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麻烦竟然找上门
红莲两口子以为自己不招谁不惹谁就不会有什么麻烦的,怎么也没想到麻烦竟然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是一副气势汹汹狼奔猪突锐不可挡的样子。
赖货被车撞的当晚就被紧急送进了镇上的卫生院,第二天全厂就尽人皆知了。当时赖货一感到有车要撞过来身体本能地一躲,但还是没能躲过去,被轿车伸出来的后视镜刮了一下,陀螺一样在原地呼呼地转了几个圈一屁股蹲坐下来,再咚地一下结结实实跌倒了到地上。经过一番检查确定赖货只是脑震**,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半个月后,赖货就出院了。
让两口子没有想到的是打这以后厂里人对两口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咸不淡起来。两口子心里清楚,只是假装着若无其事该怎样就怎样,就像俗话说的,该吃吃,该喝喝,有事不往心里搁。
红莲这边还好,毕竟是女人,最多背后对她搞点小动作,也就是议论议论,笑话一下。到了赖货这里就热闹了,有人终于忍不住问他黑更半夜的两口子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开始赖货还解释说是去散步,不知不觉就走远了。后来人家就直截了当地问散步哪会去那么远,黑灯瞎火的不怕抢劫吗?赖货头一回解释得还很潇洒,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怕啥?但经不住那么多人起哄就只是嘿嘿地笑说不出什么来了。众人大笑起来,等到两口子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毫无顾忌地问,羞得红莲要恼了才算罢了。
沈翠两口子当然也看到了,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是啊,他们是自己的长辈,又是夫妻,夫妻干夫妻该干的事天经地义,外人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夫妻干夫妻该干的事天经地义不错,可怎么能跑到野地里去呢?那也太大胆了吧,万一碰上人呢?
晚上躺到**的时候,刺猬到底忍不住了,轻轻叹了一口气。
沈翠问,咋了?
刺猬说,没咋。
沈翠说,没咋叹啥气?
刺猬说,没叹气。就是觉着……算了,不说了。
沈翠问,你这个人,想说啥就说嘛,谁又没有不叫你说。
刺猬说,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沈翠说,你想干啥?
刺猬说,没啥。你看咱二姑跟咱二姑夫……
沈翠明白刺猬想说什么了,就说,不知道俩人咋想的,恁大胆。
刺猬说,我觉得不是大胆不大胆的事儿,都大半年了哩……
沈翠说,大半年咋了?
刺猬说,大半年俩人没待一坨了,能不想吗?
沈翠现在已是过来人了自然明白,就说,是啊。按说他俩管跟咱一样租间房子的,可咱二姑光是怕花钱,唉——
刺猬说,是啊,她那一辈的人都是从穷日子过来的,手紧惯了。
沈翠说,是啊。
刺猬就看了看沈翠。沈翠也看了看刺猬。两口子互相看了看都笑了。
刺猬说,我看咱是不是帮帮他俩?
沈翠一下没明白过来,问,帮谁?
刺猬说,还能有谁?咱二姑她俩呗。
沈翠说,别的事还好说,这种事咋帮?
刺猬说,咋不能帮?她俩不就是没地儿嘛,说白了就是没房子,咱不是有嘛。
沈翠明白了,刺猬的意思是把他们租的房子借给红莲两口子用一下。去年大姑夫全喜要来探亲,大姑红麦就忙着到处租房子,房东要求最少租一个月,红麦怕花钱还要跟司马月玲分着租,一家半个月。按说红麦的主意也是不错的,住不长,租时间太久了确实浪费,分着租就很合算,也一下解决了两家人的困难。现在轮到二姑两口子了,红莲舍不得花钱就租不到房子,租不到房子就没有两口子的私密空间,两口子没有私密空间就干不成夫妻该干的事儿。自己有房子天天住着,想干啥就能干啥方便得很。要是能给赖货两口子用一下也是没什么的,反正他们两口子也用不了很久。不过,怎么告诉他们可以把房子借给他们用呢?
星期天的时候,赖货两口子和红麦又来玩了。红麦回老家的时候只是说艳艳不想上学了,她要回去看看,只待了几天就回来了。
看了一会儿电视,沈翠站起来说想去卫生院检查一下胎位,邀请红麦陪她。沈翠怀孕好几个月了,肚子明显鼓起来,走路都显得十分笨拙。现在的孩子都精养,万一有个好歹的谁也担不起,就经常去检查一下。红麦和红莲都是过来人,不时地告诫沈翠要少坐多活动,沈翠记住了,也当真照着做。红莲也想跟着去,被沈翠拦住了,说是有红麦一个就够了,他们在家也不是白待的,午饭就包给他们两口子了。
沈翠两口子和红麦一走,屋子里就只剩赖货两口子了。赖货看看红莲笑了。
红莲问,笑啥?
赖货说,俩孩子懂事啊。
红莲说,俩孩子是不赖啊。
赖货说,你还你明白吗?
红莲说,明白啥?
赖货说,给咱腾地方的嘛。
红莲也笑了,但还是说,不会吧?
赖货说,啥不会吧呀,都说了晌午回来的晚,还不是明对咱说想干啥?放心大胆地干了,反正仨人得一阵子才回来,有的是时间!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红莲就笑了。
赖货说,肯定是我叫车撞住的事刺激住他俩了,也算因祸得福吧。
红莲瞥了他一眼,媚笑道,样子。
赖货指着自己的脸说,不是这样子能把你哄到手嘛?现在你想搏棱也搏棱不掉了。
红莲笑说,我要想搏棱还不是小孩吃药一玩啊?
那你搏棱啊?我看着你搏棱!赖货说着话走过去把门关严实了,走过来一把抱住红莲就动起手来,嘴里喃喃道,可等到这一天了!
红莲说,急啥啊?
赖货说,都快憋疯了!
红莲想起老家男女骂玩时常说的一句话来,就说,早急啊,孙子都有了!
赖货说,我日,单是我自己急,你不急也不中啊!
红莲还要说什么早被赖货一点摊软下来,不由叫了一声再也想不起要说什么了。赖货终于盼来了梦想成真的这一刻,马上像游进池塘的鱼一样欢腾起来,一会儿摆摆尾巴,一会儿吐几个泡泡,一会儿好奇地对着什么咬上一口,一会儿又故作深沉地一动不动。红莲像一池水被赖货搅得不得安生,一忽儿这里痒痒的,一忽儿哪里麻麻的,又一忽儿左边酥酥的,再一忽儿右边胀胀的,想轻轻地把赖货包起来,却被他轻轻一甩滑脱了,正想去了哪儿呢?蓦然就蹿到跟前来了。这样,偌大的一池水虽然只有一条鱼但还是满满实实****漾漾扑扑腾腾水花四溅欢声一片热闹非凡的。
干么呢?两口子正干柴烈火热汗津津气喘吁吁忙得不可开交,忽听外面一声喊,忙停了下来。
不干嘛,找我朋友的。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应道。
赖货听这男人的声音竟然在屋子的窗外响起来,吃了一惊,刚要看时,房门忽然被敲响了,笃笃笃,笃笃笃。
谁啊?赖货警觉地问。
我,开门哪。还是在窗外响起来的那个陌生的男声。
什么事?赖货有点不耐烦。
有事!那个陌生的男声执迷不悟地敲着门。
赖货看了红莲一眼,只好随便披了件衣服下了床,走过来把门打开一条缝,门外站着的果真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赖货有点厌烦又有点无奈,警觉道,干什么?
找你谈点事。陌生男人说。
我不认识你!赖货说着话就要关门。
我说一下你就认识了。陌生男人挡住赖货。
你谁啊?赖货烦透了。
陌生男人突然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打开,递到赖货面前来。赖货瞥了一眼就怔住了,手机里播放的赫然就是刚才的他和红莲!
你,你想干什么?赖货一紧张,说话也不利索了。
陌生男人笑了一下,说,不干什么,给我一千块钱,我就把它删了,要不然,哼哼!
你,你等一下。赖货赶紧关了门走过来。
咋了?红莲已经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了,一边穿衣裳一边问。
赖货苦着脸说,他叫咱俩录进去了!……
啊?!红莲吓得一下呆住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说,那,那咋办?
赖货说,他,他说要……咱给他……一千块钱……
红莲的脸一下变得惨白起来,啊?这……
赖货看着红莲问,咋办?
红莲想了想,小声说,先给他二百块钱,就说剩下的以后再给,先叫他删了。
赖货点点头,再次把门打开一条缝,把二百块钱递过去,说,现在没有那么多,先给你二百,剩下的以后再给你,先删了吧。
陌生男人说,哦,既然这样,现在就别给我了,等凑齐了一起打我卡上吧。把你手机号给我,我会把我的卡号发给你的。
赖货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陌生男人会有这么多鬼心眼,赶紧求饶说,大哥,大哥,我,我现在真没有那么多啊!
陌生男人说,最迟到明天中午十二点。就这样吧!
赖货说,大哥,我不是不给你,是现在真没有这么多啊!
陌生男人说,手机号!
赖货说,大哥,我再找找吧,不过真没有一千……
陌生男人再次说,手机号!
赖货说,大哥,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陌生男人说,不给,是吗?那行,明天我就把你们的照片贴满整个开发区!
赖货慌了,赶紧把手机号报了过去。
这就对了嘛。好了,不打扰了。你们继续吧。再见!陌生男人说完冲赖货笑了笑,挥了挥手,扬长而去了。
赖货目瞪口呆地看着,看着……
两人说的话红莲都听见了,但还是问,说好了吗?
赖货转过身来,看了红莲一眼,叹了一口气,骂道,真他娘的倒霉!狗日的啥鸡巴东西啊?!
红莲还是问,咋说的?
赖货丧气地说,他非要一千块不中!说明儿个十二点以前打他卡上,要不然,要不然就把照片贴出来……
啪!红莲一甩手给了赖货一个耳巴子。赖货没防备一下被她打懵了,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都怨你!这下得劲了?红莲气狠狠地瞪着赖货说。
赖货不敢还嘴,只是说,别说那了,说说眼下咋办吧?
咋办?还能咋办?叫你卖了!红莲气坏了,破口大骂起来,狗日的也太狠了,一张嘴就是一千块,怎么不去抢啊?讹钱是要买药吗?不得好死的东西!
赖货见红莲越骂越厉害,忙说,小声点,别叫旁人听见了!
红莲这才想起来左右邻居可能会有人,更恼火了,平白无故的被人讹诈了还不能大声的骂,真他娘的太窝火了!随即骂得更厉害了,只是声音小了下来。
晌午,沈翠两口子和红麦回来的时候红莲已经把饭做好了。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沈翠两口子满心地以为红莲两口子会春风满面的,没想到在他们脸上看到的却是闷闷不乐,这是怎么了?难道吵架了?不可能啊,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有心思吵架啊?那就是两口子自己出了问题?好像也不对啊,如果他们自己有问题的话至于跑到野外去吗?那是怎么了呢?两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猜不透红莲两口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以前吃着饭也堵不住人的嘴,总是一边吃一边说着什么,天气啦,活计啦,衣服啦,饭菜啦,工友啦,电视剧啦,看到的一草一木啦……人就是这样,越是在一起交流得多越是有话说,因为彼此很熟悉说起话来可以无所顾忌。可是,今天却大不一样,虽不至于冷清但也没像原来那样热闹,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沈翠先忍不住了,说,二姑,我咋看你不高兴啊?
红莲说,没有不高兴啊。
沈翠还是说,我就看着你不高兴,是不是跟俺二姑夫吵架了?要是他敢欺负你,我立马就扁他!
红莲生怕沈翠起疑,赶紧挤出一丝笑来,说,他敢吗?
平常吃饭就赖货的话多,今天却一反常态一声不吭,只管勾着头吃饭。
沈翠转过头来看着赖货说,咱姑夫也是,咋回事?是不是叫啥东西弄坏了?真要是弄坏了,你还得包哩。
要在以往赖货肯定会得意洋洋地说,咱会弄坏东西?或者会骄傲地说,你找八百圈子也找不着咱!或者是自信地说,打赌吧?我要没弄坏东西你给我啥?可是今天的赖货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两个字,没有。
沈翠一看两人都不承认,就觉得恐怕问不出什么来,但还是不死心,说,要是俺姑欺负你了,你可跟我说,我给你出气!男的不能欺负女的,女的也不能欺负男的。
赖货说,我哪敢惹啊?
沈翠见怎么问都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
傍晚,正打着麻将,赖货的手机响了。开始的时候他们在沈翠的小窝里无一例外的活动都是看电视,等过了一阵子就看烦了。打惯了麻将的刺猬许久没有打过了,早就急得手痒,乘机买了麻将。于是,沈翠两口子,红莲两口子四个人对阵,红麦只管看电视。开始玩的时候都很新鲜,打得就很认真,可是过了一阵子就闹起来。为了严肃起见,再打牌就有了彩头,因为都是自己人,玩牌的目的只是图个乐呵,彩头就定得比较小,一般一块钱,最多两块。虽然打得不大,但那也是钱,积少成多也是不能小看的。只不过,到了最后不管谁赢了钱都是不能装腰包,而是要贡献出来改善伙食的。虽然如此,再打牌的时候还是认真起来了,毕竟如果输了的话自己掏了钱也没人承情,反倒被笑话是臭手。
赖货只喂了一声就赶紧跑到门外去了,电话正是陌生男人打来的。
一千块钱凑齐了吗?
正在凑呢,大哥。
有那么难吗?
哦……
你不是在开发区打工的吗?
是啊,打工也不容易啊,钱不好挣呢……
工资不是月月发的嘛。
是啊,可是家里有老人孩子,发了工资都寄回家了……
那,要不要我赞助你点啊?
啊,不敢,大哥,我正凑呢,到明天十二点,肯定给你凑齐打过去。
嗯,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别忘了这事儿!
不敢呢,大哥。
知道就好。
知道,大哥。
赖货打完电话刚一进屋,沈翠就问,谁的电话啊,还跑出去接?平常接打电话都是当着大家的面儿,如果不是特别私密的人或者内容极少会背着人的。沈翠问着话的时候很快地扫了红莲一眼。
红莲也紧张兮兮地看着赖货。
赖货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一个朋友的,说他找着好活儿了,问我去不去,当然不去了。该谁出牌了?
沈翠看看赖货再看看红莲,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肯定是赖货找了人被红莲发现了!但是红莲不说,自己也没办法。
又打了一会儿麻将赖货忽然说,不玩了,待屋一天了,出去透口气儿去。
沈翠一看赖货要走,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刚接个神神秘秘的电话,接着就要走,明显是要赴约会的啊!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去蝇营狗苟,这还得了?于是,沈翠嚷道,不中,不再打一圈输的钱你都得包了!
赖货说,中,包了就包了。
沈翠看赖货这么大方一下无话可说了,就对红莲努了努嘴。红莲早就明白了,又见沈翠对她努嘴知道她在怀疑赖货什么,其实不光沈翠,就连刺猬和红麦都在疑三疑四的,吃饭的时候两口子的表现太不自然了啊!红莲心里苦笑了一下,站起来说,走吧,我陪着你。
红麦也要跟着去,被沈翠叫住了,大姑,一会儿跟我一路转呗。
这时候红麦才忽然发现虽说都是亲戚,但自己还是一个十分尴尬的人,两边都是夫妻,只有自己是单身一人,跟谁都是碍手碍脚的,可不跟谁又显得生分。真是好难啊!
两口子心急如焚但又不慌不忙地走了好远,看看没什么人了,才停下来了。
红莲问,多会儿给你打电话的是不是那个狗日的?
赖货说,就是那个狗日的,催钱哩!
红莲说,我一猜就是他,操他娘的,就粘上咱了!
赖货说,咋办啊?
红莲说,不是到明儿个晌午十二点的吗?
赖货说,是啊,可是 明儿个上班哪有空儿啊?
红莲这才想起上班这档子事儿来,一下就揪挤起来,想了一会儿说,先给他打五百,试试看中不中。真不中了再说。
赖货说,肯定不中!
红莲说,你咋知道?
赖货说,要是中了,他会要一千吗?
红莲说,要多少还不随他,反正又没谁规定该讹多少?问题是要多少咱就得给他多少啊?五百已经不少了,平白无故的一家伙就坑咱五百,好几天的工钱哩!他不动一刀一枪一下子就弄五百还少啊?知道这五百块钱咱得吭哧吭哧干多大时候费多大劲掏多大力吗?照你说,五百还不中,还想要多少啊?一万?十万?一百万?咱也得有啊!他也知道咱是打工的,能会有多少钱?
赖货说,你没看吗,刀把子待他手里攥着哩,咱不当家啊!
红莲忽然盯着赖货看起来,看得赖货直发毛,不由地问,咋了?
红莲气得脸都青了,瞪了赖货一眼,说,还咋了?你看看你啊!
赖货把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看到有什么不一样,问,没有啥啊。
红莲走过去踢了赖货一脚,说,咋没啥?
赖货又把自己打量了一下,还是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红莲就说,你没觉得你跟那狗日的穿一条裤子吗?
赖货说,我都想活剥了他,还跟他穿一条裤子?
红莲说,那你咋光是替他说话啊?
赖货想了想才明白了,跺了一下脚说,我巴不得他一分钱不要哩!
红莲说,肯定是你跟他串通好了来糊弄我的钱哩!
赖货气得笑了,说,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好好好,五百中,五百中,那就按你说的办!
停了停,红莲又想起来,说,那要是叫五百块钱顺顺溜溜地给他打过去,他看咱好欺负,见风涨价,要一千咋办?
赖货说,人家本来要的就是一千啊!
红莲说,那他要是看咱给得顺溜,要两千哩?
赖货从没想到这一层,经红莲一说顿时如梦方醒,一拍大腿说,就是啊!这可咋办?对了,咱就是给他两千,他要是还不删,天天讹咱咋办?
红莲原来只担心钱,现在一听赖货这样说,也一下明白过来了,可不是吗?狗日的要是叫咱当成摇钱树,没钱了就晃晃,没钱了就晃晃,那可就糟了!
两口子想到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屁股跌坐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坐了一阵子,赖货忽然想起来,小心地问,给他吗?
红莲的眼圈红了,看了看赖货,好半天才哽咽道,你想给啊?
想给?我不是说了吗,我想活剥了他啊!赖货吼起来,半晌无奈地摊了摊手说,可是,要是不给咱还有啥门儿吗?
红莲不吭声了,一边抹泪一边发呆。
赖货说,咋办啊?
红莲说,我哪知道咋办啊?
赖货说,你说,给不给?要不给就不给,要给就只有今儿个这一会儿时间了,不然明儿个就得请假。一请假,咱姐跟沈翠还有刺猬肯定会知道的!要是谁的嘴再不严实说漏了全厂都会知道的,全厂都会知道了全开发区肯定也会知道的!加上咱不给那狗日的钱,他再把咱俩照片贴出来,那咱就没法再在这开发区待了!不光咱两口子,就连沈翠俩还有咱姐都没法待了!
红莲扭过头来,抽泣道,可是我真不想平白无故的叫人家讹咱恁些钱啊!那可都是咱一滴血一滴汗没黑没明苦扒苦挣换来的啊!
赖货说,我当然知道啊!可是那个王八蛋非要讹咱啊!
红莲就又破口大骂起来。
赖货说,好了,骂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关键的问题是给他钱不给?给多少?
红莲说,我一分都不想给!咱辛辛苦苦挣的钱凭啥叫他讹走啊?
赖货说,你看看你又来了,光说这有啥用啊?
红莲说,你说咋办?
赖货说,好好好,那就不给了,等明儿个看情况再说!
红莲两口子干坐着,沈翠两口子可没闲着,看看天快要黑了跟红麦一起三下五除二就把饭菜做好了。左等红莲两口子不回来,右等红莲两口子还是不回来。
刺猬说,我去找找,不定待哪儿哩。
沈翠说,费那劲弄啥?给咱姑夫打个电话不就妥了?
刺猬一拍脑门,就是哩。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赖货的手机。
赖货一看号码就说,叫吃饭哩。
红莲说,我不想吃。
赖货说,现在不是你想吃不想吃的事儿,是不能叫他仨知道了。不吃也得做个样子!走吧。
两口子慢慢回到沈翠小窝的时候,三个人都等着呢。
沈翠一看见红莲两口子就说,您俩是咋回事啊?是想叫俺饿扁是不是啊?
赖货还没来得及说话,红莲一眼看见满屋子的亲人走过去抱住她姐呜地一声哭了起来。
咋了?咋了?哭啥唻?哭啥唻?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问道,又异样地看了看赖货。
赖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了看大家,什么也没说。
沈翠等了半天没等来什么,忍不住说,是不是欺负俺二姑了?
赖货没精打采地说,没有。
沈翠说,晌午回来我就看您俩不对劲,肯定是你干了啥对不起俺二姑的事儿了!
赖货一抬头尖大家都在看着他,嗨了一声,说,看您都想哪儿去了!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儿!
沈翠追着问,那是咋回事?
赖货缓了一口气,说,都是咱自己,我就不怕您笑话了。然后就把前因后果曲曲弯弯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沈翠两口子没想到原本想给他们一次机会的,不成想事与愿违节外生枝乐极生悲,不禁面面相觑倒吸了一口凉气。
停了半天红麦看着哭得泪人似的妹妹,再看看有气无力的妹夫,想起闺女冒冒失失地怀孕又被金丝眼镜趁火打劫,百般不顺,忍不住骂起来,日他娘,人要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放个屁都打脚后跟,拉个枕头都能磕死人,咋净碰见这些有娘生没娘养的下渣滓了!
沈翠说,要就给他吧……
红麦拦住说,不给!扔井里也不给!扔井里也听个水响,给他能听个啥啥?
沈翠说,权当给他烧纸了,也算破财免灾吧!
红麦还是雷打不动地说,就算烧纸也不给他!咋该着咱给他烧纸啊?他是啥东西啊?下渣滓货!
赖货忐忑不安地说,他要是真叫俺俩的照片弄出来了……
刺猬忽然说,报警!他这算是敲诈勒索了,警察肯定会抓他的!
一听报警四个人都吓了一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跟警察打过交道哩,谁知道会啥样?不过,到了这步田地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了解了一下情况嘱咐他们不要走漏风声,像平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剩下的就交给警察来处理了。
第二天下午警察果真把陌生男人抓住了,还把赖货叫去指认了。陌生男人立刻就向赖货道了歉,说本来只想偷点东西的,没想到意外地碰上**的,灵机一动想敲上一笔,没想到他们是两口子。问他为什么认为赖货两口子是**的,说是只有**才会放在大白天,正常的两口子都是晚上的嘛。说得众人都捂着嘴笑了。
红莲两口子心里吊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不过再也不敢胡乱翻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