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母女情深
“你回去吧，我自己上楼，扶着楼梯，很快就能上去，我家住五楼。”冯雪敏觉得自己也真是够麻烦，上一次在高速水动力实验室，被生锈的铁片割伤，还麻烦刘海洋陪她去医院消毒处理，伤口刚好伤疤还在，跟刘海洋见面，穿高跟鞋又崴了脚。
冯雪敏能感觉到，脚踝红肿伤得非常重，估计短时间没法自由行动，走路都要依靠拐杖才行。
冯雪敏倔强地说，“没事，我小时候滑冰，有一次扭伤了脚踝，比这伤的还严重，伤的也是这只脚，可能是有旧伤，要不然穿高跟鞋，也不会这么容易伤到。”
刘海洋也算是半个运动狂人，打篮球扭伤脚踝之后阴天下雨，偶尔脚踝还会隐隐阵痛，人的身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一旦受伤之后，即便是痊愈，也是最薄弱的点。
“就属于伤上加伤更不行了，要不去医院拍个X射线片吧，别伤筋动骨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落下个残疾，成了瘸腿可怎么办？”
刘海洋说道：“也怪我，非得答应跟你见面，要是不见面，你也上不了脚踝。”
“这又不怪你，是我非要要求跟你见面的，就是肌肉拉伤，没有伤筋动骨，你回去吧，我一会就能到家。”冯雪敏不想跟刘海洋有肌肤的接触，她穿着短裙，刘海洋要背着她，那就不用说了，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你这种情况，根本上不了楼，最近两天也不要离开家，在家安心养伤吧。”刘海洋看着冯雪敏红肿的脚踝，开玩笑似的说：“看来我是你的克星，你只要见到我，身体就要受伤害，这么弄下去可怎么好，以后我都不敢，跟你见面了。”
“我也在想，是不是你真命中克我。”冯雪敏坚持把地上的袋子拿起来，里面装着刘海洋给她买的药，以及周旭东送给她的礼物，还有她自己背着的包，提起袋子的时候，冯雪敏受伤的脚踝传来阵阵钻心剧痛。
“你是一个女孩子，别这么要强。”刘海洋索性从冯雪敏手中把袋子抢过来，弯下腰另外一只手扶着楼梯，“快点上来，我背你上去。”
“我不。”冯雪敏撅着嘴，如果刘海洋背着她，回到家里母亲林茹，肯定要问这问那，冯雪敏也属于大龄剩女了，还是个搞科研的女博士，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
上一次跟刘海洋在荆门咖啡馆相亲，把刘海洋的照片发过去，完全是为了完成“相亲任务”。不然的话，林茹会一直磨磨叨叨地说个不停。
当时冯雪敏跟刘海洋说，让刘海洋当她的男朋友，根本没走心，冯雪敏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打算，她的内心彻底封闭，不允许有任何异性，进入其中窥探秘密。
如果让林茹见到刘海洋，这还得了。
肯定问这问那，没完没了，打破砂锅问到底，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林茹绝对不会放过刘海洋。
刘海洋来了激将法，“你还女博士呢？我看你心不干净，是不是想着龌龊的事。”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才心里龌龊，想一些不干净的事呢！”冯雪敏反驳，在冯雪敏的记忆中，对父亲的概念很模糊，总觉得他的父亲，不算一个顾家的好男人，还总在外边惹是生非，记忆中她的母亲林茹经常哭。
“你要是没这么想，就让我背着你上楼啊，主要是你和我之间，完全属于革命友谊，咱们是战友关系，我把你背上楼，是应该的呀。”
刘海洋微笑着看着冯雪敏，“换句话说，如果是我扭伤了脚踝，我家也没有电梯，你送我回家难道不会帮我上楼吗？你要是真这么一走了之，那以后，咱们也就做不成朋友了。”
“少在这里狡辩，磨叽干什么，背我回家。”冯雪敏就争这一口气，轻轻地趴在刘海洋的背上。
“嗯，双手用劲地勾着我脖子，我一只手提着袋子，另外一只手也用不上劲，你懂吧？”刘海洋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背着人总要用双手扶住对方的腰部甚至以下，这样背起来比较省力更稳当，冯雪敏今天穿的短裙，刘海洋如果这么做，无异于有揩油占便宜的嫌疑。
冯雪敏双手紧紧地勾住刘海洋的脖子，“装什么正人君子，我看你，还是心中有歪念。”
“你看着挺瘦，怎么还这么重啊。”刘海洋背着冯雪敏，刚走了一层楼梯，额头上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热汗，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冯雪敏身体重，冯雪敏的整个下半身都耷拉着，仅靠双手勾住刘海洋的脖子，刘海洋都快要窒息了。
冯雪敏的脚踝严重扭伤，刘海洋也不能背半路，让冯雪敏双脚落地，这很危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爬楼梯，好不容易到了三楼。
冯雪敏安静地趴在刘海洋的后背上，顺着刘海洋身上的汗味，感受到了来自男孩久违的那种安全感，这种感觉是冯雪敏一直不曾有过的，这也是冯雪敏第一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
冯雪敏安静得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呼吸均匀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刘海洋回头看了眼冯雪敏，两个人的脸，仅仅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刘海洋赶紧把脸转过来，“同志，你这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怎样了！马上就要到五楼了，你家住东户还是西户？”
冯雪敏轻声说，“我家住西户。”
刘海洋艰难地走过最后几阶楼梯，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到了，我还以为，我坚持不下来呢。”
“我慢慢弯下腰，你先扶着墙，受伤的脚踝最好不要着地，我扶着你进屋。”刘海洋一只手扶着冯雪敏的胳膊，腾出来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敲门。
冯雪敏一激动，赶紧抓住刘海洋的手，不让他敲门，“敲什么门呀，我包里有钥匙，你现在就回去吧，让我妈看见你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伤得挺重，我把你送回家嘛，阿姨难道还要找我的算账？”
刘海洋正说话间。
门开了。
林茹穿着居家睡衣，第一眼见到了刘海洋觉得眼熟，看到冯雪敏金鸡独立站在门外，“小敏？这是怎么啦，伤到哪了。”
刘海洋不好意思地笑了，赶紧解释说，“阿姨，我跟冯雪敏去电视塔下的二楼天桥，冯雪敏没怎么穿过高跟鞋，扭伤了脚踝，伤得还有点重，我就把她送过来了。”
“妈，你别听刘海洋胡说，我扭伤脚踝还不是因为他。”冯雪敏一只脚向前跳进了屋，回头看着地上的袋子，发现东西没拿，又把袋子提起来，“谢谢，你可以走了。”
刘海洋像傻子一样，愣在原地彻底无语，刘海洋还是礼貌地跟林茹打招呼，“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你叫刘海洋，冯雪敏去荆门出差跟她见面的对象，是不是你？”林茹上下打量着刘海洋，“你就是周旭东，身边的工作助理？”
“是的阿姨，我就是刘海洋跟周旭东老师，工作有一段时间了。”刘海洋只想快点离开，他感觉到林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友善，特别是冯雪敏那句，她扭伤脚踝，完全是他引起的。
“进屋坐吧。”林茹把打开的入户门推开，“我跟周旭东认识很长时间了，周旭东说你人品不错，我绝对相信。我女儿脾气不好，从小单亲家庭，性格有点特殊。”
刘海洋别无选择只能进屋，“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您家里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
刘海洋根本没想到，他会进冯雪敏家里做客，冯雪敏扭伤了脚踝，刘海洋的心思都在冯雪敏身上，也忘了礼节这回事。
“这些东西都是虚的可有可无，关键还是看人品。”林茹关上门，朝着冯雪敏的卧室喊，“出来给刘海洋倒杯水，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扭伤脚踝，都是你自己做的。”
“我说了都是因为刘海洋，我脚疼得走不出去了！”冯雪敏言辞犀利。
刘海洋听得出来，冯雪敏平时跟她母亲说话，应该就是这种口气。
大事不妙啊。
冯雪敏要是跟她母亲争吵起来，那刘海洋要怎么办？
刘海洋只想逃离，可刚进屋，最起码要待上个十分钟八分钟，进了屋立刻就走，太不礼貌。
刘海洋想找个话题也无话可说。
林茹在厨房洗水果。
冯雪敏换了一身睡裙，拄着一根很旧的拐杖，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出来，悄悄地对刘海洋说，“你可是这么多年，第一个进入我家的年轻男性，我拖住我妈，你现在就快走，不然我妈非得把你家祖宗三代，都问个底朝天。”
“阿姨……阿姨她不至于吧？”刘海洋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不走，你可别怪我没说。”冯雪敏挨着刘海洋坐下来，“一会你看我眼色，不该说的就不要说，找个机会抓紧走，我妈可是毒舌，我都对付不了。”
刘海洋一听，热汗从脸上花花直流，冯雪敏说话的杀伤力，他领教过很多次，我是他的母亲，比冯雪敏还厉害，那确实是种折磨。
刘海洋赶紧掏出手机，想定一个五分钟之后的闹钟，闹钟铃声响了，刘海洋假装有电话，这种方式离开，虽然说有点不太礼貌，可对双方都好。
刘海洋还没等定完闹钟，林茹便端着水果盘走了出来。
刘海洋只能放下手机。
林茹看冯雪敏跟刘海洋坐在一起，距离不是很大，微微一笑，“刘海洋，你也是搞飞机研发相关专业研究生毕业吧？”
“是的，阿姨，我毕业没多长时间。”刘海洋把回答的内容，事先在大脑中快速地回想一遍，生怕说错了。
“你有什么说什么就行，不用拘束，你还挺有责任心，知道把冯雪敏送回来。你们从见面到现在这才一个星期，你怎么会在上海呀？”
冯雪敏抓起几颗葡萄，很暴力地放在嘴里，根本不像她的长相一样小家碧玉，“妈，刘海洋来上海出差，跟鲲龙起落架厂家，对接一些技术相关数据，人家都忙了一天了。”
“我又没问你，你看看你的吃相，虽然是在家里，可刘海洋还在，你能不能保持一下形象？”林茹眉头一皱。
“保持什么形象呀，非得一颗一颗地吃吗，我两葡萄一起吃就没有形象了？”冯雪敏依旧我行我素，又抓起两个葡萄来，放在嘴里。
“刘海洋是客人，第一次来咱们家，你不让客人先吃？”林茹看冯雪敏的眼神都变了。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刘海洋在一旁如坐针毡，难受得要死，只想快点离开。
“没关系的，阿姨。”刘海洋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冯雪敏可比你大好几岁呢，你知道这个事吧？”林茹又把视线落在刘海洋脸上，看到刘海洋有点发怵。
“哦，阿姨我知道，我跟冯雪敏，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我们都从事鲲龙设计研发相关工作，从工作同事关系，转化为普通朋友。”刘海洋又不能直接回绝林茹的话，只能这么说，表明他跟冯雪敏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你可别骗我了。”林茹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洋溢着笑容，“冯雪敏整个一下午的时间焦躁不安，像是个情窦初开小女孩，试了一下午的衣服，化了妆又把脸洗干净了，卸妆再次化妆，头发都洗了五六遍，用吹风机定型，原来就是为了见你，我还没见冯雪敏对谁这么用心过。你跟我说你跟冯雪敏是普通朋友关系，我能信吗？”
“都说了是朋友关系。”冯雪敏碰了一下刘海洋的胳膊，“你是不是该走了，刘海洋！”
“哦。”刘海洋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他现在确实急切地想离开，“阿姨，改天我再来拜访。”
林茹看着冯雪敏大声说：“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能撵人就走，真是没礼貌！”
冯雪敏快言快语，“你问问刘海洋他不想走吗，要是刘海洋再不走，你比人口普查的人调查得还清楚。”
“阿姨，那我先走了。”刘海洋准备离开。
林茹想进一步了解刘海洋，“小刘啊，你出差什么时候回荆门？我退休了也没什么事，你喜欢吃什么，明天中午或者家里给你做饭，你来串门。”
刘海洋不知道该怎么说，直接回绝太不礼貌，可冯雪敏的母亲竟然这么问了。
“妈，你这热心过度吧，等下次刘海洋，来上海再来拜访你还不行吗。”冯雪敏拄着拐杖，一只手推着刘海洋，“快走吧，快走吧！”
刘海洋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也只能快步离开。
下了楼，刘海洋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口气，这个家庭真的是有点特殊。
刘海洋打车回到酒店，王少鹏还没有回来。
手机一响，王少鹏给刘海洋发了一条短信，说今天晚上在他大学同学家里住了，不回酒店。
刘海洋没有给王少鹏回短信，王少鹏肯定是怕面对刘海洋，所以找个借口不回来，都是王少鹏这个大嘴，把他跟陈薇的事，告诉了冯雪敏。
刘海洋躺在**睡不着，忽然间想起来，陈薇也在这家酒店。
说曹操曹操就到。
陈薇打来了电话。
刘海洋没有挂断也没有接，任由铃声持续响着。
陈薇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刘海洋只是发呆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一个电话也没有接。
陈薇发来了短信，刘海洋我知道，你是故意不接电话，你能听我解释吗，我跟郭子铭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请你不要误会。
刘海洋看着，手机屏幕上这些冰冷的文字，索性关了手机直接睡觉。
第二天刘海洋早晨起来，没有选择去餐厅吃饭，他还真担心碰见陈薇。
刘海洋出了酒店门口，对面就是卖医疗器械的门市店，刘海洋想到冯雪敏只拄着一只拐杖走路不方便，伤到了脚踝，短时间不能正常走路，最少要一个星期，要拄双拐才行，不然容易留下后遗症。
刘海洋去卖医疗器械的店，买了一副双拐，又去水果超市买了果篮和一些其他新鲜水果，来到冯雪敏家，刘海洋却犹豫了要不要进去。
刘海洋悄悄把水果篮和双拐放在冯雪敏家门口，下了楼以后，给冯雪敏打电话。
“我买了些水果，昨天去你们家空着手，不好意思了，把你家那个又破又旧的拐杖扔了吧，拄双拐杖，扭伤脚踝拄单拐杖不容易恢复，还容易弄成两条腿不一样长。”
冯雪敏扑哧一声笑了，“刘海洋你还真会开玩笑，伤了个脚踝，单拐杖就成瘸子了，你把拐杖和水果都拿走！”
林茹恰好听到冯雪敏给刘海洋打电话，赶紧跑到客厅打开窗子，发现刘海洋就在楼下。
林茹扯着嗓子喊，“刘海洋来了，怎么不进家呀？快进来。”
刘海洋又是一阵紧张，这下子可完蛋了跑也跑不掉，“阿姨我还有工作……”
林茹几乎用威胁的口吻说：“快点给我上我家来，你要是不来，你买的东西，我都给你扔垃圾堆里。”
刘海洋颇为震惊，“阿姨……我，那我这就上去。”
“刘海洋这个是你自找的啊，不过我也挺欢迎你来我家。”冯雪敏对着电话说。
刘海洋感觉自己的头顶，笼罩着一层阴云，冯雪敏和她母亲这两个强势的女人，太可怕了。
“欢迎再来。”冯雪敏拄着刘海洋，送给他的新双拐，“这样走路确实挺舒服。”
林茹热情地请刘海洋进屋，“小刘啊，你可别怪我刀子嘴啊，其实我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不这么说你肯定不来，别客气嘛，阿姨中午给你包饺子吃。”
刘海洋挠了挠头，“阿姨那行吧，不过下午我还要工作。”
林茹拉着刘海洋的胳膊，那叫一个亲切，“没事，阿姨想问你，想不想跟冯雪敏结婚呀？阿姨觉得你们俩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