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夜氏余脉

夜露未散,姬菱霄慵懒的卧在沙发里,姬仲亦昏昏欲睡,严录守在姬仲办公室内。

忽而,他们脚下传来窸窣挪动之声,姬菱霄不屑朝那人看去,只见龙二浑噩渐醒。待他睁开双眼,第一想做便是要跑,可他贼眼一翻,便知没了活路。

龙二双目无神,瘫在地上,神志恍惚。姬菱霄魅骨一绕,手臂寥寥在空中划了个圈。一片混沌散去,龙二将死的气息突然一滞,紧接着大口一呼!清气入口,他仿佛又活了过来。

龙二浊眼一睁,精光窜了回来。他顾不得断腿,先往姬仲座驾看去,微微抻着脖子,像个探头探脑的乌龟。只见姬仲呼吸均匀,合着眼睛,在椅座上休息。他又往周围看去,撞到严录一身杀气,他忙缩了回来。

龙二手臂乱扭,焦躁不安。突然身下一个东西挡住了他不安的手臂,他神情一怔,登时往身下看去。不看到好,一看身下,险些半口气没倒上来,惊死过去。他的腿又长了回来,完好如初。

这!这是怎么回事!龙二心中大骇,以为自己见了鬼,怯懦的样子被自己吓个半死。

姬菱霄悠悠张眼,看着他卑贱的样子,不禁皱眉,嗤之以鼻。

“留你一条狗命,替我效犬马之劳,只是一点,没有我的允许,你胆敢迈出国正厅半步,我立刻取你狗命!”姬仲厉声道。

龙二连连叩首,头破血流,大喊:“谢主隆恩!谢主隆恩!谢主隆恩!”这套卑微阿谀,他驾轻就熟。

原来,方才那一番恐吓断腿,皆是姬菱霄对龙二施展的迷惑操控之术,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对姬仲有半点不臣之心。何况,他现在已知,北唐北冥正是当年他出卖的夜家余脉,现在东菱,他怎敢再造次。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姬仲的女儿姬菱霄竟有这番手段,操控之术,无孔不入,他想活下来,必唯姬家之命是从,不然,难有活路。

姬仲算龙二灵力早已不足为患,他让严录把龙二带了下去,严加看管起来。

龙二被扔进国正厅牢房——国正厅守卫接受处罚禁闭的地方。扎实的牢门铁铸红绣,足有一丈厚,三丈高,需要三四名卫兵合力才能打开。然而每个禁闭室只有半米宽。人进去后只得站着,连转身都很困难,抬头望去,高不见顶,关上牢门,漆黑、狭窄、尖高的空间让人倍感压抑。

国正厅内,没有人敢犯错。龙二就此被国正厅软禁。

此时,地球上,夜昼的书房里已亮起白炽灯,不算刺眼。北唐北冥正站在夜昼的书桌前,耳提面命听他讲话。夜昼的眉间深深耸了起来,额中央攒出了一道暗红色的竖纹。

他苦思冥想,夜家是弥天大陆上的上古大家,然而拥有时空术的关系,他们没有留下一本家谱。不知从哪一代起,夜家的先辈便有了警悟,不愿让世人知道自己拥有的特异灵力。

“你既可以无限重愈,那他自然也可以了……”夜公喃喃道。

“您是说,灵主。”北冥道。

夜昼叹了口气,又看向北冥,摇了摇头道:“就说不让风儿与你北唐家结合,怕就怕会有如此一天……谁料,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出了祸端了……”

“您早就知道夜家的时空术威力无穷,会惹灵魅上门?”北冥不解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夜家的时空术有什么用,会惹什么脏东西上门。”夜昼否定道,他心绪不宁,烦躁不安。北冥不去扰他。许久,夜昼道,“可我进了大荒芜那次便知道了,先祖给夜家留下的祖训是对的:‘夜家永不许入大荒芜,永不许与达官显赫结合,尚可保一族之脉不断。’”

北冥听罢,定思,稍刻道:“这好像与三国禁区令的命令不谋而合。”

“哼,你以为三国禁区令是怎么来的?”夜昼不以为然道,“要不是我夜家当年极力让北唐霍推崇三国禁区令,恐怕现在的三国,早就深陷在大荒芜的泥沼之中了。”

“百年一战!”北冥恍然。

百年一战,三国联合攻打大荒芜,半数而归。三国将领死的死,伤的伤,没带出半点信息回来。唯一全身而退的东菱国主将北唐霍,也在不久后卸任主将一职,由其未参与大战的弟弟北唐弋接任。自此以后,三国推出禁区令,不许三国之人进入大荒芜,军队更加严禁入内。

北冥怎么都没有想到,一直想打破禁区令,冲进大荒芜的他与父亲二人,参与拟订和推行禁区令的幕后推手竟然就是出自北唐家百年前的主将北唐霍。

“为什么!”北冥大惑。

“因为西番和九霄的主将在那一战都死了!要不是我夜家出手,你北唐家现在不过多了个孤魂!”夜昼道。

北冥倒吸一口冷气,道:“您,您用时空术……不,不对,是夜家的先辈用时空术带出了北唐霍,逃离了大荒芜?”由于消息过于震惊,北冥一时词不达意。

“没错!”夜昼道。

“既然北唐霍活着,为什么没有带出大荒芜里面的消息?”北冥追问道。

“因为他早就被洗脑了……”夜昼冷冷道。

“什么……”北冥骇然。

“百年一战,从大荒芜出来的人,人事不清、疯癫无状,早就不中用了,还能带出什么消息。北唐霍也就是凭着最后一丝气力,拟订了三国禁区令,交给姬家后,从此退出东菱军政部。不久后,也就死了。”夜昼道。

满目震惊的北冥,过了片刻便镇定下了心神,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夜家的人就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了?百年一战的真相,和大荒芜的真相。”

他肃杀般的眼神看向夜昼,好似猛虎扑食。夜昼骤然心头一紧,落下汗来,喝道:“逆子!”

北冥猛醒,忙的退后大步,恭敬道:“夜公恕罪,北冥并无不敬之意,请您见谅!”

夜昼被他虎视眈眈的眼神吓得不轻,坐在椅上一时说不出话来,待心绪渐渐平息,长叹一声道:

“世间万事、轮番往复、谁对谁错,岂是你我说的清的……亘古至今、真相能有几人知啊……

我不知道当年北唐霍进入大荒芜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夜家先祖带他逃出大荒芜时,他已近乎神智全无。

也正是因为夜氏为你北唐家进入大荒芜,而被灵魅盯上,从此后,夜家先辈便知道安宁日子一去不返。灵主那摄人魂魄的眼神,我见此一次,便知道,他定要拿下时空术士!灵主想拿下的事,要定的人,没有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的。所以,我才要千方百计离开弥天大陆。

当年的先祖为救你北唐一氏,与灵主遭遇,同样看到了他那猎物的深寒,才会留下如此祖训,要夜氏一脉永不入大荒芜,永不出人头地,一保万全。”夜昼累了,缓了下来。北冥即刻为他斟上热水。

缓了半许,夜昼缓缓道:“以前,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灵主要找夜氏一族的麻烦。现在,看了你,我想,我大概清楚了……”夜昼颓然向北冥看去,“灵主成人之事何等艰难,万年不成。但,他若有了你无限重愈的本事,又何足为患?”

“可我无限重愈的事,只与夜公您一人说了。更何况,生死之前,我原也不知自己能凭此法重活。而且,若不是姬菱霄出手干预,我这条命也保不住。这样说来,灵主又如何知晓、未卜先知。”北冥坦言道。

“若他能呢?若他上知古今、下知宇宙呢?他活了多久,你我说的清吗?他搜捕时空术士、大巫与铸灵师为的就是成人,他无缘无故怎会知道这般法术?你怎知亚辛就不是造物主!”只听夜昼之声越拔越高,到最后竟然如有空旷恢弘之感。

北冥看着外祖父,怔怔道:“夜公……您,崇拜灵主亚辛?”

夜昼忽然一个激灵,惊恐地看着北冥,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如果孙儿没记错,我自来到地球,从未对您提过半句灵主名为亚辛之事,您又从何得知他欲成人的消息?若不是他亲口说,您怎会知道的清清楚楚?然而这事,您从未与我祖父提起过。”北冥道,“凭您和我祖父的交情,不会刻意瞒他才对。您早就知道灵主野心了是吗?您也知道他要集合三灵石以助成人?”

夜昼被质问的半晌不能回嘴,后来他勃怒道:“是!我知道又怎样!我知道又怎样!你要抓我兴师问罪不成!你北唐家军大败,你父亲死在他手上也要赖我不成?我又没让他攻打东菱!我又没助他谋杀苍生!你怨不得我!是你们本事不济,与我何干!”

“孙儿没有此意!夜公万不要这样说!”北冥看到老人家心情激动,一时心痛,忙道,“您若不是为了保我北唐家,当年您就不会万险从大荒芜带出永灵石交于我祖父,让我祖父铸炼成器,抵御外敌了!”北冥恭恭敬敬道。

“你!”夜昼瞪大了眼看着北冥。他当年的遭遇、心情、决断怎会被眼下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小子知道的一清二楚。

“孙儿并不知您与亚辛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从您的言谈话语间并未听出您对他有何怨怼之念,反而多了几分崇畏之感。孙儿亦是对东菱军政部的实力有所估量,若是军政部都难解之事,外人恐怕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您既然清清楚楚知道亚辛所做之事,所谋之划,恐怕正是听他本人说的了。

您既然没有将此事告知我祖父,定是心中有所顾虑,我想原因也正是为了亚辛吧。可您临行前还是把永灵石交给我祖父,也是对老友心有记挂、关怀之情,孙儿又怎会不知。祖父和父亲不负您所望,将永灵石炼成灵器,名为重器,还请您放心。”北冥缓缓与夜昼解释着。

夜昼听着北冥所言,待过半晌,无奈道:“你这小子,看着不怎样,终归是比你爹机灵些。”夜昼嘴上逞强,不愿多说一句软话。北冥在一旁候着,懂事听话。

“我也不知怎的,进了大荒芜,就觉神志被其控制,灵主亚辛好像就是这世间的造物主。我所知道的这一切,也不知道是他告诉我的,还是我自然而然就知道的,总之我就是知道了他欲成人的目的,也知道他要集齐三灵石与灵能者。”夜昼忽然一叹,幽幽道,“要不是当时惦念我那三个女儿,恐怕如今我已在大荒芜,助其左右了……”

想到这,夜昼叹道,人世间恐怕唯有父母子女之情是世上任何一种感情都无法替代和割舍的,唯有失去生命,也不会放弃。

北冥沉思稍刻道:“看来您说的没错,灵主真的博古通今了……”

“你也这样觉得?”夜昼道。

“您是知道我无限重愈后,才判断,也许亚辛真的能通过时空术士的帮助,化身成人。然而在此之前,您并不知道也不具备创造时空夹缝的灵能力,连您自己都不具备的灵法,灵主又怎会运用得当呢?除非,他早就有了计划。

夜公,还好您当年带出了母亲等人,不然的话,不只您,夜家一脉没有一个能够逃脱亚辛之手。大巫就是最好的证明。”北冥道。

“你都这么说了,看来灵主亚辛真的是这世间的造物主了……”夜昼喃喃道,一副颓态。

北冥冷笑一声道:“造物主?凭他个鬼祟也配称为造物主,无血无肉的游魂,凭何造出这世间万物!”

夜昼看北冥一副不屑之态,脸露不满之色。

北冥忽而再道:“就算是!又如何!”已然是凌驾灵主之上,目空一切之势。

“狂妄!”夜昼责道。

“伤您膝下子女者,您不能容!杀我妻者,我怎能不灭!”北冥凛凛道。

夜昼心中一空,张目结舌,无言以对。

北冥见状,不忍老人家再多伤神。既然夜公也不知龙二来历,就劝他早些休息。

正当夜昼欲退出房间时,突然一顿,道:“等等,方才那个姬菱霄口中的龙二,我好像有印象了……”北冥扶着夜昼,向他看去,“龙二……龙二……龙氏,夜龙……”夜昼回忆着夜家家事。

夜氏一族有着严格的家训家规,百年一战后,夜氏先辈毁了家中族谱,为的就是躲避灵魅追击,隐姓埋名于市井间,少与外人道。然而,每一辈夜家主事人,都会熟记夜家祖制,每一个继承时空术的夜家后人,也都谨记在心。

夜氏一脉本就单薄,能继承下时空术的后人更是少之又少,一点点落寞下去。可就算如此,夜家宁愿希望夜氏后人平安度日,也不想让他们在人前显赫。于是才有了不许与达官显赫结合的训诫。若要有一天,夜家真的失传了这一身灵法,才是天大喜事。

夜昼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夜氏子孙的主事人,对不曾继承时空术一脉的后人更是记忆犹新,他记得百年前的口述族谱上,有一个名为“夜龙”的人。此人十五岁离家之前,并未显露拥有时空术的天赋,十五岁后,夜龙突然失踪,任凭家人找寻数十年,音讯全无。

夜家习惯了漂泊无依、居无定所的生活,拒绝安定在任何国邦之内,所以他们当年寻找夜龙时,也就自然而然避开了番邦大国。他们不贪荣华,怎会想到夜氏子孙和皇权贵族有什么瓜葛。

“难不成是他?”夜昼道。

通过彻夜深谈,北冥已明白,普天之下确实只有夜氏一脉时空术士者。从古到今,没有任何一国对时空术士有所记载,他们的存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当时空术在时空术士体内觉醒的一刻,与他拥有相同能力的族人便会第一时间感知到,旁人无从知晓,无从察觉。

夜氏祖上有传,时空术士者穿越过古代,看到过轮回,所以他们才惊奇的知道,普天之下,只有他们夜氏一脉继承了这“天赐”的法力,唯这一脉。

夜昼不曾在自己身上看到这无边法力的可能,可今时今日,他动摇了,北冥的出现让他恍然。他似乎真正明白了,为何夜家祖训极力反对夜氏光耀门楣,与权贵结合。祖先大概早就未卜先知,知道这无穷法力的震撼,终有一日会搅动乾坤,翻云覆雨,招来杀身之祸。

“那定是他。”北冥笃定道。夜家的漏网之鱼,叛族之人,就是这夜龙,后改名换姓为龙氏一族。

夜昼也承认了北冥这一判断,心中郁结难复。

“夜公,天下事,不是一己人力可控,夜家想用自己的方法庇佑祖孙后代。但人这种东西是最不可控的,不是你想,他就能做的。人世百态,皆无定数。也请您宽心,无需再去多虑。孙儿……”北冥话到此处稍顿,他知夜公不喜欢他,便改口道,“之后的事,我定当竭力而为,还天下一个太平。”

夜公望着北冥,只觉此番话不应该出自他一个小儿之口,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啷当岁,能有什么本事。然而,这些话,夜昼听去,不觉多有几分道理,心胸也因此开阔了几分。

不过,他回头便说:“凭你?夸下海口罢了!”

岂料,北冥怅然道:“凭我一己之力,能有什么作为……只是,我有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畏艰难的战友。有他们在,我才能侥幸护住音儿。为了他们,也为了弥天之人少遭祸难,有他们相助,我死而后已,也定要拿下这乱世之徒,还弥天一番净土,不再流血牺牲……”随后,北冥沉下声去。

夜昼看着他,心想,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炼成今日模样。一番肺腑之言,让夜昼动容。

忽而,夜昼清清嗓子道:“我看你和那个姬菱霄挺配。不管怎么说,当年姬家支持了北唐霍,促成三国颁发了禁区令。由此看来,你们北唐家和姬家还是很亲密的。眼下这个姬菱霄,我看对你也是钟情的很。不如,你把小白留在我身边,我日后在地球给她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过一生,多好。你和你那姬家小姐回弥天,喊打喊杀随便你。你觉得如何?省的我小白和你出生入死,殚精竭虑、动**不安。”夜昼试探道。

北冥的思绪瞬间被夜昼一番话拉了回来,他看着夜昼,半晌笑道:“夜公,您还真会落井下石。”

夜昼翘了翘他浓黑的眉毛,假装没听懂。

“音儿,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放手的。她只有呆在我身边,才能安稳。”北冥道。

“混小子,好大的口气!”夜公挑眉道。

北冥一怔,憨笑起来。随后北冥扶夜公回房间休息。

路过客厅时,姬菱霄和夜家的人已经不在那了,湖泊把姬菱霄安顿在客房休息,只剩下雷落在。

“你还在?”北冥走了进来。

“我能去哪,”雷落懒懒道,“和老爷子聊得差不多了?”

“太晚了,先让夜公休息了。”北冥道,他扫了一眼屋子,找了空沙发坐下了,这几天穿空疾行,寻找梵音,又生诸多变故,他着实有些累了,“九百呢?”北冥冷不丁问道,方才一进屋他便发现一向和雷落形影不离的九百昆儿不在房间。

“姥姥找房间让她先歇下了,小不点这几天太累了,扛不住了。”雷落道。

“姥姥?”北冥疑道。

“小音的姥姥,不就是我姥姥嘛,怎么,不行?”雷落挑衅道。

“你来地球,生死未卜,带着九百干什么?”北冥道。

“她要跟来,我有什么办法。哎?”雷落忽然挑眉道,“你这么关心小不点干什么呢?”雷落忽生戒备,九百家女子的美,不要说成年,就算是十五岁前的女娃模样,也是人见人爱,天生讨人喜。

北冥白了他一眼,喝了口水。

“雷兽跟着她呢,没事。”雷落道。

北冥放下水杯,看向雷落。此人心思缜密,聪明警觉,两人虽无私交,但来到这地球之后,北冥竟觉得雷落给了他出乎意料的信任感。那莫名的默契竟不知从何而来。

两人一时无言。不是不愿说,是怕隔墙有耳。

“地球不能多停,你把时空隧道打开了,却封不上。”北冥道。

“龙一没这个本事,还得靠你。”雷落坦言道。

北冥眉间微微一蹙,有些头疼。凭他现在的灵力还不能完全操控时空术。但时间越慢,弥天那边的不定数就越多,不能拖太久。

“龙三三能帮忙吗?”雷落忽而道。

他果然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北冥暗道。雷落刻意避开了夜氏一家,凭他判断,北冥是不会让自己年迈的外祖参与到弥天这一摊浑水之中的。

北冥摇了摇头,龙三三早就在来到地球之后,油尽灯枯了,灵力尽失,这也是这么多年夜昼没有发现龙三三异样的原因。

依着北冥原本的计划,是要等到梵音二十四岁时,带她重回弥天,然而现在时间整整提前了七年,一切都被提前了。

雷落看出北冥愁态,开口道:“既然我好心来了,当你的帮手不成问题!事先声明啊,你都是沾了我们家小音的光,别臭美!”

“雷落,你说在音儿出事后,你去了东菱,见到了钟离?”北冥忽而开口问道。

雷落一怔,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是啊,怎么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北冥继续道。

“他告诉我,你们出事了,你带着小音不知所踪。东菱遭袭,赤金石被挖去大半。”

“其他人呢?颜童、赤鲁、冷羿呢?”北冥道。

“我都没联络到。菱都当时戒备森严,根本容不得外人踏足半步,颜童他们的通讯早就被国正厅监视、阻断了。我本想再联络魏灵超试试,毕竟他只是个副队长,应该无碍,谁知,他也一直没有回复我。”

北冥在听到魏灵超的名字时,眼中闪过一许落寞。

“就在我想夜突军政部的时候,意外受到了钟离的信卡。”说到这,雷落突然顿住了,“钟离……他应该没有我的信卡才对啊……”雷落回想着。

“他用了别人的……”北冥沉声下去。

“对!对!是这样没错!他用了别人的信卡,钟离当时用了冷羿的信卡回复我。因为当时信卡落款特意写上了钟离的名字,我才忽略的。现在回忆起来,当时信卡传来时,上面显示的灵纹是冷羿的,钟离借用了冷羿的信卡回复了我,约我在菱都城外相见。”雷落道。他心下想着,北冥早已是恶事缠身、深陷泥沼,却还抓得住、理得清这一丝丝细微末节的小事,当真令他高看。

冷羿的信卡怎么会在钟离手上,一丝不好的念头漫过北冥大脑。

这时,雷落一字一顿念道:“他还说,你和姬菱霄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