得手足无措。
“现在，该怎么办？”
王莎莎低声问着江可凡。
“叫警察啊，你刚也听到了吧？快点通知警察。”
李萌冷静地下达指令。王莎莎听到后，整个人飞快跑去。
经过一、两分钟后，关上的房门再次被打开。
“警察呢？”
刘经理一脸凝重。
“我们已经通知了。他们那边会派出什么‘特殊刑侦案件大队’的人来……董事长究竟怎么了？”
李萌一问，刘经理的眉头皱得更深。
“不清楚。只是，有可能是被杀害的。”
“被杀害……？怎么可能？这间房间没有人进来过啊！”
李萌几乎哑然失声，并转向江可凡确认一句“没错吧？”江可凡点点头。
刘经理默默伸出右手，两人看了不由得倒退几步。只见他的食指和中指，沾着略显凝固的血液。
“董事长后脑部有遭到打击的痕迹。”
刘经理拿出手帕擦拭血迹，一面说明。
“整体而言，不太像是意外。由这个状况看来……”
刘经理一边关上房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而问道。
“赵部长人呢？”
“在他办公室休息。”
江可凡答道。刘经理走到赵部长办公室门口，连门也不敲就打开了房门。
江可凡紧跟在后，看到赵部长整个人摊在椅子上，似乎是完全陷入熟睡状态。
刘经理不发一言进入房间，蛮横地摇着赵部长的肩膀，使得他身上盖着的毛毯也滑落到地板上。
“赵梦林，快起来！”
赵部长口中念念有词，仿佛还说着梦话。
“起来啊！”
刘经理朝着赵部长脸颊猛拍。
“别这样！”
李萌大叫，但显然刘经理不为所动。
赵部长终于睁开双眼，只是意识仍尚未清醒。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怎、怎么……”
“董事长被杀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什么？董、董事长……被、被杀？”
赵部长准备站起身来，但刘经理抓住他的双肩，又把他按回椅子上。
“你暂时留在这里。在警察来之前，不要随便走动。”
“怎、怎么会这样？董事长他……”
赵部长喘着气，咳得相当厉害。
江可凡实在看不下去，刻意将头转开。
“刚才你说得没错吧？”
刘经理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转向江可凡。
“咦？”
“你说没有任何人进入过董事长办公室。”
“呃……是的。不，也不对……”
江可凡结结巴巴回答。
“也不能说是绝对没有，因为我并没有一直盯着房门。”
刘经理的眼神落在由部长室通往经理室的一道门。而从经理室也有一道门通往董事长室，当然，从这房间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董事长室。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断言……。
“刘经理，请放手。赵部长快不能呼吸了……！”
李萌大喊。刘经理紧抓着赵部长的双手稍微松开，赵部长发出痛苦的喘息。
“反正一切总会弄清楚。”
刘经理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冷冷地看着赵部长。
“反正只要调出监控画面，就能真相大白。”刘经理冷冷地说道。
【午后15点35分】
别闹了，怎么可能?茂源大厦居然发生了谋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建磊整个人坐在保安室的椅子上，微微转动身体。大楼停车场停满了警车，众多警察出入频繁，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同样的事情警察到底要问几次才肯罢休呢？该不会是怀疑自己吧？况且，这么一来，根本不知道搞到几点才能回家。最坏的情况就是被带回警察局，从头重复同样的话，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一个头啊。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啊？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陆陆续续发生。
不经意看了看时钟，时间已是三点三十五分。
耍会儿手机吧。
正当准备打开手机时候，传来敲门的声响。胡建磊绝望地转过头。
“能麻烦您一下吗？请到楼上来，有些事想再请教您。”
“特殊刑侦案件大队”成员李可走进房间。胡建磊心中暗骂，你这个低能儿！你的脑子是没记性吗？为什么同样的话得问上几百次？我什么都不知道啦！也没有任何能提供的消息啦！再怎么样，也没有怀疑我的道理吧！难道你是故意找碴吗？
“可以走了吗？”
看着毫无离开房间意愿的胡建磊，李可的眉间多了几道皱纹，说话十分的冰冷。
胡建磊见李可有点生气了，便定了定神，陪着笑脸，稍稍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