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宣战

电影看完后,白行简先将时慕送回家,并得到了她的车费——

一块荔枝玫瑰的小蛋糕。

等时慕下车了,它就接替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到家后,白行简习惯性的先洗澡换衣服,刚刚吹干头发,白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倒了杯水放在旁边,然后接通电话,依旧是从问吃没吃饭开始,进而转入到她所想谈论的话题。

“锦书回去后,你们还经常联系吗?”白母问。

因为乔锦书父亲在医院做手术后情况不错,出院后主动请白行简一家吃饭表示感谢,中间几次夸赞白行简一表人才,显然是对他十分满意。

两边的家长仿佛在无声无息间达成了默契,想要将两人促成一对似的。

当然,谁都没有明确的说出这种话。

吃过饭的第二天,乔锦书便带父亲回了临市,依旧是白行简将二人送到的机场,算是有始有终。

“没有。”白行简如实回答。

除了飞机起飞前和落地后,乔锦书有发消息报平安,之后两人再没有任何交流。

因为他与乔锦书并不熟悉,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只是把对方摆在父亲好友的女儿位置上,仅此而已。

过于频繁的是去联系对方,既是一种打扰又觉得刻意。

至少白行简这样觉得,就如同相亲一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喝茶或是咖啡,在对对方一无所知的状况下,开始评判他是否符合标准。

当然,他并不讨厌交朋友,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相亲的形式。

这也是他的固执,认为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而不是刻意去维持。

“锦书那么好的孩子,还孝顺……”白母声音里带着惋惜,“你究竟看不上锦书哪一点呢,学识涵养都是一等一的好,之前也是这样,给你介绍别的女孩儿,都是见过一次后再没有第二面……”

白行简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跟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试图想要浇灭心里涌上来的烦躁。

这似乎是一个循环,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

此刻,桌上除了装有剩余半杯水的玻璃杯,就剩下他从外回来,随手放边上的荔枝玫瑰蛋糕。

盒子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美好被隔离其中。

不知怎地,白行简忽然想起了那股橘子清香,竟难以解释此刻的心猿意马。

他闭了闭眼,不知要说服哪一根思绪。

“我知道了妈。”白行简睁开眼,语气平淡又坚定,“我会去试试的。”

白母愣了一下,立刻确认道:“你说真的,愿意和锦书接触试试?”

白行简“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一刻,他清醒又自知。

得到了准确的回答,白母真正放下心来,都说知子莫若母,她最是了解白行简不是凭空许诺之人。

又闲聊了几句后,她终于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

蛋糕盒子被打开,最先映入白行简眼帘的,就是上面的六颗荔枝,比起刚剥开壳的那种,果肉颜色稍微变深了些。

蛋糕软绵可口还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中间还有荔枝肉夹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上面用来装饰的荔枝过了最佳食用。

至少,他是这样觉得。

同样烦恼的,还有时慕。

她晓得鹿霜会知道,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当晚,鹿霜难得的提前下班回来,刚好赶上阿姨将饭菜做好送上饭桌,见她进门,阿姨转身进厨房又盛了一碗米饭。

两人边吃着饭,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鹿霜像是无意的提了句:“今天在外边,见到你爸了。”

是陈述,而不是以反问结尾。

时慕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应声道:“是碰见了,没说几句话。”

说完这句话,两人各自沉默了片刻,她才接着道:“他找你了?”

鹿霜将话说得十分婉转,可在时慕听来,就像是在无端的指责——

概括来讲,时德哲想表明的意思是,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和鹿霜离婚时慕选择跟着她,他依旧是时慕的父亲,血缘是更改不了的。

可是,时慕站在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半点尊重,言语间皆是不满,仿佛变成现在这般境遇,是因为鹿霜在中间离间他们父女两个,并没有他的半分责任。

这话听得时慕想笑,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

曾几何时,她和时德哲的关系,远要比和鹿霜这个做母亲的还要亲近。

而转折点,就是在那年八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因为那巧合的遇见,彻底颠覆了时慕对于父亲的形象与信任。

当时,时德哲果然说话算话,在九月份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拎着在外购买的礼物回家看时慕。

“这是爸爸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他边拆开盒子边说,“不大不小,挂在你屋里的墙上或是门上正好。”

是一个木制的装饰品,形状像是风铃。

时慕没搭话,而是冷冷地看着他。

时德哲却浑然不觉,还在自顾自的道:“你不是最喜欢这些小玩意了么,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眼前来回晃悠的坠子惹人心烦,时慕直接一把将它拽了下去,再将东西夺过来,狠狠摔到地上去。

“哗啦——”

装饰品七零八落的分散在地上。

“时慕!”时德哲被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东西摔了干什么?”

时慕轻轻地笑着,可笑意并没达眼底:“因为我不喜欢。”

说完,她又将茶几上放的其他东西扔了出去,就像在丢垃圾一样。

时德哲试图阻止她,但依旧是慢了一步:“时慕,你究竟怎么回事?爸爸精心给你买的礼物,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该这么扔吧!”

“我就是不喜欢,谁知道是不是别人挑剩下的。”时慕无视他的指责,站起来道,“你要是心疼,就拿回去给别人啊,反正我不要垃圾!”

说完,她也不管时德哲的反应,直接回屋把门锁上,不管外面的人怎样敲门都不理会。

这是第一次,她开始单方面的向父亲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