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道左遇贼
韩继臣想要多问几句，却见那人翻身上马一溜烟儿就消失在队伍当中。
等目送萧齐的王驾远去，他才回过神来，明白了刚才那人话里的意思，提着官袍转身就跑。
此时，益州蜀王府内，胖胖的萧锦一大早起来就欣赏歌姬精心编排的歌舞。
见自己的贴身侍卫王放默不作声的走了进来，知道他肯定有事汇报，便遣散了歌姬，将王放叫到了身前。
两人耳语一阵，萧锦的脸上就变颜变色，抬手就将手中的玉杯掷了出去。
“这个老九就是少了**，他在长安嚣张跋扈也就算了，现在还敢在本王的地头闹事。”
“看来二哥说得没错，这小子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看来不给他点教训是不成了。”
王放闻言，立马躬身请命，“殿下想做到哪一步？”
萧锦皱着眉头，背着手来回踱步，二哥早就给他来了书信，让他不要对萧齐留手。那小子虽然目中无人，但说到底都是同胞兄弟，何况他是奉命出京，一旦在自己的辖区出了意外，朝廷怪罪下来自己也不会落好。
“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想着问问王放，希望他能给自己分析分析。
王放扣了扣下巴，迟疑了片刻便说：“臣下觉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萧锦的瞳孔微缩，看向他问：“你知道的，本王有顾虑！”
王放忽然咧嘴一笑，凑近些又道：“晋王殿下不是说了吗，长安有他万事无忧！”
对于二哥萧鼎，萧锦还是比较信任的。他心里其实也偏向于对萧齐下杀手，询问王放的意思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寻彻底说服自己的理由。
一念及此，萧锦的眉头彻底舒展，拳头重重的砸在手心。
“就这样办！这次若不是老九挑唆，蜀地的灾情恐怕就不会泄露出去。既然他一心求死，那就怨不得本王了。”
五日后，萧齐等人顺利出了遂州，来到了益州边界。
“殿下，穿过前面的山林，咱们就进入益州境内了！”
憨牛骑在马上，指着前面的山路对萧齐讲着，连日来快马赶路，吃不好睡不好的，眼看快到目的地了，心里自然欣喜。
入了益州境内，萧齐也总算有了笑脸。这几天他把人马催得有些急了，不少人都满身疲惫，这种状态进了益州，多半会让萧锦笑话。
于是他直接下令停车，吩咐众人原地休整，午饭之后再赶路。
众人自然是千恩万谢，下马之后找寻阴凉的空地儿揉肩捶背。
不多时，前方探路的人马返回了营地，大声禀报前方发生了坍塌，道路受阻请示是否绕道而行。
萧齐找了熟悉益州地形的官员询问了一番，得知此路乃是唯一一条可供车马通行的官道。
“殿下，倒是还有一条茶马古道两日便可直通益州，只是道路险峻，只能徒步而行。”
萧齐看了一眼前方一望无垠的山路，问前来报信的亲卫，“预计多久能打通山道？”
亲卫想了想，说：“估计要五天才能彻底恢复。”
五天！
萧齐能调出半天的时间休息，已经是在干海绵里挤水了。要是再耽搁五天，自己很多计划又会被打乱。
他琢磨了一下便说：“留一部分人在这里打通官道，其余人跟随本王走茶马古道。”
士兵们自然是照令执行，可文官们却是一个个面如苦色。
焦郁站出来一脸为难的说道：“殿下，我等已经是人困马乏，而且有不少同僚都上了年纪，恐怕经不起古道的折腾，还请殿下开恩，让我等走官道吧。”
有人发了声，文官们自然响应，纷纷求告萧齐开恩。
萧齐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答应他们的请求。
休整一个时辰之后，萧齐弃车换马，带着亲卫和一百精卒绕道茶马古道。
古道和官道相距不远，只不过往回走了十里地，就瞧见了入口。
看着只能供一人行走的山路，憨牛不停的嘬牙花子。这路一看就荒废许久了，地上满是苔藓，路边更是灌木丛生，看上去就充满了危险。
自己这些人皮糙肉厚走一趟无妨，可殿下如此金贵的身子难保不会磕了碰了。
“殿下，要不咱们还是回吧，我觉得还是走官道稳妥一些。”
萧齐白了他一眼，要有充裕的时间，鬼才会走这种要命的路。
“行了，别废话了，去找一些干草过来。”
憨牛不明，挠挠头问：“殿下，您要干草做什么？”
看他磨蹭的样子，萧齐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在他脑袋上抽了一巴掌，没好气道：“叫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话。”
憨牛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见自己的手下正低着头憋笑，便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笑你娘的蛋，赶紧找干草去。”
那小子顿时黑了脸，揉着屁股不清不愿的拽着几个人进了山林。
不多时，一大堆干草就被抱了回来，萧齐不由分说抓起一把干草就开始搓草绳，然后叫来绿萝捆在了她的鞋底。
“走走看，还滑不滑？”
绿萝点头应声，小心翼翼的上了石阶，走了几步竟如履平地，顿觉新奇。
有了萧齐的示范，憨牛等人也有样学样，开始往自己的鞋上套草绳。
“别光顾着自己，马蹄也拴上，山势陡峭一倒可就是一大片。”
说完，萧齐又伸手解开了自己腰间的束带，一头拴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头则是套在了绿萝的腰间。
绿萝岂会看不出来王爷这是在保护自己，顿时眼泪就落了下来，牢牢握住萧齐的手不住的摇头。
萧齐伸手替她擦拭掉眼泪，打趣道：“好端端的哭什么，知道你力气大，要是我不小心摔了，你好把我拽上来。”
绿萝噗呲一声乐了，她知道殿下这又是再拿床笫之事开她的玩笑，可殿下的举动着实让她颇为感动，别人家的女婢主人用了就扔到一边了，甚至还会拿去送人。唯独自家殿下，把自己当个宝似的。这样的男人，满大周就只有这么一个。
一炷香的工夫，众人就已经收拾妥帖，憨牛排出几人在前方探路，顺便将两侧的杂草清理一下。
这样一来，虽然耗时耗力，但也比困在官道上强。
拾阶而上，山势也显现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一辈子没到过蜀地，萧齐不由得被这里的险峻所折服，脑子里忽然冒出了李白的那首《蜀道难》。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念出了声，“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话音刚落，没等萧齐喘几口气，就听头顶上传来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没想到今天还遇到一个秀才老爷！”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石阶上站着一群蒙面黑衣人，两侧的灌木林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