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有一个人知道
“张监考——”
徐监考的叫声把张监考吓了一跳。
把目光从13号考棚收回来，张监考看着徐监考，等着听他的下文。
徐监考冷冷道：“你们的县令大人，也太托大了吧？”
“这次三县会考，是天朝新策，也是司建府的头等大事。”
徐监考话锋一转：“贵县令即使是公务繁忙，是否也该亲临现场，关心一下三个县的考生啊，以显示天朝重视选拔良匠，鼓励技艺进步.......”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张监考连声应道。
他当然明白徐监考的意思，每年的木匠考试本来也是各县的大事，按理说，县令应该很早就到场了。
每年的木匠考试，对县令来说，这是一个露脸扬威、建立“爱民”人设的好机会。
更何况，今年是第一次三县会考，考场设立在关口县，县令更应该到场，既是本分之事，礼节上也该如此。
“也许是被重大事情耽搁住了，否则，一定会很早就到场的。”张监考装出一副盲猜的样子。
徐监考想想也有道理，刚想说什么，就被王监考的插话打断。
“奇怪呀！”
王监考拿着登记簿，一脸困惑：“本县有七个考生，没有来参加考试，昨天他们明明已经登记过了，不知何故缺考......”
徐监考接过登记簿：“你刚才已经核对过了？他们确实没有来参加抽签？”
“核对过了！确实没有来参加抽签！”王监考又补充道，“而且，考棚的号码也正好剩了七个。”
“是不是临阵怯场了，索性就不来参加了？”徐监考问道。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王监考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瞒二位监考，昨天他们还来见过本监，其中有两个人的木工技艺，在本县也是有些小名气，根本就不会临阵怯场。”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七人一起缺考，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徐监考沉吟道。
“王监考可知这七位考生住在何处？”
张监考明知故问，他已经猜到——这七个人一定是住在红玉客栈。一定是中了巴豆的毒，根本就来不了了。
说不定，那两个中毒身亡的住客，也在这七个人之中。
“昨天我还真顺嘴问了一句......他们还真说了住在哪，让我想一想......”
张监考想了一下，“听他们讲，好像是住在一个叫红什么的客栈.......”
“叫红什么的客栈？”
张监考装作想了一下，随即说道：“是叫红玉客栈吧？”
“对对对！就是叫红玉客栈！”王监考连连点头。
“要不要我让人过去看看？”张监考问道。
“算了吧！去看也没什么用，已经开考了，今年他们是考不上了。这就是命数......”
王监考摆了摆手：“不去管他们了，回头我再问一下原因，如实上报司建府就是了。”
大霁的律法有规定，凡是报名参加注册匠人考试的候补匠人，若报名登记后无故不来参加考试，要被处以罚金。
罚金多少，要看你浪费的资源程度而定。
像今天这样，做了登记，没有来参加考试，考棚白给你准备了，罚金就要不低于考棚的制作费。
张监考本想借故让人去看看红玉客栈的情况，见王监考不想管这七个考生的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张监考往红玉客栈的方向望了望，心里想，反正王师爷在那边呢，他一定会处理妥当。
......
这个时候，王师爷和县令都在红玉客栈客堂。
王师爷刚辨认过王三的尸体。
刚才，来红玉客栈勘查现场的一个捕快，认出了王三，知道他是王师爷的侄子。
总捕头不敢怠慢，立刻让这个捕快去通知王师爷。
在县城门口，这个捕快不仅堵住了王师爷，还捎带着堵住了县令。
这个时候的大霁县城，并不像后世明清那样有明确的城市和郊区的划分，城市和郊区并没有明确的界线。
县令并不像后来的明清时期那样住在县城里面，而是住在城外，或者说是住在郊区。
王师爷的家离城门口大约三四百米，县令的家离城门口还要远一些，大概在七八百米。
那个捕快正在向王师爷报告红玉客栈的事，县令也正好赶到这里。
一听说红玉客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而且还涉及王师爷的侄子被杀，县令和王师爷便赶到了红玉客栈。
辨认王三的尸体后，王师爷哽咽着向县令说道：“这个人确实是我的小侄王三，家住东关村。”
“他因何来县城？”县令问道。
“我也在为此纳闷，他来县城为什么不告知我，又为何在这里惨遭毒手？”
事到如今，只有不承认见过王三，才能躲开继续的追问，避免掉入盘根错节的纠缠之中。
“师爷不必过于哀伤，本县必定要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找出真正的凶手。”县令说道。
“一切凭县令大人明断，还小侄清白。”王师爷声音明亮，故意用目光扫了扫总捕头和仵作。
“请县令和师爷放心，本人一定会竭尽全力侦破此案，缉拿凶手。”总捕头说道。
仵作也急忙附和道：“我一定全力配合，仔细寻找蛛丝马迹，协助总捕头破案。”
王师爷心里火急火燎，面上却不动声色：“就此案，你们有何初步判断，准备从何下手？”
总捕头想都没想，立马回答道：
“此案可定为巴豆粉投毒谋杀案，两死者之一就是投毒者，或者两人——”
总捕头本想说有可能是两人合谋，看了王师爷一眼，把下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或者什么？”县令问道。
“或者另有人投毒，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上不可能。”
“为什么？”王师爷不易察觉的冲总捕头点下头，问道。
“因为在两个人身上发现了装巴豆粉的袋子，就此判断，两人之一必是投毒者。”总捕头回答道。
县令赞许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总捕头不愧本县第一名捕！初判有据合理，想必侦破方法也是胸有成竹。”
师爷赞许道，借机引导话题：“总捕头下一步要如何去做？”
总捕头看了师爷一眼，郑重道：“刚才，师爷认出，两个死者其一是他的侄子，这已确认无误。”
“下一步的关键，就是要迅速查明另一死者的身份，查明两人之间究竟是何种情况，整理他俩的关系，去寻找线索。”
“查明另一死者的身份确是关键所在，你想怎样去做？”
王师爷想到这茬，故意卖聪明：“你是要画像张榜，让人们来辨认？”
总捕头摇摇头，卖了个关子：“不用画像张榜让人辨认......”
“那你如何去查明另一死者的身份？”师爷追问道。
总捕头微微一笑：“有一个人知道另一死者的身份。”
“什么人？”县令问道。
“这个人在哪里？是谁？”县令的话音未落，王师爷急忙追问。
“这个人就是——”
“这家客栈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