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醉翁

校内有好几个食堂,算得上是物美价廉。

两人去了距离最近的一个,这个时间过来,食堂座位都被占得差不多了。

时慕大致扫了一眼,没有空余的桌子,最后干脆决定点完打包,然后带到白行简办公室去吃。

等她刷完卡,白行简站旁边等餐时说:“我微信转给你。”

“不用。”时慕说,“也没多少。”

两人没像其他学生似的挤在堂口,拿了号牌就到一旁站着,在这喧腾的食堂里显得格格不入。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才引得不少人将目光投来。

等被叫到号码,时慕迫不及待地领餐往外走,直到坐回车上才不由得呼了口气。

原本需要走半个小时的路程,因为坐车而大大减短。

办公室里一如既往地整洁,时慕搬了个凳子坐到桌子另一边,将打包袋拆开,拌饭的香味立即传了出来。

“我之前好像听谁说过,食堂本来是能让手机扫码支付的。”她好奇的问,“为什么现在不让用了?”

白行简将筷子掰开递给她,回答说:“因为之前有人故意用截图假装支付,等晚上算账发现钱对不上,后来就取消了其他支付途径。”

时慕哦了一声,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人。

刚吃上几口,就有个老师敲门进来问:“我洗了水果,白教授你…要不要吃一点……”

话说到中间时顿了下,随后气势逐渐减弱。

时慕将嘴里的饭咽下去,偏头往门口看去,手上还拿着筷子。

“谢谢周老师。”白行简已经放下筷子站起身,“不过我们还没吃完饭,暂时先不用了。”

推门之前,周老师没想到会有除白行简之外的第二个人存在,她瞥向时慕,目光里带着打量。

“这是我朋友。”白行简察觉到,主动介绍,“现在是音乐系的老师。”

时慕放下筷子,朝着她点头致意。

周老师点头回应,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你们先吃,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端着水果退出去,不忘顺手将门轻带上。

时慕重新拿起筷子,表情淡然:“你们系老师关系挺好的,还能特意敲门来送水果。”

“周老师性格就这样,和其他老师关系都很好。”白行简说。

时慕嘴上哦了一声,但实际心里想的是人家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送的是水果,但目的可不是只想送水果。

喝了口水,她突然想起来问:“既然系里有认识的老师在,你干嘛不向他们借一下校卡?”

“刚才他们不在。”白行简回答说。

走廊里又有人走过,时慕疑惑道:“不会吧,我们办公室哪怕休息时,也会有一个两个人在。”

“是吗,我刚才去找是没有。”白行简将刚买的水瓶盖拧开,递过去道,“饭有点咸,喝点水。”

时慕本来不觉得,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觉得有点口干,就接过来喝了一口。

吃完饭后,白行简将垃圾清理到袋子里,然后拎出去扔到垃圾桶里。

时慕将原先坐的凳子放回去,改坐到白行简的椅子上,舒服地往后靠了靠,注意到日历下翘起来的一角。

她好奇地将身体向前探,将日历移开一看,压着的原来是两张音乐会门票。

看日期,是在这个周六。

白行简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袖子半挽在胳膊上,手上还有些水:“一个朋友给的,你有兴趣?”

“只是刚好看到了。”时慕实话实说,“我之前好像有刷到过相关消息。”

“这方面我是新手,没怎么了解过。”白行简顺理成章的问,“那要一起去吗,刚好有两张门票。”

时慕偏过头看他,反问:“你不是还要和朋友去?”

手上的水差不多干了,白行简边将袖子放下边说:“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以为我有兴趣就都给我了,我本来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时慕看着手里的票,委婉道:“要是不去,岂不是白白浪费。”

都这么说了,白行简哪还有不明白的,慢条斯理的道:“有个懂行的人在,才是不虚此行。”

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音乐会在周六晚上七点半,只需要提前半个小时到就行。

晚间。

白行简照常下班回家,吃完饭后又在书房看了许久的书——

《论钢琴演奏》

唯一不同的,就是书桌上向来放水杯的地方,罕见的换了东西——

一瓶开封了、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牛奶。

是那天一起去超市,时慕推荐给他的草莓牛奶。

味道有点甜,但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旁边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白行简伸手拿起来看一眼,顺手将书放到桌面上。

滑动接听,然后将手机放到耳边,他叫了声爸。

“行简,在忙吗?”白父问。

“没有。”白行简说,“刚洗完澡,在看书。”

白父连着哦了几声,缓声道:“你这又好些天没回来了,我合计问问你怎么样。”

“车坏了被拖走维修,出去不怎么方便,这两天才刚送回来。”

“好端端的,车怎么坏了?”

“掉下来的树枝砸到车玻璃上了。”

白父叹了口气,闷声道:“我还以为你还和你妈置气,所以不回来,你妈那人强势惯了。”

“没有。”白行简应声,“等休息我就回去。”

“你懂事我知道,别看你妈不说,心里记挂着你呢。”白父立即说,“那这样,你周六回来,到时候爸下厨做点菜,给你改善改善伙食。”

“周六……”白行简商量说,“周天吧,我周六有事。”

这么一改,白父反而犯难:“周天你妈有事啊,和老同学约出去喝茶。我本来还想说,你周六回来,然后周天你妈出去心情还好点……”

又不能让长辈就和他的时间,白行简斟酌了下,改口道:“那我白天回去,刚好和朋友约的是晚上。”

白父立刻应下来,不管如何,儿子肯回家就是天下太平。

电话挂断后,白行简全然没有看书心情,只是伸手将牛奶瓶的商标转正。

随后,他手指微蜷,骨节在玻璃瓶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仿佛在发泄无法述说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