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现场调度
陈薇勾住刘海洋的脖子，笑眯眯地说，“差不多快有两个月了吧，这一次是咱们分开的时间比较长，你也真是狠心，也不联系我。”
“我联系你无数次，是你不搭理我。”刘海洋无动于衷一动不动，“我妈说结婚的事，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咱们在一起五六年，也确实该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你真的想好了吗？结婚可不是儿戏，实事求是地说，我并没有想好。”
“我总觉得，太突然了，忽然间结婚，忽然间你离我又那么近，忽然间你又怀孕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这令我非常不安。”
陈薇眉头微微蹙起，拿起两颗葡萄自己吃了，看着刘海洋电脑屏幕上关于鲲龙的设计图，“如果你觉得，完全是因为鲲龙工作太忙，结婚还可以往后拖一拖，你想拿工作当借口也完全可以，又或者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跟我结婚，你心里有其他的人了。”
“结婚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我现在研究鲲龙，也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这两件事在我心里几乎同等重要，他们是相辅相成的根本不矛盾，咱们无论结婚与否跟现在的生活状态有什么区别吗？结了婚无非就是，有一个定居的地方睡在一起而已，再说你工作的事情还没有彻底定下来，如果你来荆门，咱们就结婚吧，如果去上海，可能还需要缓冲一段时间，我自己存了点钱，我爸妈也有一部分，咱们在上海买个小房子，简单的装修一下，结婚也非常不错。”刘海洋不能选择挣扎，只能选择妥协了，他跟陈薇这场爱情长跑，也确实该有一个终点，无论陈薇怎么样，甚至怀孕的事情在撒谎，终究的目的，还是为了跟刘海洋在一起。
陈薇微笑着说，“这是你的真心话刘海洋，那我就把工作调到荆门市来，工作的事一落实，咱们就尽快结婚。”
“我觉得这样也比较好，两地分居不是个事，咱们还年轻，工作是重点，找个时间我去你家里坐坐，在结婚前总该让你爸妈，在全方位立体式地了解一下我才行吧，他们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上大学的时候。”
“这个太好办了，下周就是端午节，咱们两个一起回去吧。我妈那个人脾气有点大，人还是很好相处，我爸话不多，对咱们的事情，绝对不会反对。”陈薇轻轻地靠在刘海洋肩膀，“刘海洋你对我，怎么那么冷淡呀，要是放在之前，你肯定早就有所表现了。”
刘海洋尴尬地笑着，“可能是工作压力比较大，这几天也没休息好，一直在水动力实验室做实验，周旭东老师明天就回来了，鲲龙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按部就班地去做，问题总会解决，解决问题就是时间而已，目前是各种条件还不具备吧。”陈薇看着放在刘海洋屋里的拉杆箱，“今天我就住你家里吧，行不行？要不然我还得提着拉杆箱回家呢。”
“我劝你还是回家比较好，你是不是又请了好几天假期，回去工作岗位上好好表现，对你工作调动也有好处啊，再说咱俩还没结婚，你就住在我家里，这不是自降身价吗。”
“这有什么呀，反正咱们也马上要结婚了，再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咱爸妈也都知道，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在这假装正经。”
“你还是听我的，回去好好工作，只有你走了，我爸才有心思为你安排工作的事吧，你在我们家住着，他就不会全心全意的去做，你想啊，你都回家啦，肯定把这边的情况跟家里人说了，我爸他老人家一着急，绝对会立马去落实呀，你赖在这不走，这算什么事。”
“刘海洋你说话注意点，你才赖着不走呢。那我一会就走，工作的事还得让咱爸多给费心，毕竟咱爸在这面有关系。”
“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刘海洋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那就这么说好了，下周端午节我去你家里。”
“那当然了，我一会就走了，你不想我呀。”陈薇坐在刘海洋大腿上，“你到底行不行呀？”
“大概，好像，应该是不行。”刘海洋嬉皮笑脸地说。
下午三点刘海洋开着车，把陈薇送到机场。
“不用等我了，回去吧。用不着几天咱们又见面了。”陈薇朝着刘海洋招手。
“我回去也没什么事，等着你过完安检。”刘海洋拉着陈薇的拉杆箱，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咱们大学毕业，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记得刚认识你那会，那是一个清纯的小姑娘呢，觉得挺温柔乖巧的像只小猫，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暴躁的小辣妹，你说上大学那会，我怎么就不觉得你脾气大呢。”
“我的脾气，并不算太大吧，就是性格有点倔，你别招惹我呀，你不惹我，我又不跟你发脾气。”陈薇反驳说道：“你把事情做好，不要说我不爱听的话，这不就完事了吗，多简单啊，我绝对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你发脾气的，再说了，即便是无缘无故发脾气，我是女孩子，总有一两次，有这个特权吧。”
“你这种说法，实在太难了，我也是个正常的人，有七情六欲，做错事情说错话在所难免呀，你不能总是单方面考虑你自己，不少女孩子，总是定义像你刚刚说的，说错话做错事，这里边有一点很可怕呀，即便是这个男孩做了九十九件，让女孩感动得热泪盈眶的事情，在做一百件事的时候惹女孩生气，气得嚎啕大哭，大发雷霆，那之前的九十九件好事，就完全报废了。”
刘海洋摊开双手，无奈地说：“事实难道不是如此吗？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而换来女孩的往往是几句话，对不起，做错了，甚至是渣男。这就是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只差了百分之一，最后的定性由善良，变成了邪恶。”
陈薇异样的眼神看着刘海洋，“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还研究起男女的交往心理学了？还是有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男人和女人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这有什么办法，说得也非常有道理，女人确实是个麻烦。”
陈薇也学着刘海洋的动作，摊了摊手眼神妩媚，“但是男人总爱自找麻烦，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乐此不疲，这怎么办呀！这个事情，你说是怪女人呢？还是怪男人？”
“我忽然间惊奇地发现，你说的竟然，比我还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呀。”刘海洋自嘲，真正了解一个人，其实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即便是两个人朝夕相处，每天都在一起，熟知一个人，是一件难度超大的事情，每个人的心境，都会随着时间和环境而随时变化，所以了解一个人是动态修正的过程，这就更难了。
刘海洋身前的陈薇有些陌生，这种陌生感带来的是冰冷生疏，读大学到现在毕业工作以后，陈薇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刘海洋还是原来那个自己。
都说在婚姻之后，男人才会暴露出自己真实的面目，事实上恰恰相反，婚姻之后才会暴露出女性真正的生活状态，像很多段子说的那样，结婚之前这个女孩穿着时尚干净，结婚之后甚至家务都不会做。
“假如说，我做了九十九件正确的事情，只有一件事情做得让你不高兴，你会怎么样，也会河东狮吼大发雷霆吗？”刘海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还很充裕，足足有将近半个小时飞机才会起飞，排队等待安检的人已经有不少了。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小的事情，当时生生气就能过去，涉及原则问题，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反正我可是跟你说好了，你以后跟那个冯雪敏保持距离，也不要私下联系，那个女孩子心机非常重，你当心被沦陷的啊。”
陈薇看着刘海洋的眼睛，“你给我坚定的信念，冯雪敏比咱们还年龄大呢，博士都快要毕业了，我担心你跟她交往时间长了，做出什么错事，告诉你啊，将来我可不原谅你，我得不到的东西我，还要毁掉，小心我玉石俱焚。”
果然如此，又来了。
刘海洋猜也能猜到，陈薇这一番说辞，“你把问题，想得太深入，太复杂了，关于冯雪敏的事情，我真是懒得解释，不过你怎么知道，她比咱们大，还是个博士？”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我有一次听过她的讲座，当时我坐在后排，看得并不是很清楚，现在想想，当时授课的老师就是冯雪敏，她名牌大学毕业，数学非常好，是上电所航电系统研发的技术第一人，就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要是真想俘获那个男人的心，没有人能够扛得住，冯雪敏长得虽然并不是说有多漂亮，但非常有气质呀，气质型的美女，漂亮的周期会更长。”
陈薇趴在刘海洋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不过我听说，冯雪敏一直没有男朋友，更别谈结婚的事了，在单位也是特立独行，但是她个人私生活方面，似乎并不是很安分啊，你跟她一定要保持距离，别到时候，牵扯到你，再牵扯到我，多丢人。事情根本不怕，就怕是被牵连，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咱们跟冯雪敏不一样，冯雪敏我感觉，就是个不婚主义者。咱们俩是正常人呀，冯雪敏严格来说，甚至已经脱离了，正常女人的范畴，你懂我的意思吧？”
刘海洋眼神迷茫，不知道陈薇的这些说法，是道听途说，还是有理有据，又或者是故意瞎编。
陈薇看刘海洋并没有表态，感情自己说的这些话，没说到刘海洋的心里，“我丑话跟你说到前头了，别到了最后出了问题，怪我没有跟你说过！冯雪敏对你肯定有意思，你当心上了她的贼船。”
“你这都是哪听来的？”刘海洋摇了摇头，“一个对工作极其痴迷，甚至疯狂的人，每天把绝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这样的女人，哪有时间做其他的事。”
陈薇撇了撇嘴生气地说：“行，刘海洋，你现在都学会对冯雪敏解释说假话了。告诉你啊，你别给我整没用的，当心我废了你。”
刘海洋哈哈大笑，“你怎么废了我呀？原本空穴来风，没有的事，你非得说的就像真实发生在你眼前一样，不要恶意去诟病任何一个人，你根本不了解。”
“我当然了解了，反正我说的绝对没有错，你要是不听我的将来有你后悔。”陈薇提起拉杆箱，迈着大步子，扭着腰，气呼呼地往前走。
“你别生气呀！”刘海洋一拍脑门真是后悔呀，陈薇都要走了，说什么就由她去吧，再说对冯雪敏，刘海洋也不了解。
刘海洋三步换做两步，跑过去拉住陈薇的胳膊，陈薇还是跟平时一样暴脾气一上来，六亲不认，奋力的甩开刘海洋的胳膊，“你真行啊刘海洋，为了冯雪敏这个女人，竟然跟我生气！”
“跟冯雪敏有什么关系吗，人家都不知道。”刘海洋长舒一口气，他确实有话想问陈薇，“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怎么没联系？也没在一起，这段时间你都干什么了？是不是又见他了！”
这个话题刘海洋难以其实，但必须要正面，只是面对遮遮掩掩也解决不了问题，刘海洋说的这个他是陈薇的发小，小学初中高中同学。
陈薇明显迟疑了一下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刘海洋的眼睛，把头转向一边又迅速转回来，“刘海洋，你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就是我非常好的一个异性朋友而已，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告诉你，什么事情都没有，亏你想得出来。”
“我也是忽然间，想起来随便问一句，听说他把原来的工作辞了，也去了陕西，具体在哪个城市我不知道。”刘海洋并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直接，准确来说刘海洋也是听外人说起关于他的事。
“我也不知道呀，没联系，要不我给你问问？”陈薇鼓着嘴，“时间差不多了，我就过安检了！”
刘海洋轻轻点头，“一路顺风！”
陈薇甜甜的一笑，还是朝着刘海洋招手，“记得打电话！这段时间你要是闲着没事，可以考虑给孩子起个名字，我觉得是男孩的概率比较大。如果生下来是男孩，就叫刘航吧。航天员的行，这个名字是不是不错，你们老刘家，都航五代了。”
“名字确实不错，如果是个女孩，同样也可以叫这个名字。”刘海洋紧绷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直觉告诉他，陈薇似乎跟他那个发小，已经联系上了，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很多女孩子，都是在悄无声息的过程中，被男孩子“围猎”沦陷却浑然不知，刘海洋本想说让陈薇，跟他那个发小断绝关系，可刘海洋有这权利吗，再说，陈薇如果从心底没有这个真实想法，说了又能有什么用呢，无非是徒增烦恼，甚至是演变成两个人激烈的吵架而已。
刘海洋目送着陈薇的背影，通过身份证核验区进入安检区，整个过程陈薇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刘海洋内心有些失落，像是有件东西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但真正伸手去抓的时候，却发现空无一物。
刘海洋依旧在机场候机室，直到看着LED数字屏幕，显示陈薇坐的那架飞机航班，已经顺利起飞之后，他才起身离开。刘海洋直接去了水动力实验室，打开电脑换好了衣服，整理鲲龙飞机模型，却一点做实验的兴趣都没有，感觉很孤寂，他以前一个人做实验是家常便饭，看着桌上冯雪敏娟秀的字体，这些都是数字推理演算过程，刘海洋又想起冯雪敏来。
犹豫了一下，刘海洋还是拿出手机，给冯雪敏打电话，电话响了很长时间，冯雪敏都没有接，刘海洋刚放下手机，冯雪敏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又来水动力实验室做实验了？鲲龙飞机模型我按照顺序摆放的，发现有几个模型位置有些歪，似乎是被人动过，动力电机表面是温的，肯定是之前通电运行过，刚关闭的时间也不长。”
“没看出来你还挺细心，我刚从水动力实验室回来，顺便说一句，还有了不小的发现。鲲龙飞机模型修正常数，这个概念，基本上已经确定下来，在飞机不同的重量，对应区间范围内修正常数的数值也不同，解决了这个问题，鲲龙的设计，也就迎刃而解了。”
“真的呀。”刘海洋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等明天周旭东老师回来了，我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如果能通过专家组论证委员会的初步讨论，那问题基本上就解决，我现在去天府酒店找你，我太想知道，修正常数到底是多少了。”
电话的那一端没有了声音，刘海洋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屏幕，还以为冯雪敏挂断了，发现通话时间数字还在跳动。
“明天再说吧，我一个单身女孩住酒店，你来了不方便！”
嘟嘟嘟……
冯雪敏真的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