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谈判
楼鹤今天回来得很早,他回来的时候,余希正在厨房和家政学做饭。
一切都看起来都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楼鹤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
余希今天去了B市音乐学院见白楚然,不巧听到了孙琪琪的话,估计现在正在心里怀疑他。
这个认识让楼鹤心里不怎么愉快,他当然可以为他的行为找到千万种理由,但是本质上他的行为的恶劣程度并不会减少一点。
正常人都不喜欢被无时无刻地注视着,即使对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但是楼鹤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满足自己内心不正常的掌控欲。
他想一直注视着余希,甚至让余希一直注视着他,但是显然,余希并不想这么做。
这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他们可以在明面上各退一步达成和解。
楼鹤和很多人谈判过,他很少失败,这次也不会。
他刚一走进厨房,家政就发现了他。
家政转过身,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才笑起来说:“楼先生,您回来了。”
余希把手里的菜整整齐齐地摆完,才站起身转过头,她也露出一个笑容,“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家政识趣的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
菜已经全做完了,这次没有留下一道蟹黄豆腐让他们一起做。
余希和楼鹤相对而坐,一时之间没有人打破沉默。
精心准备的菜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楼鹤的第一筷子是夹给余希的。
余希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一小块糖醋排骨,听到楼鹤问:“蒋毅说,你今天回音乐学院了?”
余希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来了,她抬起头,看着楼鹤,点头说:“对。”
她想知道楼鹤这次要怎么证明他是无辜的,再砸一部手机吗?
但是楼鹤的回答出乎意料,“如果你不喜欢蒋毅跟着你的话,以后他就只是当你的司机也可以。”
余希惊讶地看着楼鹤,“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让蒋毅跟着你,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你,我的仇敌很多,我没办法时时刻刻在你身旁,我的初衷只是希望蒋毅能代替我保护你。”
楼鹤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直视着余希的眼睛,墨黑色的眼眸里涌动着余希看不懂的情绪。
“但是似乎一直让他跟着你,反而让我快要失去你了。”
余希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否认不对,承认更不对。
她打好的腹稿三言两语就被不按套路出牌的楼鹤给打乱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做作,太无理取闹了。
这段时间她也确实遇到了很多危险,如果不是蒋毅在她身边的话,她可能现在都没法好端端的坐在楼鹤的对面。
余希沉默了片刻,知道自己斗不过楼鹤,索性选择直接坦白地问:“……你之前,一直在监听我的手机吗?”
楼鹤很平静地说:“没有。”
这次没等余希问,他就说道:“你的戒指里,有一枚定位器,这是你换了手机之后,我特地找人定制的。”
余希愣愣地看着楼鹤,他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了。
而楼鹤的态度太过自然,让余希一时都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情绪。
她其实已经猜到里面可能有定位器了,但楼鹤亲口告诉她,却是不一样的含义。
是因为楼鹤已经看到她和金斐的聊天记录了,所以才这么说的吗?
在余希脑袋里一团乱麻的时候,楼鹤的眉头微微皱起,用一种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诚恳地说:“我害怕再发生上次你被绑架那样的事情,我不能承受失去你的代价,很抱歉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做出了这样的行为,但是无论再让我选择多少次,我都会这样做。”
余希的脑袋空白了一秒,思绪再次运转的时候,下意识地陷进了楼鹤的思维里。
楼鹤只是在为她好而已,他是因为担心她才这么做的。
在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余希突然想到了家长们最爱说的一句话,“我都是为了你好。”
余希突然清醒了起来,难道用这个借口就可以掩盖楼鹤不尊重她的事实吗?
如果不是她从金斐那里知道了这枚戒指里的蹊跷,楼鹤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她这件事情。
余希抬起头看着楼鹤,而坐在她对面的人神情一如既往的平和。
她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慢慢低下头,把戒指从自己的手上摘下来。
贵金属的戒托磕碰在桌上,发出了轻轻的一声脆响,“还给你。”
楼鹤垂下眸,他看着桌上被推过来的那枚小小的戒指,忽然很轻的笑了一声,“小希,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
他又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余希,“人只有在一定的规则和束缚中才是自由的,但是你可以不接受我这个说法。”
在余希忍不住说话之前,楼鹤平静地说:“我愿意按照你的规则来,如果你不希望我给你施加任何束缚,从现在开始,我不会派任何人跟着你,我不会在你的任何通讯设备上安装监听、定位的工具或者软件。”
这本来应该是余希想要得到的答案,但是现在她亲耳听到楼鹤这么说,心情却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我能得到的所有关于你的消息,都只会由你亲口告诉我的,这样会让你感到更安全吗?”
楼鹤的神情和语气里没有一点点在闹脾气的感觉,他是在认真地提出方案。
如果余希点头,他就会真的这么做。
这似乎来得太容易了。
余希以为至少会有争吵,但是楼鹤像是没有底线一样的退让。
“你是说真的吗?”余希不确定地问。
她不确定楼鹤说的是不是真的,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真的想要的。
“真的。”楼鹤没有犹豫地说,“我不希望任何事情令我们之间产生隔阂。”
楼鹤的态度甚至称得上谦卑,这让余希产生了一种近乎内疚和羞愧的情感。
她就像是在欺负楼鹤一样。